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样十分认真地烦恼着,倒是把顾擎完全逗笑起来了。
“那你现在怎么想,你要恢复记忆,那个人……许泽恩,他明显是要跟你和好,你会真的跟他和好吗?”这种问题在两个男人间讨论起来实在有点娘了吧唧,跟女生闺蜜谈心似的,但是顾擎太担心这点了,他连手都还没伸,自己好容易相中的桃子就要被别人抢走了!
靳尧失笑:“怎么可能?我现在好多事不记得,等我记起来了怕只会想弄死那个傻逼,你都不知道他是怎么甩我……”
靳尧的声音戛然而止,他尴尬地咳了咳:“反正他给我的印象不好,你想啊,我现在混得这么惨,连身份都他妈是假的!这肯定跟他脱不了关系啊!”
顾擎这才想起来他们一直忽略的问题:“你的身份是谁帮你制造的?一点破绽都没有。”
“我不知道啊,”靳尧理所当然道,“我失忆了嘛!”
顾擎没有再多问,只是眉心里褶皱逐渐加深。
第30章
许泽恩开着车,不紧不慢地跟在靳尧后面。
从见到靳尧开始,他的心脏始终都在半空里漂浮着,直到现在都还有点恍惚的不真实感,生怕一切只是自己的幻觉,一个晃眼前面的车就会消失了。
他虽然一直笃定靳尧会出现,但是两年时光毕竟太漫长太难熬了,每一天都似乎漫漫无止境,他分分秒秒都陷在烈火地狱里沉沦,所以尽管神智始终清醒着,但寻找等待中的孤寂和思念丝丝缕缕,无孔不入地渗透进他的四肢百骸骨肉血液里,而最重要的是,因为不知靳尧在何方,他总担心靳尧过不好,便让自己过得更痛苦。
可是靳尧终于是出现了,上穷碧落下黄泉都能把他给找回来,许泽恩知道这次再不会有任何力量能把他们分开了。
靳尧现在对他的抗拒虽然让他有些难受,但这个现状如今对他来说已是最好,他当然要帮靳尧恢复记忆,只要靳尧想起他们那些相依为命相濡以沫的美好时光,就一定再能接受他,这比他们前面的结局已经好太多太多……
电话响起,许泽恩戴上耳机,钟燃的声音从那头沉沉传来:“你看见了靳尧,一点都没有质疑过他的身份。”
许泽恩淡声道:“他是靳尧,我确定。”
“你的确定让我很好奇啊,你难道没有发现他实在过分年轻吗?就算相貌保持得再好,即将而立之年的男人也不可能看起来像二十出头,我跟周晏城他们之前一直因为这个没敢告诉你这个人的存在,你就半点不怀疑吗。”钟燃虽然用的问句词,但语气却没有半点发问的意思。
“我不怀疑,我知道他是。”
“那么想必,你也会知道他失忆的真相了。”
“我不知道,我也不关心,他能不能想起来,能想起来多少,我其实并不太在意,我只要他活着,只要他在。”许泽恩的语气里是有点雀跃的。
钟燃沉默了一瞬:“想必我在你这里是问不出答案了,泽恩,我必须要提醒你,他的大脑状态并不稳定,任何事情都可能触发他的记忆,他的身手还在,你小心些,必要的时候……”
许泽恩只有满心失而复得的知足,他毫不在意钟燃的示警:“即使他要拿刀子捅我,我也不在乎。我会努力让他只想起好的那些,我不是怕他惩罚我,我只想让他这辈子,过得开开心心,彻底遗忘那些地狱里的凶险和肮脏,我会尽量让他,不想起那些。”
“这不是你能控制的……”
许泽恩轻声笑,笑得骄傲自得,眼里甚至都浮起淡淡水光:“我能,他在我面前,一向都很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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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三个人在一家港式餐厅吃饭,许泽恩丝毫不拿自己当外人, 点了满满一桌的菜, 他记挂着靳尧已经负资产, 点完后很是贴心地微笑道:“我请客,随便吃。”
伸手不打请客的笑脸人, 靳尧把绷着的脸皮放缓了一些。
许泽恩倒了一杯大麦茶给靳尧, 靳尧因为在烫碗筷,顺手把茶推给了顾擎,顾擎单只手非常不方便, 靳尧时刻记着要照顾他。
顾擎自然欣喜非常,一边和靳尧小声说着话, 许泽恩在一边看着他们言笑晏晏的样子,心里像是被细密的刺扎着,泛着绵绵密密的疼。
眼前的画面如水波般荡漾, 时光里那个只会和他喁喁私语的少年,和眼前这个对别的男人笑得眉目柔和的青年渐渐叠影, 许泽恩眼底最深处流光数度变幻, 迷恋痴缠的是对往昔的怀念, 血光弥漫的是对现实的嫉妒。
他忽然伸手扯了扯靳尧的袖子, 靳尧转过头,语气说不上好, 但也说不上坏:“干嘛?”
许泽恩指了指靳尧黑色T恤胸前的那个骷髅头,近乎讨好道:“这件衣服,我也有一件。”
靳尧怔了怔, 这件衣服其实挺贵的,以他那时候的经济条件买下来纯粹得勒紧半月裤腰带,但他那时候就是一眼相中了,他两根指头捏着骷髅头那空洞洞的大眼珠子,把衣服提起一角:“怎么地?你还想隔空碰个瓷啊?”
顾擎笑出声,许泽恩也被他这么直球的接话方式弄得哭笑不得,他解释道:“我是说,这样的衣服,你以前也送过我一件。”
“哦,”靳尧斜睨一眼过去,“那我那时候应该挺有钱的。”
“没有,你那时候也跟现在一样,动不动就刷爆卡,有一回我们在浯河吃海鲜,说好了你请我,结果服务员来收钱的时候,你也是一张卡‘余额不足’。”
许泽恩的眼睛里水雾弥漫,嘴角的笑意苦涩而哀伤:“你从十四岁就开始领薪水,每个月都会请我吃饭,给我买礼物——”
“你的意思是,”靳尧终于忍耐不住打断许泽恩,“合着我他妈就是个备胎舔狗,活该一无所有?”
靳尧觉得自己以前如果只是被骗感情,那就活他妈该的认了,可没想到自己还上赶着贴钱,这就真的不能忍了。
许泽恩没接上靳尧这个脑回路,但是他看出了靳尧的愤怒,他舔了舔嘴唇,想解释点什么,然而靳尧手里拿着根筷子,不动声色地在许泽恩平放在桌面上的胳膊上点了点,发自肺腑地道:“这么二逼的事,你以后就别跟我提了,否则我会忍不住给自己俩耳刮子,再把你给打死!”
许泽恩愣了许久,直到手臂上后知后觉传来刺入骨髓的酸痛,他瞪大了眼,捂住几乎快要麻木的胳膊看着靳尧,开口时连嗓音都变了调:“靳尧你……”
靳尧端着水杯在喝水,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许泽恩几乎不敢置信,靳尧刚才拿着筷子点中他的穴道,此刻他的半条臂膀动弹不得,像是有万千只蚂蚁在血液里啮咬一般,疼得发麻,痒得钻心。
靳尧只要出手,寻常人不被剐个几层冷汗是绝缓不过来的。
如果不是顾擎在一边强忍着幸灾乐祸的表情,许泽恩一定能痛苦地呻.吟出来。
他瘪着嘴,垂下了眼,只是眸中湿意弥漫,也不知道是难受的,还是委屈的。
许泽恩只是想告诉靳尧,当年靳尧对他到底有多好,那是多年岁月积累沉淀下来的最厚实温润的情感,他和靳尧都曾经为彼此付出过自己拥有的微薄的所有。
可是靳尧显然被许泽恩这种廉价的自我感动恶心到了,对靳尧来说,这过去的经历就好比他看了一部已知是悲剧结尾的书,中间再多的良辰美景花好月圆那也是玻璃渣里裹的糖,往事越是甜蜜,付出越是真诚,情感越是无伪,在这个结局面前,也只是衬托得许泽恩渣出了高度,渣出了境界,渣中之渣,渣无可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