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在外上学时,苏梨同温沚回国见过老爷子几面,不过当时温沚和老爷子关系就不好,所以苏梨也没有和老爷子多相处,所以他今日叫自己来,让苏梨很是惊讶。
苏梨怎会不知,苏家已不是当年的苏家,温家却比当年更盛,父亲这些年一直仰仗着同温老爷子的交情而勉强维持公司的运营,苏梨自然要更亲近他些。
老爷子细细看着面前的苏梨,轻轻笑了。
“小苏啊,你还和以前一样,瞧瞧这头发,不男不女的。”
苏梨没想到老爷子会这么说,脸上的笑一下子僵住,就连腿也麻了。
温沚皱着眉将他从地上拉起,上前两步走到老爷子跟前。
“您找我什么事。”
老爷子抬头看着温沚,这个孙子已经成长得可以顶天立地了,自己也算是没有辜负儿子的托付。
老爷子笑了笑,想去拉温沚,却被他躲了开来。
老爷子眼底闪过些痛楚,不过很快便恢复了清明。
“我不找你,你怕是打算等我死了再来我坟头看一眼。”
温沚的脸色依旧冷静,“您没事的话我就离开了。”
温沚说着就要转身,却被身后的老爷子叫住。
“小沚。”
“这些年,算我输了。”
“既然小苏回来了,只要你们好好的,我不会再阻拦。”
苏梨的瞳孔猛得一颤,不敢置信得看着那个老人。他曾是那样执拗,那样坚定,那样狠绝,那样可怕。
但今天,他好像变成了一个真正的爷爷,一个希望自己的孙子幸福的爷爷。
苏梨没有预料到,自己这次归来竟遇到了这样好的时候。
苏梨忙期待得看向温沚,却见温沚依旧十分平静。
温沚缓缓转身看着轮椅上的老人,冷笑出声。
“您不必这样。您和我之间,永远无法和解。”
“而我要和谁在一起,从来不会经过您的允许。”
“我还有事,先走了。”
温沚说完便大步大步往前走,连背影都是干干净净的洒脱。
苏梨看了看温沚又看了看老爷子,冲老爷子点了点头便赶紧跟上了温沚的脚步。
温沚走远后,老爷子冲身边的护工笑了笑,面色骄傲。
“这是我孙子,是不是很帅。”
“和我年轻时一模一样。”
作者有话说:
温老爷子松口了,猜猜大灰狼会怎么做
今天你们要是再看不出来大灰狼其实根本不喜欢白月光了,那我就......吞剑自杀!
每日一问,今天你心疼谁了?
第26章 看着我
从乡下回城后,温沚把苏梨送到小区便开车离开了,一句话都没丢给苏梨。
看着扬长而去的车,苏梨嘲讽得笑了出声。
果然是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越是不稀罕的,越是在意。越是稀罕的,越是抛弃。
不过苏梨并不在意,因为他知道,只有得到老爷子首肯的人,才能真正走到最后。
至于时涧,这种垃圾堆里才会出现的人,不足为提。
温沚到片场时,时涧正好在拍戏。这场戏是他追车的戏,要跑很大一截。
温沚坐在车里隔着一条马路看着时涧从这头跑到那头,又从那头跑到这头,头发都汗湿了也没有停下,而他的眼神始终坚毅,哪怕导演说休息会儿他仍在不停奔跑,不断寻找着戏里的感觉。
这样斗志昂扬的模样,这种浑身上下的韧劲,温沚已经许久没有见过。此刻时涧那张不太看得清的脸让温沚想到了第一次见他的时候。
那时候他比现在还要年轻,正是二十岁的好时候,却被逼无奈走到自己眼前,至今没有再走出去。
那时候的时涧身上还有着年轻的朝气和韧劲,还敢梗着脖子瞪自己,没个求人的样子。明明被人拉来当垫背,顶替了一大笔债务,却敢站在自己面前面不改色得同自己谈条件,着实有勇气。
温沚不是个随便的人,也从来没有开过这种肉|偿的先例,他甚至对时涧这种初出茅庐的小子不感兴趣。
但那一刻不知道为什么,温沚就是想留下他。留下这样年轻的,这样勇敢的他,留下那个瞪着自己时双眼和那人相像的他。
但如今这样看时涧,温沚才恍然间惊觉,他的眼其实一点也不像苏梨。
苏梨的眼一贯带着柔情,但时涧的双眼里却永远盛满不屈,是哪怕匍匐在自己身边时也隐藏不住的不屈。
温沚的嘴角轻轻勾了起来,眼神隔着拥挤的人潮投到时涧身上,在时涧不知道的地方静静等待。
等待他回过头发现自己的存在。
温沚没有等到时涧发现自己,却等到了白知山的出现。
他坐在车里,亲眼看着白知山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披在时涧身上,动作竟那样熟稔。
温沚的眼神骤然冷了下来。
“他为什么还在。”
杜禾面露难色,“先生,白知山是卢总那边的人,我一直没敢太大动静,只是拿掉了他的剧本和几个代言,总之和我们温氏沾边的他都被排除了。”
“我也警告过他,但……但他好像没有听进去。”
温沚双拳紧握,面色铁青。
“你的意思是,他明知故犯。”
杜禾点了点头,“可以这么说。而且……”
“什么。”
“而且据我所知,时先生和白知山越走越近了。昨晚……昨晚白知山还约时先生去看话剧,不过时先生没有去。”
温沚冷笑出声,舌尖抵着发痒的后槽牙,“开过去。”
杜禾一顿,以为自己听错了,“您说什么?”
温沚的双眼冷冰冰得扫过来,眉头紧紧蹙在一起,毫无耐心可言。
“开过去。”
杜禾不敢耽搁,赶紧在前面掉了个头,开到了片场跟前。
温沚的车名贵,在这样的路上格外显眼,再加上又离得这么近,很快便吸引了剧组人的眼光。
众人正猜测着这辆车是谁的,又是来接谁的,时涧的心却跳得很快。
他有些憧憬,又有些惶恐。
时涧紧咬下唇看了眼白知山,见他对自己笑,瞬间无地自容。可他想要溜走时,那辆车上却下来了一个人。
他穿着黑色高领针织衫,外头的西装也是暗沉的深灰色,西装外面又套了一件黑色大衣,整个人暗沉沉的,就连那张脸也是铁青着。他紧皱着眉头,脸色极其难看,像是谁欠了他还不清的钱。
眼看着温沚一步一步朝自己走过来,时涧的心跳暂停了几秒,他知道自己应该逃,可双脚像灌了铅一样无法挪动,只能等待那人走到自己身边。
温沚越过人群,穿过人潮走到时涧面前,自始至终眼里只有他。
温沚没有说话,他将时涧眼里的惊恐和无措看在眼里,也将时涧慌乱中去看白知山的眼神记在心上,但他一直没有说话。
他一把扯开时涧身上披着的外套,脱下了自己的大衣套在他身上,抱住他的肩头带着他往车里走,不去管身后的议论纷纷,也不去管身后此起彼伏的快门声。
这一刻温沚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痛快和酣畅淋漓,这一刻温沚才真正觉得,怀里的这个人属于自己。
他突然有些后悔,后悔这么晚才将他从人群中拉走。
应该再早点。
再早点这样光明正大得出现在他身边。
被温沚拉扯着往前走,时涧忍不住想回头看看白知山,他害怕白知山误会自己,可再一想,他能误会什么呢?自己的确就如所有人脑子里想的那样肮脏。
“你胆敢回头,我就能让白知山从此消失。”
温沚狠绝的话和咬牙切齿的声音让时涧浑身一僵,他缩着脖子不敢动弹。
所以直到他被温沚拉进车里,直到车门关闭之前,他都不敢看一看白知山。
但当杜禾把车开走前,时涧看到了人群中的白知山。
他笔直得站着,满眼都是无措。
他一定对自己很失望吧。
时涧痛苦得想。
看着时涧扭过去的头,温沚咬牙切齿得一把将他扳了过来,不由分说得吻住他的唇,在他的唇上重重咬了一口。
“看着我!”
时涧抬眼看他,挤出个笑来。
“您知道您刚刚做了什么吗。”
温沚眯着眼盯着他,没有松开禁锢他的手,“知道。”
“倒是你,你知道你刚刚做了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