趋光【CP完结】(20)

作者:刘水水 阅读记录 TXT下载

不知道寒冷,也不会喊无聊,无声地陪伴,倒是让一直都躁动的任宽,平静不少。

差不多一支烟的时间,任宽带着人原路返回,这次他开得不快。

把人完完整整地送回了按摩会所,王蕊也还在麻将馆,本以为这场微妙的约会会悄无声息。

韭儿也暗暗庆幸自己偷偷摸摸做了坏事,但没王蕊发现,可坏就坏在,他回来不久开始发烧了。

韭儿这几年身体好了许多,很久没有生过病了,他以为抗一抗就能过去,直到王蕊打完牌回来。

冰冷纤细的手掌抚到韭儿额头,王蕊冷冰冰地问道:“你刚去哪了?”

“我没…”韭儿脸红扑扑的,说慌也是张口就来。

没等韭儿说完,他脸颊上一疼,王蕊掐住了他的脸蛋,吼道:“你没!你怎么发烧了!你给我上楼去躺着!”

韭儿被吼得晕头转向的,还听到王蕊骂骂咧咧的,“任宽真是个瘟神。”

第18章

发烧对于韭儿来说是一场大病,王蕊早早地让员工下班,从柜子里拿出铜钱和菜油,一边抱怨,一边往楼上走。

“你今晚要是好不了,就给我去打针。”王蕊撩起韭儿衣服,在白炽灯的照射下,韭儿在白得发光。

韭儿扑在床上,一想到刮痧的痛苦,紧紧地抱住了枕头,拒绝道:“我不打针。”

搞不懂韭儿,打针输液,疼也只疼那么一下,他明明连刮痧都能忍,为什么就是不肯打针。

韭儿虽然不怕疼,但惧怕打针输液,因为针头的冰冷,人的手却是温暖的,他比常人的感触要深。

用铜钱沾着菜油,从韭儿肩头刮到后腰,留出一条血红的痕迹,刮痧手法轻了起不了作用,重了又怕韭儿喊疼,每刮两次王蕊都得停下来,让他歇会儿。

“你不打针,不想打针就别生病。”王蕊气急败坏道,“我再问你一遍,你今天是不是跑出去了?”

韭儿脑袋埋在枕头,不回答王蕊的问题。

韭儿性格看似软弱,可王蕊拿这个“软柿子”是无从下手,韭儿很多时候都很犟,他不肯开口,无论王蕊怎么问都问不出个结果来。

王蕊捏着铜钱轻轻捶在韭儿的肩头,“你非得我去问人是不是!”

韭儿软硬不吃,无论王蕊是温声细语,还是恶言相向,都威胁不到一个关上耳朵的人,

“行!你不…”正当王蕊要放弃的时候,韭儿突然打断道,“蕊姨…”

很久没有听到韭儿这么称呼过自己,王蕊一时间有些恍惚,自打她接手韭儿,骂得多说得多后,韭儿都以沉默来面对她,哪怕是私下都不会喊她一声。

一直埋着头的人露出双眼,鼻口依旧挡在枕头,发出闷闷的声音,“我想买打火机。”

“哐当”一声,王蕊将手里的碗和铜钱搁到了桌子,旋即又拿出打火机点烟。

打火机被按得啪嗒作响,烟丝被火烧得发出滋滋的声音。

韭儿看不到玄白的烟圈,只闻到浓烈的烟味在小屋子里飘散,耳边突然飞过来个东西,轻轻砸在枕头上。

“拿去。”王蕊将打火机扔到了韭儿身边,韭儿没去摸。

不是这样的,他听过任宽打火机的声音,点火时会有摩擦推动的声音,和王蕊这个不一样。

“不是这个。”韭儿一点都不怕王蕊,很多时候,他知道,只要他沉默和固执,王蕊就会妥协。

王蕊险些气笑,“你又不抽烟,你要什么打火机。”

紧接着王蕊一把夺过枕头的上的打火机,愤愤道:“你见过几个打火机啊,你就知道不是这个。”

打火机在王蕊手里被反复按响,像是在嘲笑韭儿看不见一样。

韭儿也形容不出来,反正任宽点烟的时候,不是这种声音,他想要个一模一样的。

几乎不用去多猜,不管韭儿想要怎么样的打火机,目的只有一个,都是为了任宽。

自从任宽到了这条街上,韭儿如同死水一样的湖面,在不停地泛起涟漪。

王蕊没办法去挡,她拦不住石头入水,更拦不住接二连三的波澜。

韭儿的躁动和反常,都是因为任宽。

王蕊比谁都清楚,任宽是韭儿打开新世界的大门,任宽带韭儿见过了花花世界,韭儿拒绝不了任宽,也拒绝不了诱惑。

她也很矛盾,她知道韭儿需要和人接触,可她不相信任何人。

盲人很可怜,远比这条街的失足女人还要可怜,因为任何双目健全的生物,在盲人心中都是神圣的。

一想到这些,王蕊心里全是苦涩,她靠在窗户前抖烟灰,“买给任宽的啊?”

她知道自己改变不了韭儿的想法,又不想轻易答应他。

王蕊叼着烟说着:“你别看任老板就开了家小饭馆,他这人骚包的很,他那辆摩托车,那个头盔,平时衣服裤子,都还挺讲究。”

只是韭儿看不到,也不懂而已,王蕊也见过几次任宽的打火机,砂轮点火,价格还不便宜。

她想打消韭儿的念头,叫韭儿知难而退,“他的打火机可贵了,要你好几个月工资呢。”

对于常人来说算不了什么,可对于韭儿来说就是天文数字。

“还买吗?”王蕊丢了烟头,手指轻敲在胳膊上,等着韭儿的回答。

“要买…”韭儿只知道很贵,贵的就是好的,好的就是值得任宽的。

韭儿的回答,在王蕊意料之中,可还是让她气得脑子疼,她站在窗口想要透透气,正好看到任宽从石梯上下来。

估摸着该是到时间关店了,两人眼神交汇,王蕊知道任宽是在找韭儿的身影,看到自己后,任宽没在窗户下逗留,一心想要快点离开。

谁做的孽,谁来还,王蕊吊着嗓子喊住任宽,“任老板,赶着回家呢?”

今儿瞒着王蕊带韭儿出去,任宽问心有愧,干笑了一声,“王老板也没走啊…”

“我往哪走啊,我走得了吗?”这一听就是话里有话,王蕊也不跟任宽绕圈子,讽刺道,“都是任老板干得好事,韭儿出去一趟回来就发烧了。”

任宽脸上一热,一是被王蕊抓个现行,二是韭儿生病了。

任宽正想问问韭儿的情况,王蕊这女人反正是得理不饶人,先一步开口,“任老板还有心情回家?”

刚刚王蕊喊住任宽,都让韭儿惊出一身冷汗,又听王蕊说这话,韭儿下意识想要起身拦住王蕊。

王蕊往后退了一步将人按回床上,“给我老实躺着,你个白眼狼,你心疼他,不心疼我?他带你出去野一趟,回来两手一撒,烂摊子都扔给我?”

自己确实不想给任宽添麻烦,也不想任宽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病恹恹的,一身菜油味儿。

韭儿难过地想哭,几番哽咽道:“蕊姨…”他很少跟王蕊示弱,任宽让他开了无数次先例。

王蕊戳着韭儿的额头,“你闭嘴。”

从窗口只看到王蕊的后脑勺,任宽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毕竟刚刚自己还纳闷,怎么没看见韭儿的人。

任宽往按摩会所门口走了几步,“王老板先回家吧,我来看着韭儿。”

王蕊回头冲任宽冷嗤了一声,转头又低声呵斥韭儿,“想买什么随你的便,我现在要回去了,明早我来你还没退烧,就给我去打针。”

夜里十点,送走了王蕊,任宽第一次坐到韭儿的小房间。

小房间放置的是一张上下铺,上面堆着杂物,下面是韭儿的床,东西繁杂,但是还算整洁,头顶的吊扇摇摇晃晃,月色透过窗户正好撒进来。

任宽摸了摸韭儿的额头,有些自责道:“是之前吹太久的风了吗?”

韭儿脑子里还是黏黏糊糊的,他一方面不想让任宽困扰,一方面又期待任宽的照顾。

“不是…我不知道…我很少生病的…”韭儿词不达意地回答。

任宽的手比王蕊粗糙,也比王蕊结实,温暖在这一刻显得特别有厚度。

“我…”任宽破天荒的有些磕巴,“你看我没怎么注意…下次你一定要跟我说…”

还有下次,这让韭儿放心不少,他害怕任宽因为这件事情,就不再带他出去了。

有任宽这句话就够了,韭儿不想耽误他太多时间,也没正面答应他,“宽哥你快回去吧,我自己能行,睡一觉就退烧了。”自己看不见都能应付,发烧这种小事当然不在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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