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病治不了,也得治+番外(19)

沈欢又退了一步。

太子不见大喜怒,寒着脸冷笑一声,“我还以为要呼我为皇上,心里想着将军府教出来的孩子真是不懂规矩。”

沈欢脚底有些软。

太子仍旧盯着他。

沈欢承受不住,膝盖一曲,跪在地上。

双手撑着地,嘴唇发着抖,瑟瑟叫了一声:“殿下。”

太子没有应声。

他背着手,垂着眼,面无表情。

宋春景一抬手,客气道:“殿下请回吧。”

太子盯着他。

宋春景说:“微臣明日一定去找您,带上您的毯子。”

太子张了张嘴,宋春景说:“救命之恩也不敢忘,只等您找机会叫我报答。”

太子轻而缓慢的点了点头。

“你若忘了,”太子本想胁迫一句,想来想去,摸了摸鼻子,干巴巴道:“我再派人来接你。”

宋春景赶紧说:“绝忘不了。”

太子又点头,脸色转缓。

终于转身走了。

他不见了身影,宋春景前走几步,蹲在沈欢跟前,“起来吧。”

沈欢趴在地上没动。

宋春景弯了弯腰,望了望他埋在阴影里的脸。

宋春景把他提溜起来,弯腰给他掸了掸灰。

宫道干净,每日用水冲洗晾干,没有什么灰尘。

沈欢揉了揉眼睛。

宋春景叹了口气,安慰他:“你要进宫,早晚得见太子,总得有这么一回。”

沈欢不说话,宋春景摸了摸他的头顶,“好在过去了。”

他以为会有一场难打的仗,不料太子竟然轻轻揭过。

不知是不放在心上,还是最近事忙,事后再说。

不管怎样,也算是见过了。

这次平安过去,按照太子习性,事后想必不会再刻意为难。

宋春景松了口气。

此时近换班。

应该是刘子贤的晚班,他早早来了。

自宋春景进门开始,刘子贤就一直盯着他看,直盯着他走到座位上。

宋春景忽略那视线,拿起抄了一半数的药方单子。

他刚提起笔,跟前落下一片阴影。

宋春景抬头一看。

刘子贤站在书桌前,脸色不怎么好看。

宋春景疑惑的看着他,挑了挑眉。

刘子贤犹豫道:“宋太医,昨日你们去春狩,淑嫔……淑贵人打发人过来,说是头疼非常,叫我去看看。”

宋春景继续疑惑的看着他。

“我知道,本可不去,只是那宫女儿跪到地上求我,说实在不好……”刘子贤有些羞恼,艰难的开口:“我才跟着去看了看……”

宋春景示意他有话明讲。

刘子贤望了望四周。

近处无声,才趴到桌上,压低了声音道:“淑贵人的脉象不大对。”

他这样谨慎,叫人体会出一点沉重迫切来。

宋春景仍旧没说话。

只是放下手中笔,往后一靠,靠在了椅背上。

刘子贤又往他那边凑了凑,慢慢说道:“淑贵人似乎是有孕了……”

宋春景:“……”

刘子贤:“我一时不敢确认,看着时间,她的宫女又要来了,您若是有工夫,能陪我一同去一趟吗?我想确认一下。”

“刘太医妇科圣手,太医院无人出其右,怎么?”宋春景面上不显,心底长长屏住一口气,“也有不确认的时候吗?”

“实在是……”

刘子贤艰难的说:“若是她真有孕,岂不是即刻翻身了,到时候你我二人得罪她甚重,怕是头一个要受罚。”

宋春景半垂着眼皮,方寸之外,是他焦急的脸。

嫔位以下是不许住正殿的,此刻的贤淑殿已经换了牌匾:晴裕殿。

正殿空着,淑贵人移居偏殿。

殿前空旷。

不比往日热闹,也没有往日冷清。

二人进了屋,宋春景仍旧垂着手站在一旁。

淑贵人坐在椅子上,微微向后靠着。

看着他跟来,冷笑了一声。

宋春景垂着眼,不闻不问的模样,似乎真是路过顺带跟着刘子贤进来站一站脚。

淑贵人瞟了刘子贤一眼,柔柔伸出手。

刘子贤跪在地上,克制着微微发抖的指尖,按在了那截手腕上。

他探了好一会儿,悄悄一侧头,眼神转到了宋春景身上。

是个既惊且怕的神态。

淑贵人挑起了嘴角,不自禁笑出了声音。

“刘太医,现下确定了吗?”

她抽回手,把垫在上头的丝巾捡起来,扔到了刘子贤脸上。

刘子贤跪在地上,不敢说话。

宋春景站在门边,几乎贴到了门扉上:“刘太医,贵人是得了什么重病,你担心成这个样子?”

“重病?”淑贵人哈哈两声笑,“重病,本宫肚子里是皇子……”

她伸出脚,一脚踹到了刘子贤肩膀上,把人踹的靠后一个趔趄。

“本宫叫你来,就是为了让你看到,陷害本宫是什么下场,二位太医想不到会有今日吧?”

“确实想不到,往日微臣多有得罪,还望贵人海涵。”

宋春景恭敬的弯了弯腰:“真心实意,恭喜贵人。”

刘子贤震惊的看了他一眼。

淑贵人不屑的“哼”了一声。

“太医院规矩,凡事后妃有孕,唯恐疏漏,都得叫两位太医确诊,”刘子贤趴在地上道:“请淑贵人叫宋太医也瞧瞧。”

淑贵人未理话茬,笑道:“瞧你吓得。”

宋春景微微低着头,面色平缓,似乎这事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这般镇定,淑贵人看了就来气,没好声儿道:“宋太医若是不信,也可确认一遍。”

“不敢不信,”宋春景挂着唇角一丁点微笑,不疾不徐,“贵人自然不敢拿皇嗣作假,微臣不敢多此一举。”

刘子贤抬头看了一眼淑贵人。

淑贵人收了笑。

“滚吧——”她道。

宋春景瞟了一眼趴在地上的刘子贤。

率先滚了。

刘子贤随后跟着滚了出来。

深呼吸了好半天,才颤抖着问道:“这……可怎么办啊?”

“皇上知道了吗?” 宋春景问。

“狩猎刚刚回来,还没来得及禀告。”

“那就好办了。”

宋春景挑起一丁点笑意,眼角眉梢都跟着微微一动。

这笑意把刘子贤吓了一跳。

“你、你,你……”刘子贤结结巴巴问道:“你该不会是……”

随后他憋了好一会儿,压低了声音,焦急道:“……谋害皇嗣可是抄家灭族的死罪!”

宋春景上下打量他一遭。

直把人看的心底发毛,才夸奖道:“刘太医真是宅心仁厚,我若是淑贵人,也分外喜欢你呢。”

刘子贤:“……什么意思?”

“医者仁心。”

宋春景轻轻冷笑一声,“那你就好好伺候着吧。”

第15章

回到太医院,沈欢仍一副落寞样。

跟何思行正在说悄悄话。

看模样,比之前倒是活泼一点。

宋春景走过去,二人停了话,背着手,站的笔直。

他问了些昨日日常,沈欢一一答了,没什么错漏。

模样又恢复的非常低蘼。

见状,宋春景不再多问。

正到了下班时刻,遂收拾好东西回家。

到了宋府,先去老爷子处转了一遭,问清前两日无事,又说了几句家常,一起吃了饭,这才回自己小院儿。

戊时一过,四籁俱寂。

沈欢站在宋春景门外来来回回几趟。

他心内焦躁,有些犹豫不定。

磨蹭了好一会儿,宋春景推开一扇窗户,半边身子靠在窗扇上,挑眉问他:“前几天才撒上的花籽松的土,快叫你磨秃了。”

沈欢眼巴巴的喊了一声:“师父……”

宋春景仍靠在原处,“什么事?”

沈欢看了他一眼,发现他已经换上了睡衣。

“您要睡了吗?”他问。

宋春景盯着他。

眼中似乎在说:若是没事,我就关窗了。

沈欢鼓起勇气,“你今夜还出去吗?”

说完似乎是怕前人恼火,少年眼中仍旧露出些害怕来。

宋春景停顿数息,干脆问道:“有什么事?”

沈欢不语。

少年人的委屈总是来的很快、很奇怪。

叫人难以捉摸。

宋春景也不多等,伸手拽上了窗户。

他虽换上睡衣,却还束着头发,并未洗漱。

上一篇:合昏下一篇:木有枝兮

同类小说推荐:

耽美作者主页排行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