“你昨天不是说火锅的锅太大了,不适合人们使用么。你看看用这个怎么样?”
周桂兰将怀中的中药罐放在桌上,推给白逸轩。
“我们将中药罐的形状改一下,把这个手柄去掉,然后锅两边做成这个样子,再在底下留出空隙,方便放炭。”
周桂兰边说边在纸上画着,虽然画的不怎么样,但是大体的意思白逸轩已经明白了。
但是他还是没有说话,只是打量着周桂兰。
其实有时候,他真的弄不明白周桂兰心里想的是什么。
若说是想挣钱,她现在已经是将军夫人,公府的女主人,要什么没有。
白逸轩真的是摸不着头脑。
“说话啊,怎么样?”
周桂兰见身边一直没有回应,也就抬头看了过去。
“挺好的,我一会儿就派人去烧制一个,然后再拿过来给你看看样子。”
白逸轩站起身,错开周桂兰的目光。
“你身子不好,还是赶紧回去歇着吧。”
说完这句话,白逸轩就走出了院子,一连几日都没有回来。
白逸轩虽然有点奇怪,但是周桂兰也没有在意,自从烧至好的锅确定能用了之后,周桂兰就只忙着做生意,开饭店了,就连徐常林都没有想起来过。
而另一旁的徐常林看着手里小九传过来的消息,只觉得委屈,心酸酸的。
小媳妇儿醒了,但是没找他,也没给他写信。
还有白逸轩,他竟然一直在越国,如今还跟着周家人一起回去了!
不愧是做生意的,真会抓人软肋。
手里的纸被徐常林捏得褶皱不堪,从咯吱作响的指节就能看出这个男人此时的怒气。
他和他媳妇儿孩子都两个了,白逸轩竟然还不死心,还觊觎他媳妇儿!
徐常林站起身,出外打仗对他来说是常态,三五年不回去都是有的,但是还是头一回这么归心似箭。
本来站在营帐里的人,感受到周围气势的变化,再看看那个还沉浸在自己心思里面的男人后,都默默的退了出去。
笑话,明知道徐常林这时候不爽,谁敢上前捅马蜂窝,这不是找死嘛!
于是这几日,兵营里的很多人都发现,只要是徐常林近身十米处,绝对一个人都没有。
就连往日总爱嬉皮笑脸凑上前的人都躲的远远的,生怕触了徐常林的霉头。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了出兵攻城的那一日。
徐常林手持一柄长枪,坐于马上。带来的兵将站在他的身后,虎视眈眈的望着城楼上的叛军,杀气凛然。
第466章 江城
寒风呼啸,只觉的是一把把刀刮在脸上。
随着城池的收复,徐常林的威名响彻了各国,而如今,这杀神就站在城楼下,周身的杀意怎能不让人害怕。
“将军,咱们该怎么办?”
旁边的士兵看着城楼上的火器,神色有些紧张。
虽然他们都是战场上杀出来的,但就算再怎么不怕死,也是人身肉体,也不能和这等武器抗衡啊。
让人不解的事这儿地处荒凉,放在平常,都是鸟不拉屎的地界,哪来的这等武器!
徐常林没有说话,只是蹙着眉看着城楼。
这是最后一座城池,攻下来,他就可以回京了。
可是这一路上,端王的踪迹竟是半点也没有寻到,除了那几个黑衣人。
“徐将军,识时务者为俊杰。先不说你拿不拿的下这江城,就算你拿下了,你身边这些士兵也是自损八百。再说,江城偏僻,就算回了大梁,也是手够不到的地方,我们又何必两厢为难呢?”
城楼上的将军苦口婆心的劝慰道,“不如我们都各退一步,你回你的京城,江城面上还是归大梁,但是不受皇帝管制,也不用年年进贡。你觉得怎么样?”
徐常林漠然的听着城楼上将军的长篇大论,末了才回了这么一句。
“不怎么样。”
城楼上的人听到这话,脸扭曲了一下,一改刚刚好言相劝的态度,疾言厉色道:“徐常林,你别太过分了,我敬你是个英雄,这才与你好商好量,你莫不是真以为我怕了你!”
可这一幕任是谁听了,都能听出那人的色厉内荏。
“你不怕,那你有本事倒是打开城门,我们真刀真枪的打一仗啊!”
徐常林身边的将士讥嘲的激将道。
就这样,城口上的人和徐常林带的兵将隔着城楼,对骂了整整一个时辰,可以说是口干舌燥,听的人也是昏昏欲睡。
“将军,他们不开城门,不敢出来,碍着火器,我们也冲不进去,现在该咋办啊?”
徐常林扫了一眼站着有些困乏的人们摆了摆手道:“全军退后3里,安营扎寨。”
“是!”
江城的夜来的有些晚,不过白天黑夜较大的温差还是让将士们有些不适。
士兵们即使围着火炉,也还是不断的摩擦着手臂让自己更暖和一些。
徐常林看着江城的城楼建造图,眉头微皱。
他确实没想到江城竟然会有火器。
这东西刚出来的时候是南方倭寇使用的,后来慢慢的扩散到周边各国。
而大梁虽缴获很多器具,却因为缺少了里面的东西,所以都是一堆废铜烂铁扔在国库里。
大梁一直有明文规定,不允许各州县私买火器,但是没想到江城竟然阳奉阴违到这个程度。
想到今天见到的城楼上满满架着的火器,徐常林就有些头疼。
“江城,就这一个城门么?”
徐常林仔细查看着城楼的建造图和城内人传出来的布防图,出言问道。
“没有,江城有两个城门,只不过这一个是常开的,所以地图上只有这一个门。不过城门这事在江城也不算什么秘密,那个城门估计也早就被监管起来了,我们很难在那儿找到突破口,更何况……”
旁边人的话没有说完,但徐常林也明白他省略的话就是那些火器。
徐常林的手指勾勒着城楼的结构图,却在划过某个点的时候顿住,然后恍然,嘴角勾起一抹笑。
旁人见到了有些诧异,刚想问什么,就被徐常林打发了出去安排事宜。
直到第二日,他们轻而易举的攻下了江城,守城的人和徐常林手下的兵将都是一脸迷茫,脑中的疑问也是一样的。
徐常林坐在江城的县衙里,看着被五花大绑在堂下的将军,出言道:“火器哪买的?”
堂下的人到现在还没有从城破的事实中回过神来,他呆愕的目视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徐将军问你话呢,没听见啊!”
旁边的士兵见跪着的人没有说话,一脚踹了上去。谁叫他拿火器威胁他们!
跪着的人只觉得不可思议,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徐常林,嗓子有些哑意。
“你是怎么进来的。”
徐常林看着底下的人,破天荒的解释道:“你的布防做得很好,但是你忽略了一点。”
“什么?!”
“城楼是一座城的关键,楼毁了,城也就没了。所以基本上设计建造城楼的人都不会被容许活着,也是因为这样,不管是大梁的哪座城池,在建造城楼的时候,工匠都会额外留一个暗道,不为别的,只为自己能有一个活命的路。”
“所以你的兵是从暗道进来的。”
堂下的人补全了徐常林的话,然后大笑道,“一失足成千古恨,老天都不帮我!既然你已经攻进来了,那江城就是你的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只希望,你不要为难守城的将士,他们也只不过是听命行事罢了。”
徐常林闻言没说话,只是站起身迈步向前朝闭着眼一心赴死的将军走了过来。
“你为什么不愿归降?”
这是徐常林一直不解的问题,他能看出来,这个将军是真的为民着想,但是在面对大军压境的时候,他却选择了鱼死网破,这根本就是矛盾的。
堂下的人闻言眼皮一颤,慢慢睁开眼看着面前的徐常林,一双浑浊的眼中有守不住城的惭愧,也有一心赴死的决心,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怅惘……
“成王败寇,那些都没有意义,来吧!”
看着再次闭上眼的人,徐常林也没了再问的意思,只是抽出长剑,送他上了路。
江城的风刺骨寒冷,吹起漫天的黄沙,迷得人眼花缭乱。
徐常林站在城楼上,吩咐人将他们进来的暗道重新封了起来,又将缴获下来的火器全部装上马车,踏上了回京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