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痕+番外(53)

人生塌陷之后,再从头来过,要撅起原本的地基,清除倒塌的瓦砾,这个过程就能让很多人灰心丧气。

裴崇远咬牙撑着,为了脸面,还要做出一副一身轻松的样子。

他回到家,打开保温饭盒,里面是闷了一天没被动过的饭菜和汤。

蒋息跟他置气,他理解,两人这样慢慢来,未尝不是件好事。

而且,这些日子以来,裴崇远竟然从这样的状态中找到了生活的乐趣,似乎每天跟蒋息这样无声地过招就是他枯燥疲惫生活中最有趣最生动的时刻。

早上放在蒋息门口的饭菜,蒋息不碰,他回来后当晚餐。

虽然闷了一天,口感不太像样,但总有一种“回了家就能吃上热乎饭菜”的感觉。

也算是苦中作乐了。

裴崇远吃完饭,洗干净了保温饭盒,放在一边,等着明早装新的菜式进去。

他洗漱完就躺在床上翻手机里存的食谱,变着花样地下厨,结果最后还是都便宜了自己。

这段时间裴崇远有在反思,他突然发现以前的自己确实有些可笑。

总觉得自己多宠着蒋息,结果如今想想,连对方喜欢吃什么都不知道。

无论是情侣还是家人、朋友,总是更容易自我感动,而忘了其实也只是感动了自己而已。

裴崇远看了会儿食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半梦半醒间,听见外面似乎有什么动静。

他惊醒,皱着眉迷茫地听着。

似乎是关门的声音,还有含糊不清的说话声。

裴崇远看了眼时间,已经快一点,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下了床。

他穿着拖鞋睡衣直接走到门口开门看出去,然而外面已经没了人,电梯下到了一楼。

深更半夜蒋息突然出门,这事儿让裴崇远觉得有些心里不安。

他回屋,拿了手机给蒋息打电话,但对方始终没接。

他这一晚上都没睡好,惦记着蒋息,虽然知道人家二十好几的大男人,不管什么时间出门,不管出门是去做什么,都没必要跟他报备,但他就是觉得不踏实。

一直到裴崇远出门上班都没听见蒋息回来的声音,平时铁打不动的清晨遛狗环节也因此取消。

裴崇远照例把饭盒放到他门口,贴上字条,忧心忡忡地走了。

十点多秦颂来给尾巴喂食的时候,看见门口的东西直接就懵了,他犹豫了一下,把饭盒跟纸条都拿进了屋。

秦颂回到医院的时候,对蒋息说:“息哥,你是不是背着我谈了恋爱啊?”

第52章 关心

秦颂说:“有人对你嘘寒问暖,我可是都看见了。”

蒋息这会儿正犯困,听他这么一说,困意被吓没了,紧张地问:“你看见什么了?”

他不想让秦颂知道他跟裴崇远的关系,或者说,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这些年蒋息越活越冷,努力把自己打造得像是一件厚实版正的大衣,然而事实上,这件大衣是旧款翻新,外面看着崭新精致,其实里子依然留着老旧的痕迹。

蒋息要活得体面,不想旧事重提故人重来。

“纸条呗,”秦颂说,“说一天没见着你了,问你干嘛去了。”

秦颂笑着从羽绒服口袋里掏出叠得整齐的纸条:“我可是好好给你带过来了,不过那保温饭盒里的东西我看了,你现在不能吃。”

秦颂把纸条给了蒋息之后,从一个手提纸袋里拿出了白色的保温饭盒。

蒋息不用看都知道是那饭盒长什么样。

“挺香的呢。”秦颂疯狂暗示蒋息,“一直忙活你的事儿了,我还没吃呢。”

蒋息看着那饭盒有些发愁。

这么长时间了,裴崇远每天做饭给他,他从来没动过,甚至出门进门的时候刻意小心避让,免得碰到,为的就是让对方知道自己不喜欢不想要,不给对方任何幻想和余地,结果今天倒好,僵持了这么久,被秦颂打破了。

蒋息倒不是怪他,毕竟秦颂什么都不知道。

只是心情有些复杂,不知道裴崇远看见门口的饭盒不见了会怎么想。

“你吃了吧。”蒋息说,“吃完了把饭盒洗干净,放这儿就行。”

秦颂笑了:“谢主隆恩!”

蒋息看着他宝贝似的抱着那个饭盒去一边吃饭,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皱着眉闭上了眼。

昨天半夜他突然腹痛,一开始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自嘲似的想,没准儿是因为之前说裴崇远给他下毒,遭报应了。

后来才意识到,他是阑尾疼。

阑尾疼这事儿有时候跟牙疼有异曲同工之妙,你平时没把他当回事儿,但等到疼起来,能要人命。

他在隆冬的深夜,疼得出了一身汗,把里面的衣服都给打湿了。

时间太晚,蒋息又觉得就是个阑尾,没必要大动干戈叫个救护车,于是穿了外套就出门了,没想到,在出租车上他就疼得受不了了,还是给秦颂打了电话。

秦颂提前关了店,带着小文赶来医院,一个忙前忙后办手续,一个陪着蒋息给他擦汗。

蒋息还笑小文:“没事儿,不用擦,别弄得好像我生孩子似的。”

小文被他逗笑了,但还是时不时就拿纸巾给他擦擦额头上的汗。

阑尾炎手术不是什么大手术,但各环节下来,蒋息也着实遭了一番罪,术后这几天得在医院住着,吃喝都要注意,蒋息唯一惦记的就是尾巴。

秦颂答应他下午就把尾巴接到店里去,但店里人来人往的,蒋息不放心,让秦颂给佟野打了个电话,他不在家的这几天,让佟野把尾巴领回去照看一下。

“野哥他们说下午来看你呢。”秦颂吃完了饭,洗干净了饭盒,“这人厨艺不错啊,息哥好福气。”

蒋息瞪了他一眼,从秦颂手里接过手机,给佟野发微信,让他别来。

“你知道我现在看你像什么吗?”秦颂笑嘻嘻地站在床边看着他。

“什么?”

“就像八十岁的人突然起水痘。”秦颂说,“我阑尾还是中学的时候切的呢!”

“你还挺骄傲?”蒋息给佟野发完信息原本想关了手机睡觉,接过莫名其妙就点开了短信。

会给他发短信的就只有裴崇远一个人,因为不管对方怎么加他的微信,他都只当没看见。

果不其然,裴崇远的短信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

照例的嘘寒问暖,就是比平时多了一句问他昨晚去哪儿了的话。

蒋息没回,锁了屏就休息了。

“等会儿我回去,”秦颂说,“小文留下照顾你。”

秦颂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小文比我会照顾人。”

蒋息有气无力地说:“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别啊,你看人家别人都有人陪着照顾着,你自己躺这儿多可怜。”秦颂说他,“咱们家又不是出不起这个人,再说了,我牺牲都多大了,把我家好看的小文放这儿给你养眼促进你伤口愈合身体恢复,你还推辞?不像话了啊!”

蒋息笑:“你家小文?他知道这事儿吗?”

秦颂嘿嘿笑:“不知道,你先别告诉他。”

蒋息看着秦颂通红的耳朵,笑了,笑着笑着就有点儿羡慕。

他不是羡慕别人有恋爱可谈,而是羡慕这份纯粹。

他也曾经纯粹过。

傍晚的时候,佟野跟荣夏生还是过来了,提着一篮水果走了进来。

蒋息皱眉:“我这情况,你买水果送来?故意的吧?”

他转过去看荣夏生:“荣老师,你都不管他?”

荣夏生笑笑,没说话。

佟野进来环顾一周,满意地点头:“还行,这病房环境还可以。”

他把那一篮水果放下说:“买完才想起来你短时间内不能吃,没事儿,不影响,等会儿我们走的时候再拎回去。”

蒋息被他弄得哭笑不得,懒得多说什么。

佟野他们在病房聊了会儿,五点多天黑了就起身离开了。

蒋息把家里钥匙给他,让他直接去接上尾巴:“尾巴挺乖的,但是它长得大,别吓着辛巴。”

“放心吧,辛巴天天在家寂寞得不行,我还怕它欺负尾巴呢。”

佟野跟荣夏生走了,一直躲在外面的小文见客人离开才回来坐在床边。

“你去哪儿了?”蒋息问,“半天没看见人。”

“我,我……在外面,”小文结结巴巴地说,“怕打扰,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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