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的马,不是你的马不是你的马!”
宁王看向靖王:“他会不会就这么逃跑了?”
靖王的目光又恢复了古井般的冰冷沉寂,淡声说了两个字:“不会。”
也翻身上了马。
车马萧萧,旌幡齐展,禁军鼓角齐鸣,远征军连绵成一线,浩浩荡荡往那大晟都城进发。
————
凤鸾宫里,皇帝正和皇后说着话:
“殊儿的婚事,还要皇后你再操一操心,这正妃暂时虚悬,先立几个侧妃也是可以的。”
皇后叹了一口气:“凤相家的小公子……可惜了。”
“哼!”皇帝冷笑一声,“再好的模样,这样的性子,我皇家也消受不起!”
“这件事皇上打算怎么发落?”皇后指尖正剥着一颗橘子,细细摘去橘络,递给皇帝。
皇帝接了,分开一瓣尝了尝,沉吟半晌:“杀是杀不得的,让凤淮仁上个折子,就说有病,把婚事退了吧。”
皇后点点头:“也只好如此,强扭的瓜不甜,咱们再物色物色,总有更好的。”
“所以这侧妃一定要挑性子稳,又忠心的,当然家世模样也不能差了,能像皇后这样的是最好。”
皇后不由笑了:“皇上说笑了,给殊儿选妃,自是年轻活泼的小公子才讨人喜欢,哪里能比着臣妾来……”
皇帝摇头说道:
“这侧妃就不要选男子了,殊儿又不是天性好那男风,他又常年在军营,府里没个细心的女人帮忙打理可不成!”
皇后神色一怔,迟疑道:“陛下,虽说祖制不允许庶子袭爵,可若是侧室扶了正……”
“皇后,宗室里那帮老家伙们杞人忧天,连你都糊涂起来?”皇帝蹙起眉,“便是殊儿和冕儿都诞下子嗣,也未必就模样相似,更未必个个都相似,孩子的母亲都不一样,如何能生出相似的孩子?即便真出了那万中无一的情况,也总有再解决的办法,皇后……”
晟玄宗放下手里的橘子,加重了语气,“殊儿也是你的亲生儿子。”
皇后被晟玄宗那如电般的目光掠得心头一凛,她面上浮起哀伤:“两个孩子都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哪一个都疼,殊儿少时就吃了这样大的苦,没人比我这个当娘的更心疼,我又何尝不盼着他好?”
凤眸中泪光隐隐流动,皇帝也知话说得重了些,正想安慰下皇后,高公公一路快步走进来:“陛下,太子殿下和靖王殿下回宫,正在御书房外求见。”
皇帝面露喜色:“让他们直接来凤鸾宫,皇后你正好也见一见!”
皇后擦了擦眼角,微笑点头。
高公公却犹豫了一下。
“还有何事?”
“回陛下,宋副指挥使也一同回宫,带回了凤十一,也在御书房外候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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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禁军鸣锣开道,太子之后是靖王宁王并驾, 十一只与他二人错了半个马身。
三千远征军带着满身的血煞之气, 刀枪剑戟闪耀着寒光,沉默而冰冷, 整齐划一地随行在后。
十一骑着虹影马, 却见那街道两边挤满了人,摩肩擦踵挨山塞海, 个个神情振奋欢呼雀跃,很像是现代粉丝迎接爱豆, 当惯了校园爱豆的十一十分热情地予以回应,双手高举挥动着,时不时还送出两个飞吻。
到了后来他更是一夹马腹, 跑到靖王宁王的前面去了。
其实十一是很想到太子身边去的, 只是前面禁军一直拦着,不让他过去。
“三哥, 你觉不觉得, 这个凤十一有点奇怪?”宁王看着前面的红衣少年双腿登直,踩在马镫上,一双手摇得跟外面酒肆门前挂着的酒招似的, 眼皮子都直抽抽,“他这个样子,倒不像是装出来的……”
宁王艰难地思索了下, 好容易找出一个贴切的词来形容, 指了指自己的脑壳, “他大概是真的这里出了问题?”
这小子到底知不知道他身上背着重罪,一个弄不好人头随时落地啊?这么欢天喜地的,还真以为这全城百姓是出来迎接他的?!
宁王有些不解,“上回见他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那会他缩在宫宴角落里,头都不怎么抬,父皇说他什么都好就是胆子小,现在倒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宁王忽然变了脸色,小声道,“他该不会是中邪了吧?”
靖王眼中掠过一抹深思。
“还有一个可能,”宁王分析道,“他自知有罪,便索性装疯卖傻起来?或者……是容貌相似的人与之调包了?”
宁王问,“三哥你觉得是哪一种?”
靖王没有言语,却挥起马鞭轻甩了下虹影马的屁股,虹影马扭了扭,十一转过头,小脸红扑扑的,挂着兴高采烈的笑:
“干什么?”
少年微微仰着头,修长的脖颈被拉长,颈项上系着一条红绳,红绳的后半截没在衣领里,靖王眸光动了动,大晟的风俗,只有未定亲的男女才在手腕或者脖颈上系红绳,一般是家里长辈为了给孩子求许良缘,凤十一是钦封的一品王妃,没人敢在他身上系红绳。
十一等了会不见靖王说话,于是又转过了头,半晌后,靖王忽然低低喊了声:“凤十一?”
“诶?”十一条件反射地回头,“叫我干什么呀?”
靖王又定定看他一会,眸光越发复杂,他的声音从面盔里发出来,显得很低沉沙哑:“无事。”
十一只觉得这个人的声音莫名熟悉,歪着脑袋疑惑了一刻,对着靖王嘻嘻一笑。
靖王眸光怔了怔,漆黑的眼珠蓦然浓稠了起来。
————
凤淮仁刚刚在太医院醒来就被告知凤十一已经被找到了,凤相大人含着提气的参片,路过煎药房的时候还顺走了搁在门口的烧火棍,气势汹汹往御书房疾奔而去。
御书房前太子、靖王、宁王皆负手而立,宋星亦微低着头站在一边,红衣少年垫着脚好奇地东张西望着,凤淮仁冲过来的时候一下子就跟自己的儿子对上了眼,他怒吼一声:“逆子!”
急火攻心的凤相大人提着烧火棍就冲了过来!
“哎!”十一诧异极了,眼看一根黑乎乎的棍子照着他的脑门挥过来,他赶紧跳开,“你做什么要打我?”
凤淮仁刚过天命之年,并不算苍老,但是蓄着一把极长的胡子,让十一觉得对方年纪不小,他顾念对方是个“老人家”,忍住夺下棍子反抽回去的冲动:“你又是什么人?怎么又要打我?”
凤淮仁扑了个空,几乎控制不住往前栽去,他勉强稳住身形,气血直往脑门冲去,他脸色通红,已是气得眼前发黑,烧火棍抖啊抖,指着面前一脸纳罕又愤怒的少年:
“你个小畜生……居然还敢躲,反了……反了你了!”
十一瞠大了眼睛,也骂回去:“你才是老畜生!你全家都是畜生!”
这一老一小,一打一躲,本已就看呆了御书房前的一干人,再听到他父子二人一个“小畜生”一个“老畜生”地你来我往,所有人都傻了眼。
这凤十一,莫非是疯了?
凤十一疯不疯暂时没有定论,凤淮仁是真的快要气疯了,他眼前金星直冒,差点站立不稳:“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反了,反了你了!”
凤淮仁狠狠喘匀了气,又冲过来举棍再打,十一再度闪开,大眼睛转了转,觉得这正是和哥哥建立感情的好时机,赶忙往太子身后躲去,一边喊着:“哥哥快救我!”
太子被他喊得莫名所以,靖王和宁王对视一眼,全都一头雾水。
凤淮仁早已眼睛发花,只顾追着那红色身影打,十一躲在太子身后,一边抓着他的袍角,左右闪避着,一边探着小脑袋冲着凤淮仁大叫:“老头!你好不讲道理!又打又骂,你……你奶奶个熊!”
宁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靖王的眼里也流泻出笑意,身在皇家,他们哪里见过这样忤逆的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