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痕+番外(33)

裴崇远看着那疤痕,仿佛看见了几年前蒋息心如死灰的破碎模样。

他突然觉得,自己是真的粗心。

总以为对蒋息比从前的情人上心太多,温柔太多,却在这个时候发现,自己还是那个只真心爱自己的自私鬼。

蒋息手腕上的伤疤很明显,他竟然从来没注意过。

他轻轻地摩挲着蒋息手腕上的疤,轻声说:“以后不许了。”

蒋息笑:“嗯,我才不死。”

他说:“那次之后我就知道了,死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太他妈疼了,不想来第二次。”

裴崇远侧过头,亲他的额头。

“他们各自有家这事儿彻底在我面前捅破之后,也懒得伪装了,”蒋息笑着抽烟,“我爸让我跟他走,我妈让我跟她走,结果俩人大打出手,一个花瓶砸过来,他俩没怎么样,砸到了我身上。”

蒋息说:“很可笑啊,那时候都争我,是因为多个孩子能多分家里的财产,后来他们爸妈都不让我进门,我就成了他们恨不得立刻甩掉的拖油瓶。我可不就是野种么,野种能有什么教养呢?我就是花着他们的钱还骂他们的狗杂种,忘恩负义,不懂感恩。”

裴崇远不知道这些话都是谁对蒋息说的,但一定有人这么说过。

他心疼得不行,就算是现在的蒋息也不过才十八,这么多年承受的这些,又有谁真的心疼过?

裴崇远受不了这个,侧过身压着蒋息接吻。

听不下去了,不敢再听了。

蒋息的每句话都像是拿着一把很钝的刀在剜他心头的肉。

“小息,”裴崇远吻他,轻抚着他的脸说,“你不是拖油瓶,他们不爱你,没关系,你现在有我了。”

你现在有我了。

这是一句多动听的话,满载着爱和承担。

蒋息从来都不是那种会把自己的人生寄托于他人的类型,因为他很清楚,他不能,也不应该。

但是此刻,他信了裴崇远的话。

蒋息笑:“好啊,有你了,你不能甩开我。”

裴崇远哄着他,安慰他:“现在开心点儿了?那咱们是不是应该回去贴春联准备过年了?”

“你贴?”

“咱们俩一起贴。”裴崇远放开他,收拾了一下准备下车,“来吧,别想偷懒。”

他下了车,蒋息坐在那里看着他笑。

隔着车窗,外面的人冲他招手。

蒋息突然觉得好像那些年里的委屈在这一刻全都蒸发掉了,他的春天提前到来,雪都融了。

第35章 戒指

裴崇远在蒋息家过了年,大年初四,两人收拾行李,决定自驾返程。

裴崇远笑着说:“这可是够远的。”

蒋息跟他一起把行李放到后备箱,然后站在那里等着裴崇远给自己系上了大衣的扣子。

“可以一路看看风景。”

裴崇远笑,亲了他一口。

自驾返程是蒋息的提议,大概是看着车库里的那几台车,心血来潮。

他们开车回去得十几个小时,说实在的,裴崇远并不想遭这个罪。

但蒋息喜欢,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因为时间充足,并不急着回去,两人这一路上在别的城市短暂逗留了一阵,吃点儿当地有名的菜品,再逛逛结了冰的湖滨公园。

初四出发,初五晚上才到家。

裴崇远笑:“我怎么看你有点儿乐不思蜀了呢?”

蒋息确实有点儿。

两人洗澡的时候,蒋息趴在裴崇远怀里,轻声说:“裴哥,以后等你有时间了,我们自驾游,玩遍全国行不行?”

裴崇远手上挤了洗发水,往他长长了的头发上抹:“行啊,等我有时间,可以安排一下。”

蒋息笑笑,其实并不抱什么期待。

自驾游全国,说着轻松,哪有那么多时间呢?

就算他有,裴崇远也未必有。

但对方能依着他的意思答应下来,也算是有心了。

两人回来之后,倒是没什么事做,最后一天假期,在床上腻歪了一整天,晚上孔寻打来电话让他们过去,蒋息本来不太想去,但裴崇远说:“去喝一杯,有阵子没去了。”

蒋息不情不愿地跟着裴崇远出门,俩人到了酒吧,蒋息也不怎么说话,倚在裴崇远身边喝着酒犯困。

孔寻说:“下个月我这儿要办个现场,缺个开场乐队,不知道怎么办呢。”

听到这个,蒋息突然睁开了眼睛。

裴崇远笑,用手肘撞了撞蒋息:“你不是组了个乐队吗?下个月开学没?人回来全没?帮你孔哥一把。”

孔寻装出一副意外的样子说:“真的假的?蒋息你什么时候弄的乐队?”

蒋息坐直了,认真地说:“我们能行吗?上学期组的,没经验。”

“没事儿!”孔寻说,“经验都是练出来的!这事儿定了啊,你给我赶紧撺掇撺掇,别到时候开天窗。”

蒋息笑了:“行,我这就跟他们几个说。”

裴崇远跟蒋息从酒吧出来之后就收到了孔寻的信息:操你大爷。

裴崇远笑笑,收起手机,带着蒋息回家了。

新年过后,裴崇远开始忙了起来,蒋息开学之前就一直住在他家。

如果说之前蒋息对裴崇远还有些不信任,总觉得在他身边心里悬着没法安心的话,两人一起过了这个春节之后,蒋息彻底放下了所有的顾虑,他甚至想着把自己跟裴崇远的事告诉佟野。

裴崇远开了一天的会,回家的时候蒋息做好了晚饭。

“没想到啊。”裴崇远循着香味儿进了厨房,看见摆了一桌子的菜,惊喜得不行,“我怎么不知道你会做菜?”

“现学的。”蒋息晃了晃手里的手机,“在网上找的菜谱。”

裴崇远过去捏了捏他的脸,笑着说:“行,不错,我去换衣服洗手,准备吃饭。”

他出去了,蒋息转身从冰箱里拿出了一个蛋糕。

趁着裴崇远回来前的时间,蒋息插好蜡烛,小心翼翼地一根一根点好。

裴崇远走进餐厅的一瞬间,站在门口的蒋息关掉了灯。

餐厅里,只剩下烛光,粉橘色,莹莹地亮着,温馨又甜蜜。

“裴哥,生日快乐。”蒋息从后面抱住他,亲他的后颈,笑着说,“希望我没搞错日子。”

裴崇远有些意外,手心覆在蒋息环抱着自己腰的手上,带着笑意问:“你怎么知道的?”

“问了孔寻大哥。”蒋息说,“还好我那天问了,不然差点儿错过。”

裴崇远转过来抱他吻他,把人紧紧地箍在了怀里。

蜡烛在缓慢地燃烧着,室内温暖,却暖不过蒋息的拥抱。

裴崇远突然觉得以前的自己无比卑劣,对不起蒋息这一片赤诚。

“小息,我很感动。”

他很感动,这不是假话。

他的感动也并不是这一个蛋糕一桌菜引发的。

是日积月累,是这么长时间以来的相处。

裴崇远这几年的生日要么是同事聚餐,要么是跟些狐朋狗友凑一起喝酒,过得是热闹,但总觉得少了点儿什么。

今天算是个例外,他们接了新的项目,大家忙得焦头烂额,没空也没精力再聚餐,于是晚上下班,裴崇远请大家吃了个便饭,就算是过完了。

他没特意跟蒋息提起,因为觉得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对于他来说,生日的意义只是社交罢了。

“你先放开我。”蒋息说,“去许愿吹蜡烛,蜡烛都滴在蛋糕上了。”

裴崇远依依不舍地放开他,拉着他的手走到了桌边。

蛋糕是定制的,很简单的模型,上面是蒋息自己写的:裴哥,生日快乐。

蜡烛也不是裴崇远的年龄,而是数字“1”。

裴崇远笑了,问:“这个‘1’是什么意思?”

蒋息说:“我陪你过的第一个生日。”

以前的一切都一笔勾销,那些我没陪你经历过的,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我都不想知道了,我在乎的只是我们在一起的时光,以及以后的岁月。

蒋息看着裴崇远,裴崇远的眼睛里映出了烛光。

“裴哥,我真的很爱你。”蒋息说,“你能明白吗?”

裴崇远握着他的手紧了紧,第一次,说出了那句:“我也爱你。”

我也爱你。

没人知道这句话被我藏了多久,甚至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爱情这个东西,说来虚无缥缈,摸不着握不住,我从来都不觉得它真实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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