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看到叶槿辰,走上前来,前后观察了一阵:“槿辰穿着一身倒还真是好看。”
叶槿辰略微羞涩:“多谢伯母夸奖。”
林氏温柔道:“今日也算是槿辰进大理寺的第一天,晚上伯母给你做好吃的。”
“多谢伯母。”
“夫人。”门口跑来一个小厮,“少爷让表少爷赶去刘家米铺。”
“为何要去一个米铺啊?”轻歌吧眨着眼睛,“家里没有米了吗?”
叶槿辰拧眉,不会是上班第一天,就有活了吧?
叶槿辰到的时候,宋言正站在米铺的门口,背对着街铺:“来了。”
“出什么事了吗?”叶槿辰
宋言面沉如水,淡淡道:“高宇。”
高宇上前:“死者是米铺的掌柜,刘大勇,今早被人发现死在家中,死者背后中了一刀,胸前又中了一刀,身上还有数道伤痕,凶器就是落在尸体旁边的这把剪刀。”
叶槿辰蹙眉:“嫌疑人呢?”
高宇继续答道:“刘掌柜的发妻张氏,刘掌柜与发妻之子刘铭,还有刘掌柜的小妾之子刘昱,还有家中的管家彭管家。”
“四个人都有嫌疑?”叶槿辰问道。
高宇道:“是四个人都来自首,说是自己杀的。”
叶槿辰一愣:“什么?四个人都自首?”
宋言开口:“这就是这个案件最有意思的地方。”
叶槿辰眯眼看了眼案发现场,心中有一丝悲凉。
不是吧?他只是一个摸键盘、打代码的人,现在都要来破案了吗?
“四个人都审问过了吗?”
宋言道:“未曾。”
“那我们不如分开审问。”叶槿辰琢磨了一阵。
“分开审问?”宋言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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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言厉声道:“张氏,你可想好了?”
张氏目光坚定,凛然道:“妾身犯下的错,自然应该妾身来弥补。”
“那你说说,你是怎么作的案。”
“那日,相公喝醉了酒,一会到屋中,就对我又打又骂,还说要杀了我,然后杀了妾身的儿子,妾身一时愤恨不平,就拿起了针织篮中的剪刀,胡乱地在空中挥了几道,然后我就昏迷过去了,待我醒来时,已经躺在了房中。”
宋言挑眉:“也就是说,你没有注意到自己是否真的扎到了刘掌柜?”
叶槿辰在另一屋内问着刘铭:“说说吧,你是怎么作案的。”
“那天晚上,我看到父亲醉酒,想要掐死母亲,我一时没忍住,正好发现地上有一把剪刀,就冲着父亲的后背扎了下去。”
叶槿辰舔了舔牙:“你说你只刺了一刀?”
“是。”刘昱回答道。
“刺在后背?”
“当时父亲是背对着我的,应该是后背。”
刘昱开口道:“那天我看到母亲被父亲打骂,又听到父亲说要杀了弟弟,我很生气,要救回母亲,就走进父亲的房中。”
“你是刘掌柜的第一个儿子?”叶槿辰打断了刘昱的话。
“是,姨娘在生小民时,难产去世,小民自小就跟在母亲身边,待母亲如亲生母亲。”
叶槿辰笑言:“倘若你的父亲真的杀了你的弟弟,以后这家产不就留给你了?”
刘昱连忙跪下:“小民从未有过如此想法,母亲待我如亲生,弟弟又从小与我交好,但父亲多年来对我和弟弟都很厌恶……”
“所以你就杀了刘掌柜泄愤?”
刘昱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恨意。
“你进屋时候,屋内可有血迹?”
“小民……小民没有注意。”
彭管家小心地瞥了面前的宋言,道:“那天,老奴在园中打扫,听到老爷的屋内有喧闹声,就走过去看看,然后就看到老爷正掐着夫人的脖子,要掐死夫人,老奴看到夫人已经晕死,就过去刺了老爷一刀。”
宋言问:“你可还记得刺在何处?”
“老奴记不清了。”
“那你可还记得,当时的屋内有无血迹?”
“一时慌乱,老奴也记不清了。”
夜晚,宋言与叶槿辰在院中讨论着案情。
“你有什么进展吗?”宋言开口问道。
“四个人竟然都能把各自的做案细节说得一丝不乱。”
“我觉得唯一的问题就是……”
叶槿辰闭眼:似乎想到了什么:“能不能判断出伤口的入刀朝向。”
“后背的伤痕是由上而下,前胸的伤口是由下而上。”
叶槿辰叹气,仵作称两刀的时间相距甚短,根本没办法通过验尸来判断出致命伤到底是哪一个。
“不对。”宋言皱眉,“如果按照他们四人的证词,他们几人到现场之时,张氏已经昏迷,那他们都是为了救张氏而刺了刘掌柜背后一刀,但他们的说辞都没有提到胸口的伤,或许,胸前那一刀才是致命伤。”
“那这样,凶手不就指向了张氏?”
叶槿辰喃喃道:“越是这样,就越不可能。”
“那你觉得会是谁?”宋言问道。
叶槿辰用手蘸着茶杯里的水,在桌上写下一个字。
宋言见字,不禁一笑:“你怎知是这个人在说谎。”
叶槿辰抬头看了眼月亮,轻笑道:“直觉。”
再审张氏,她仍旧将杀人之责揽在自己头上。
张氏抬头,瞥了叶槿辰一眼,随即似乎胆小不敢再看,再度低头,小声抽泣道:“是妾身的错,一切都是妾身的罪过,望大人明察,缉拿妾身归案。”
刘铭闻言,连忙跪下:“不是母亲,母亲当时已经昏死,是小民一刀刺杀了家父。”
“不是我弟弟,是我!”刘昱跟着跪下。
彭管家厉声骂道:“两位少爷,你们别再说了,是老奴一时手误杀了老爷。”
叶槿辰皱眉:“都给我闭嘴!”
烦死了。
叶槿辰勾起嘴角,道:“其实我们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
四人一齐抬头,看向叶槿辰。
“凶手就是你!”叶槿辰伸手指向刘铭,“刘铭。”
宋言开口分析:“那天晚上的事情应该是这样,张氏在屋中受刘掌柜打骂不假,拿出剪刀划伤夫君也不假,但这些并非是致命伤。在此之后,张氏就陷入昏迷,本官说的可有错?”
张氏微微张口:“我……”
叶槿辰从宋言身后走出:“然后就是刘昱看到母亲被打骂,走上前去,捡起母亲落在地上的剪刀,出手刺伤了刘大勇,慌乱之下连忙逃离。”
“这个时候,你,刘铭出现了。”宋言继续说道,“你看到了刘昱将父亲刺伤离开,前去查看,发现父亲尚存一口气,便拔出了刘掌柜身后的刀,从胸前刺了一刀。”
“彭管家意外见到了刘铭动手,连忙与之商量,要为其顶罪,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为其顶罪,但你们没有想过,彭管家年纪已大,凭老人家之力,不足以将剪刀刺入刘掌柜前胸数十公分。”
“本官所言,可有错?”宋言淡笑,“来人,将刘铭缉拿归案。”
张氏瞬间跪下磕头:“不是的!是我杀的人,是我杀的!不是铭儿。”
“娘!”刘铭怒瞪着张氏。
张氏失声痛哭:“是我,在铭儿与彭管家离开之后,醒来拔出老爷胸前的刀,又刺了老爷一刀。”
“母亲!”
“娘!”
叶槿辰冲着宋言挑眉一笑。
宋言蹲下冲着张氏说了一句:“我们早就发现刘掌柜的前胸有两道刀伤,如果一击致命,那就根本不必扎这第二道,也就是说这第二道才是致命伤,我们等你这句话很久了。”
深夜。
回到家中。
宋轻歌轻轻敲开叶槿辰的屋门:“阿辰,你在吗?”
“轻儿,你拿的是什么?”叶槿辰见轻歌端着一盘的东西走进屋门。
轻歌看了看盘子,回答道:“哦,这个呀,哥哥说这是他从那刘掌柜的身上搜出来的证物,是哥哥让我送过来的,说让你明天将这些带到大理寺收录起来。”
叶槿辰掀开挡着东西的布帛,翻看了几下。
倏然,一个东西吸引了他的目光。
他手中紧紧攥住盘中的一张纸:“你是说这个是从刘掌柜身上搜出来的?”
宋轻歌点了点头。
叶槿辰大骇,盯着手中的纸。
这个是!
“这个是什么啊?”宋轻歌拿过叶槿辰手中的纸团,“是一幅画吗?还有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