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等了一会儿,得不到回应,便鬼头鬼脑的探出脑袋,朝着里面瞟了一眼,当他看到陶夭夭闭着眼睛,躺在床上的时候,他转身朝着身后看了看,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之后,便走进了斗室里。
半夏站在陶夭夭的床榻旁,试图给陶夭夭喂食一点稀粥,却发现,陶夭夭不但叫不醒,好像已经昏过去了。
见到这种情况,半夏急忙的伸手去给陶夭夭把脉,就在那一瞬间,半夏的脸色突然就变得惊慌起来,他急忙的站起身,一路狂奔,朝着师父的房间跑去了。
当半夏跑到了师父的房间门外,见师父正在盘膝而坐,闭目养神,半夏抿了抿唇瓣,小心翼翼的轻声说道,“师父——不好了——出大事了——”
当然,这声音似乎小到只有他自己听得见,半夏想着师弟的娘子危在旦夕,便壮了壮胆子,提高了一下声音,继续说道,“师父——不好了——出大事了——”
然而,柳神医似乎已经坐着睡着了,好像根本就没听到半夏的喊声一般,当然,半夏那喊声也着实太小了些。
“师父——”
“我又没聋,喊什么喊?”
就在半夏一边往里面走一边试图喊醒师父的时候,柳神医突然瞪着眼睛,不高兴的说道。
半夏被吓得从地上跳了一下,嘴里也控制不住的“啊”了一声。
“你想吓死我啊?啊什么啊?什么大事小事的?”柳神医竟然像是个顽童,一脸不悦的盯着小徒弟问道。
半夏急忙的跪下身子,毕恭毕敬的说道,“师父,我师弟的娘子好像快不行了。”
“她行不行,关你什么事?药材挑选完了?”柳神医反问一句。
这个问题问的半夏有些懵,他眨了眨那双清澈的眸子,略带诧异,但是很快,半夏便说道,“师父,徒儿觉得,您为了自己的名声想,应该救救她。”
柳神医转脸瞥了一眼那个小徒儿,哼哼唧唧的说道,“为什么?”
“师父,咱们翠屏山名声远播啊,虽然师父经常是带着药品下山,去村里给那些病人不收分文治病,只对那些富人收很多的钱,但是,师父不管怎么样,从来没有人死在翠屏山上,现如今,徒儿觉得送那个小娘子下山恐怕是来不及了。”
半夏一边思考一边说,并且他在仔细的观察着师父的神情变化。
柳神医的脸上似乎很享受小徒儿的“奉承”,所以,老头儿看起来好像心情还不错。
“万一那小娘子死在翠屏山上,传出去,这不是给您的名声抹黑么?”半夏接着说道。
“恩,你小子说的也有点道理,不过,为师还是不能给她治病。”柳神医突然的睁开眼睛,带着威严的盯着半夏说道。
半夏被师傅突然正眼瞪着他的架势给吓得小身子一颤,一脸的疑惑。
“行了,你去五毒阁跟你师弟说一声,看看他到底有没有把我交给他的那些事情做完,做完了之后,我给他查看一番,等为师查看完了,后面的事,他自己就知道该怎么做了。”柳神医不仅不忙的说道。
半夏当然清楚,师父的医术高超,却也有师父那些让人捉摸不透的规矩,半夏知道,为富不仁者,滥杀无辜者,仗势欺人者等等,很多人都不能让师父救治,可是师弟的娘子,看上去也不像是坏人啊?
半夏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师父的意图,索性只能迅速的起身,朝着五毒阁跑去,早一点的跟师弟说说他娘子的事情,也好让师弟有个心理准备。
当半夏着急忙慌的跑到了五毒阁,推开石门之后,看到了眼前的横尸遍野,血肉模糊,还有阿衡那瘆人的神情,半夏被吓得呆在了门口。
不知道这里曾经发生过多么惨烈的场景,只看着现在的这一片狼藉,半夏便能猜测的到,那剧毒无比的花蜘蛛,那养了二十载的千足蜈蚣还有那不知道年岁的灵蛇,以及那些剧毒无比的花花草草,还有那躺在地上浑身变成了铁青黑紫的豺狼,都经历了这样的折磨。
“师——师——师弟——你——”
半夏惊呆的站在门口,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表述自己的来意了。
阿衡听到了声响,这才将注意力转移到了门口,而他眼中的那种神情,让人看了寒毛聚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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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8章 死马当成活马医
“有什么事?”
在须臾之后,阿衡恢复了平静,他方才从之前的精神冲击中缓过神,并且急忙的询问半夏所来何事。
“师弟,你娘子好像快——快不行了——”半夏这才慌张的说道。
阿衡听完,脸色大变,一个箭步已经冲出门外了。
半夏见状,赶紧的喊道,“师弟,师父说还要检查你的课业呢,你等——”
半夏的话还没说完,山洞里已经没有阿衡的声音了,半夏无奈的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看起来,跟我爹爹疼我娘一样。”
半夏正准备离开呢,柳神医竟然已经悄无声息的到了五毒阁的门外了,半夏见师父过来了,急忙的毕恭毕敬的行礼。
当柳神医捋着花白的胡须,看着五毒阁的一片狼藉的时候,竟然露出了笑脸,很满意的点了点头。
半夏跪在那里很是诧异,不知道师父怎么这么高兴,师弟把这里弄的乱七八糟,把师父养的宝贝疙瘩们都给弄死了,师父竟然还这么高兴,真是奇怪。
“半夏,你把这里收拾干净,记住,不要碰到不该碰的东西。”柳神医扔下一句话,转身就走了。
半夏跪在那里,看着师父那轻松的步伐,他又懵了,师父的行为举止真是让人捉摸不透,算了,还是好好的干活吧。
当阿衡跑到第三斗室的时候,陶夭夭的脉搏虚弱到了极点。
他拳头攥的很紧,狠狠地锤击了石墙,他一直都在努力的按照老头儿的说法去做,可是到了现在,那老头竟然连一丁点要救小婆娘的意思都没有,难道他就是个傻子被人当玩具玩耍么?
“阿衡,该教你的东西,我都教了,而你昨天一夜和今天半天的实践,已经证明,你有能力给你的女人祛毒了,喏,这是方法步骤,你且学且用吧,抓紧时间,不然,她恐怕抗不过今天晚上了。”柳神医说话之间,就将一本破破烂烂的旧书,扔到了阿衡的面前,之后,便转身离开了。
阿衡见状,精神有些崩溃的捡起那本书,又走到了陶夭夭的床榻前,他瞬间泪涕俱下。
他舍不得,却又不得不舍得。
如果能救活她,那是他的万幸,如果救不活她,他也不要什么江山子民了吧,连自己的女人都救不了,救了江山子民,他还不是个没有灵魂的躯体?与其幽魂一样的活下去,不如和她一起上黄泉,也好路上不孤单。
玄参按照师父的嘱咐,送来了许多刀子,银针,纱布,灯盏,还有很多药酒,便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半天的时间,对于阿衡来说,长过了半个世纪,他似乎生平第一次做出这样难以抉择的事情。
许是入冬的缘故,不管是京城,或者这个不知名的翠屏山,再或者清溪镇云暖村,一直都是雾蒙蒙的,让人的心里极其的不舒服。
陈青莲已经是第二十几次站在阿衡小院的西墙跟往里瞟了,她再次的失落而归。
枣花带着两个孩子站在小巷子里,手里牵着小银子,她想着,阿衡媳妇儿说了,只是六七天的光景就能回来,可是这已经过去二十多天了,阿衡家依旧大门紧闭,二门紧锁。
篱笆墙上爬满的豆角枝蔓已经枯萎已久,即便是落在地上的枯叶,在篱笆墙的竹竿底部积攒了许久之后,还是被刺骨的冷风给拍散了。
“枣花,你们吃完饭了?”
天色渐晚,还不到酉时,离着十步远的距离,就已经看不清楚对面人的脸了。
“恩,吃了,青莲也吃了?”
陈青莲见枣花带着自己的孩子,便格外羡慕的说道,“好羡慕枣花的福气,这一双儿女,真是让人喜欢。”
枣花温和的笑了笑,说道,“你还年轻,还会有的。”
陈青莲也只是淡淡的笑了笑,这其中的心酸,也是个中滋味吧。
“唉,阿衡媳妇儿和阿衡这趟远门出的时间真是有点长了,我这几天没见她,还真是有些惦记了。”陈青莲转移了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