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芸会意,也端起身边煮好的一碗汤圆,舀起一粒,学着宋轻歌的语气:“言哥哥,你也吃一个吧~”
宋言吃掉勺子中的汤圆:“谢谢芸儿。”
轻歌放下碗,抖了抖胳膊:“好像是有点恶心。”
如烟急匆匆走进厨房,微微颔首:“少爷,少夫人,姑娘,表少爷。”
轻歌问道:“怎么了?这么慌张?”
如烟道:“有客人来了,老爷让您和表少爷到前厅见客。”
“有客人要见我和表少爷?”轻歌有些懵,谁会这个时候来将军府,还指名要见她和叶槿辰?
叶槿辰看着轻歌走出去的背影,摸了摸下巴:“如烟怎么不叫我姑爷呢?”
宋言跟在叶槿辰身后出门,伸腿踹了叶槿辰一脚,暗讽道:“你给我安分点。”
“爹娘只是说定亲,如今可是连婚期都没有定呢。”潘芸与丈夫站在了统一战线。
宋轻歌小跑着跑到前厅:“爹爹,是谁来了啊?”
“咳咳。”宋祁蹙眉,“怎可如此不稳重。”
“轻歌姐姐!”
宋轻歌抬头,一脸惊讶:“一一?你怎么来了!还有……”
她一扭头:“景平师兄?你怎么也来了。”
一一走到轻歌身边:“许久未见轻歌姐姐,一一甚是想念。”
叶槿辰和宋言站在门口,没有进门。
“在你跟我说完知道,我还依旧不敢相信,那件事情居然是这么一个孩子在背后站着。”宋言眼神紧盯着跟妹妹说话的小孩。
叶槿辰也是眉头紧蹙:“说实话,我也依旧不愿意相信。”
一道较为低沉的女声在二人身后响起:“有些事情就算你不相信,也必须相信啊。”
“谁!”叶槿辰被吓了一跳,回过头来,见到潘芸在背后笑着。
“哎哟我的妈。”他拍了拍胸口,差点忘了这里还有一个知道内幕的观众。
潘芸望见宋祁的神情:“这么看来,父亲也已经知道了。”
宋言看着跟那位聊得正欢的妹妹:“也就是只剩下那个小傻子不知道了。”
一一乖巧地开口:“是师父让我们来的,他让我和师兄下山办事,顺便给你送来了生辰礼物。”
“生辰礼物?”轻歌很是惊讶,“师父送我的生辰礼物?”
他点点头,示意景平拿出东西。
景平从怀中掏出一个包裹,递给轻歌:“这是师父为你准备的平安符,特别为它祈过福,可以报平安。”
“多谢师父。”轻歌接过包裹,翻开来看了一下,“欸?怎么不止一个啊?有一个、两个……怎么有三个啊?”
景平看向刚刚走进前厅的潘芸回答:“另外两个是给夫人与少夫人的。”
潘芸闻言,上前接过自己的平安符,微微行礼:“还劳烦景平小师父替民妇谢过敬安大师。”
一一拉着轻歌的袖子:“轻歌姐姐,我们出去玩吧。”
“出去玩?”
“就在院子里玩!我刚刚看到后院有好多积雪,我们可以打雪仗!”
“好呀好呀!”轻歌瞬间被策反,“我也好久没有打过雪仗了。”
她看了眼宋祁,见父亲点了点头,就拉着一一的手跑向了后院。
“芸儿。”宋祁对潘芸说道:“外面寒冷,你带人去送点热茶过去。”
“是,爹爹。”潘芸知道这些人有别的话要说,便颔首退下。
女眷一走,屋内的气氛突然就严肃了起来。
景平一改平易近人的笑容,脸色严肃地对着宋祁开口:“师父夜观天象,汴梁北方马上会有异变,皇上可能会让宋公子前去。”
“大师可有言是何异变。”宋言走进来。
“未曾。”
宋言扬唇一笑,开口:“无碍,就像叶槿辰说得,车到山前必有路。”
“不过,还未恭喜宋公子成亲。”景平抱拳。
宋言回了一个礼:“多谢景平兄。”
景平道:“师父还让我带一句话给叶槿辰。”
叶槿辰挑眉:“给我?”
“希望这一次你也可以保护好师妹。”
那头,潘芸让莹儿端来了茶水,放在亭中:“天冷,你们快过来喝点热茶暖暖身子。”
一一先一步走到亭子里,潘芸亲自倒了杯水。
“多谢潘姐姐。”一一接过潘芸递来的茶水。
潘芸一怔,微微一笑:“六殿下这一声姐姐,民女担当不起。”
一一淡笑,没有说话。
“轻歌是个好孩子。”潘芸意有所指地开口。
一一看着正往这里跑来的宋轻歌,也倒了一杯水准备等等给轻歌。
“……我当然知道轻歌姐姐很好。”
第23章
“如烟、红若,东西都准备好了吗?”林氏走进女儿的闺房。
如烟低头道了句:“回夫人,都准备好了。”
林氏看着一身礼服的女儿,满意地点点头:“时辰到了,红若,带姑娘出门。”
“姑娘小心脚下,这礼服裙长,别崴着脚。”红若虚扶着轻歌的手臂,低声地在旁提醒着。
将军府的后院角落里,席地而坐着十多位乐工,正在演奏着典雅古朴的礼乐,暗紫色的古典服饰,后院正中央设有香炉酒盏,还有一个净手的青铜盆壶。
轻歌在红若的搀扶下缓缓地朝前走去,双手交叠在腰前,妆容偏重,呈现出一种从未有过的端庄之美。
在丫鬟的提醒下,轻歌缓缓倾身,朝一旁观礼的亲友宾客行了一礼,这是受笄者礼谢到场众宾的形式。
“请少夫人为宋姑娘主持及笄之礼。”司仪的声音响起。
音乐声停了下来,潘芸站起,宣布仪式开始,走到轻歌前方站定,面对这众宾客念诵着祝词,念完之后在青铜古盆中洗了洗手:“今日由我来为宋轻歌行及笄之礼。”
“多谢长嫂。”轻歌俯身跪拜。
如烟捧上朱红的漆雕托盘,盘中有一碧玉齿梳,潘芸从中拿起曲齿玉梳,在轻歌的发髻上象征性地梳了三下,然后放了梳子。
梳过了头,该是簪笄之礼了。
宋将军请了敬安大师担任主宾,为轻歌戴簪。
轻歌怀着敬畏之心向东面跪下,敬安大师与宋祁夫妻二人互礼完毕,来到了她面前。
敬安的声音苍老却不失精神,有着旁人模仿不来的雍容威严:“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诵词念毕,他从托盘中拿起一加之笄,端正插在轻歌发髻中。
红若上前虚扶一下,算是协助正笄,然后便要回屋易装,换上准备好的正襟襦裙,朝父母磕头行礼,叩谢养育之恩。
之后,潘芸为轻歌除笄,敬安大师持钗重新插于轻歌发中,轻歌跪拜敬安,算是行谢过师长之礼。
最后,便是跪天地,祭天祝酒,叩谢天地恩惠。
三礼过后,已是午时,这及笄之礼才算真正结束。
轻歌在红若的搀扶下回房沐浴换衣,宋祁夫妻留敬安大师用膳,大师婉拒,与二人小谈两语,便带着景平离开了。
招待完所有宾客后,众人回到偏院中坐下休息。
轻歌这下才敢轻松下来,趴在桌子上,怀中紧抱着汤婆子:“真的要累死我了,我一个上午都不敢说话,幸好有红若一直提醒我,不然我肯定要闯祸。”
“没有想到这及笄之礼竟然要这么长时间。”叶槿辰站在一旁都觉得疲惫不堪,更不用说全程精神紧绷的轻歌了,何况这才三月暮春,天气才刚刚回暖。
林氏嗔怪道:“这是喜事,怎么能说累,你看你嫂嫂为你这及笄辛苦奔波了半个月,也没道半声辛苦。”
她转身看向儿媳妇,拉起潘芸的手:“这次真是辛苦芸儿了。”
“娘亲不必言谢,轻儿及笄是大事,况且这本就是我身为长嫂的职责。”潘芸虚弱地笑笑,似乎也有些体力不支。
宋言拿出随身带的锦盒,笑说:“妹妹及笄,我这做哥哥的总要有些表示。”
轻歌打开锦盒,竟然是一股透雕折扇,扇骨上刻着兔子,扇面上则绘着颗颗青竹。
叶槿辰看着竹子,开口:“梅兰竹菊,倒没想到你最后选了竹子。清雅淡泊、孤芳自赏,倒像是送给男子。”
宋言挑眉,夸奖着:“我们宋家的女儿,凌霜潇洒,又何处输于男子。”
轻歌自是不服输:“就是,我们宋家的人,浑身都是傲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