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余年同人)【闲泽】难念的经(16)

作者:一千根针 阅读记录 TXT下载

撑着眼皮,门口看身形是宫典急匆匆地赶来了,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把背后的桌案都往后撞了撞,他靠向身后,捂着伤口的地方已经一片濡湿。他眨了眨眼,脖颈无力地向后垂落,却并无意料之中的那样磕上硬实的木板。

后脑下是软热的间隔,像是一只手托着,他费力地想再撑起眼皮,意识先一步陷入了黑暗。

暗得像那片极夜,一点光都不漏。

他又在走那些怎么踏都踏不尽的灰石阶梯,神庙就在不远处高高在上,无人看守,却始终无法再靠近一步。

在无尽的徒劳中,古老的声音沧桑而神秘,在他头顶如洪钟般悄然敲响。

「 你要拿什么等价之物作为交换?」

范闲骤然睁眼,吓了范若若一跳。

“哥哥你终于醒了!”

她是来给范闲换药的,这已经是第范闲昏迷的第三日了。范若若惊喜地把药臼放下,看他一恢复意识,肌肉紧绷,伤口处又渗出血来,赶紧让他别动。

范闲尽量让自己放松,他干着喉头,问这些天后续都发生了什么。

“皇后娘娘自缢了,林相辞官回乡了,长公主要出京回信阳了,悬空庙刺杀的两个刺客当场就死了,白衣剑客弄伤了哥哥就逃走了,虎卫去追,伤亡惨重,只回来了一半,陛下认出了他是四顾剑之弟,已经命鉴查院下发了通缉令。”

范若若长话短说,把事情交代了个大概,发觉哥哥并不怎么高兴。

“有什么不对吗?”

“太子就没什么动静?”

“凭太子现在的处境,越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是越好吗?”

“李承乾不是这种人。”范闲咳嗽了一声,腹部又印出了血迹,他干脆坐起来,把绷带三下五除二扯开,低头看着伤口,毒素清除得干净,创口腐肉也剃得差不多,所以现在除了肉痛没什么其他的感觉,“若若,你干的?”

范若若听到这个就手一抖,在自己哥哥身上动刀子可不是什么好体验,吓都吓死了。

“哥就知道你可以。”他自顾自地把药臼拿起来捣弄了两下,直接往伤口上糊,手一伸,范若若把纱布递给他,看他熟练地给自己包扎。

“哥…”范若若站他床边说,“你就没别的想问的了?”

“比如?”范闲缠了几圈,低下头咬断了纱布的一端,“长公主何时滚蛋?”

“今日午后就启程了。”范若若跺跺脚,“不是这个!”

范闲给自己打了个结,就要下床,李云睿被赶出京这热闹他可不能不凑。范若若看他没事儿人一样都准备换衣服,两条柳叶眉挤得眉心几到褶皱。

“若若,虽然咱们从小在一起,但毕竟男女有别啊,我更衣你也要看?”

范若若这才反应过来,小嘴一嘟,哥哥又戏弄我,懊恼着往外走,范闲把人拉住,按了按她眉间。

“你才几岁啊,都长皱纹了,没事儿别瞎操心。”

“可是…”

“知道。”范闲眉飞色舞地说,“桌上还有半串吃剩下的葡萄,二殿下刚走没多久,是不是?”他又想起来什么,没了那个劲头,神色淡下来,问,“我烧糊涂了的时候有说什么梦话吗?”

李承泽确实刚离开,范闲负伤在府,皇帝动怒收拾自己后院,压根儿没空管他,他闲得无聊,时常逛来范府,范家的家丁都认得他了,尤其是园丁,总觉着他一来,后院的小菜园就得遭殃,每天不是缺点地瓜就是少点小番茄,葡萄架就更不说了,那是重灾区。

范闲睡着的时候很安静,连呼吸都很轻,他在屋内都感觉不到有第二个人的存在。他本来就无聊,范思辙来找他推牌九的时候也没怎么推拒就去了,完全没注意范思辙的贼眉鼠眼,哈喇子都快流到下巴了。

二皇子!有的是银子啊!

宫内有时候聚起来也会玩两把,但淑贵妃宫里绝不会出现这种东西,所以李承泽只有看着一些太监宫女私底下玩过,他挺喜欢这些民间的东西,但愿意陪他玩的人也不懂这些玩意儿,李弘成总一脸懵逼,谢必安只会摇头。

范思辙逮着个新手,硬是一边玩一边给他讲解规则:“二殿下你看好啊,两个六点拼成天牌,这是最大的,两个幺点拼成地牌,这是最小的,一个六点和一个五点呢,就是虎头,这个是文子里最大的,接下来就是红头,也就是四六,然后呢,就是尖七…”

李承泽这一听,觉着耳熟,眼睛一亮:“不如效仿贾府的玩法?”

柳姨娘本就担心自己这傻儿子把人家皇子拉过来陪他不务正业会不会招来什么祸端,这一听二殿下开始雅俗共赏了,不禁喜上心头,立马举手同意。

范建捋着胡子并无意见,范思辙苦着一张脸悔不当初。

范闲换了衣服,跟范若若到了前院,便看露天的亭中点着暖炉,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共推牌九。

只有一向来劲的范思辙要睡着了。

他俩走近,就听柳如玉抓起一副牌,念道:“左边是张天。”

李承泽接:“过眼皆云烟。”

范闲心内嘀咕,这是把自家当大观园呢,好大的胆。

柳如玉抓起第二副牌:“右边霹雳铜锤六。”

李承泽也看到他了,正在兴头上,便用了一句小范诗仙的诗:“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

范闲:……

柳如玉抓了最后那副:“剩了对七正中央。”

范闲快步走上前去,丢了一句风流事,平生畅,青春都一饷,抓了人就跑。

看着根本就不像个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的人。

[一些爱看就看不看也行的注释]

1.《红楼梦》中贾母他们的玩法是,用三张牌组成一副,然后把三张牌拆开,令官先说第一张,次说第二张,再说第三张,说完了,合成这一副儿的名字。无论诗词歌赋,成语俗话,比上一句,都要押韵,错了的罚酒一杯。

2.烟花巷陌,依约丹青屏障。幸有意中人,堪寻访,且恁偎红倚翠,风流事,平生畅。青春都一饷,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

出自柳永的《鹤冲天·黄金榜上》

第十四章 十四、

李云睿的轿子到城门口,被一座临时搭建的雅亭拦住去路。

两人在亭中坐着对饮,看着送长公主回出京的车队来了,两人也都没起身,二皇子举起酒杯,姑姑果然准时。

李云睿被贴身的侍女从轿中搀扶出来,完美的笑容显得雍容华贵,一点不显落败的凄惨,但天鹅般的脖颈上青紫发黑的淤痕诉说着这些日子也是受了些苦。

李家人不把自己当外人的毛病一脉相承,李云睿当这亭子是为她造的,一点儿没不好意思地坐在小桌子头边,然后才发觉没有自己的酒杯。她敛了眉,说道:“二位不避一避嫌?”

“送姑姑一程,为何要避嫌?”李承泽又给自己小酌了一杯,依然没有要给她的意思。

“可不是避我。”李云睿看向另一边剥着金桔的人,“这么好心送我?范闲,你是来我面前炫耀暂时的胜利?”

“咳,谈不上。”范闲一副不值一提的德性,“这点小胜利,值得显摆吗!在长公主面前那就是在关公面前耍大刀啊。”

“关公是何人?”

范闲语塞,说不重要。李承泽抬头看了他一眼,说,大概就一特别擅长耍大刀的吧。

李云睿颔首,这什么奇奇怪怪的类比。好在她意不在此,掸了掸坐上来膝头蹭到的灰,“说说吧,林若甫不惜做一把刀,还把相位丢了,怎么看都不像是他会做的事情。”

“林相在长公主心中,就是如此畏首畏尾的形象?”

“他不是么?”

“殿下可别忘了,林相死了儿子在先。”

“…原来如此。”得了这提示,李云睿了然了,“他知道是我了。”

“长公主令君山会杀了林珙,无非是想让二殿下留在这盆浑水中,可有想过,有一天倒把自己摘了出去?”

“既是浑水,我走了不是更好?”李云睿挑眉,这么短的时间,他连君山会都知道了。

“殿下舍得吗?”范闲笑,“我就爱看你舍不得又不得不走的憋屈样子。”

“范闲,你再这样,我都要以为你爱上我了。”

范闲手上一抖,不偏不倚,一杯酒全泼到李云睿衣服上了,一边道歉以前说:“不好意思,实在是被殿下的不要脸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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