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荀:“远近层次?”
林默笑着点点头,“太子忙于政事,想必是无空了解这园林艺术。”
江荀想了想自己那间布局粗放而单调的王府,不禁皱了皱眉。
太子连忙摆摆手,表示受不起:“婶婶不必好心替我找个台阶下,我向来不懂风雅,是个粗俗之人。”
等太子走了,二人一同坐轿离开。
一路上,江荀托着腮有些心思似的望着窗外。
林默时不时朝他瞟去一眼,见他想着心事,便又把眸子转回来,茫无目标地落在轿子秀榻的精致木雕花纹上。
“有事想说?还是想问?”江荀将目光从窗外移进来,微微侧头打量这林默。
林默咬咬唇,蹙着眉,略带些犹豫:“啊……我本来想说,若是王爷要再去湩阳了,可不可以将我也带上?”
江荀饶有兴趣的问:“你怎知我要再去湩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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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观病
林默柔柔一笑, 眼里是星星点点的眸光:“王爷去见皇上却没有立即出来,说明皇上对湩阳有所疑虑,并不是想单纯让王爷汇报战况。湩阳是重镇, 九龙山一出事, 皇上十分信任王爷, 便当即派王爷平叛外贼。这次若是再想派人去湩阳查,首当其冲的人选也是王爷。”
江荀:“所以, 你为何想要跟去湩阳?”
她俏皮地眨眨眼睛, 不动声色道:“自然是去陪陪王爷啊, 王爷一个人在湩阳, 我也看不着摸不着, 湩阳若是出了什么状况,岂不是要害我整日担心王爷。”
无聊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她实在想知道江业在湩阳暗中密谋着什么事情,若是能抓住把柄,扳倒江业,自然是最好的了, 万一没抓到,也能去湩阳散散心,看看新鲜儿。
听说湩阳好吃好玩儿的特别说,周边的山水还很美, 可比在京城有意思多了。
江荀没有戳穿她,只是微微颔首,随即又望向窗外去了。
过了一会儿, 江荀冒出一句话:“你若要跟我去,在湩阳要听我安排,不要乱跑。”
林默听了赶忙乖巧地点点头,心道:先去了湩阳再说,然后再看看能不能从江荀眼皮子地下溜出去。
正想着呢,突然马车颠簸了一下,林默在江荀面前不敢大大咧咧地坐在软塌上,本就只坐了三分之一左右,这一颠簸,她没稳住身子猛地往前冲了一下。
江荀头没有转过来,却好似神奇地预料到了一般,伸手臂一拦,才让林默没有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林默被他一拦,虽然踉跄了一下,好在稳住了身子:“多谢王爷。”
江荀就是随意拦了一下,怕她摔倒,可没想到手臂无意间碰到了某个不可言说的柔软部位,他飞快缩回了手,眉宇见闪过一丝不耐与焦躁。
他用余光扫了一下林默,见林默早已将头撇过去望着别的地方了,侧面一只玲珑的嫩白耳朵早已变成了淡淡的粉色。
林默知道江荀不是故意的,也知道他也不是那种喜欢轻薄的人,想到他们已是夫妻,但林默还是有些控制不住地害臊起来。
她缩了缩脖子,将下巴埋进衣领里,不让江荀发现一丝端倪。
江荀应该没有发现碰到了吧,没发现就好。
回了府,玲珑趁江荀去洗澡,悄悄地跟林默提起一件事儿,说她白日里在街上遇到紫烟了。
玲珑之前帮林默往紫烟原来住的院子里送过信,她便记住了紫烟的长相。这次玲珑上街帮林默去裁缝铺子修改衣服尺寸,无意间又遇到了紫烟。
紫烟脸色蜡黄得不像个妙龄女子,嘴唇略略泛着紫,眸子愣怔怔的,眼底有散不去的黑沉沉的色块,整个人跟行尸走肉一般毫无神采,倒把玲珑一愣,差点没认出来。
玲珑虽然不算绝顶聪明,但是认人的能力很强,只要她见过一眼,不论过多久,下一次依然能将这人识出来。
林默知道后,不禁皱了皱眉头。
上次虞兰来见她,神色飞扬,精神极好,林默便猜她应该最近满顺心。可就虞兰这个处境,有什么好可顺心的事情?
难不成,她对紫烟下了手?
虞兰会对紫烟下手,并不出乎林默的预料,只是因为之前的婚事,林默倒差点儿把自己使计安排进江业府里的紫烟给弄忘了。
绝不能让虞兰这么容易就得手!
林默暗暗下了决心。
晚上,江荀书房里。
李玉将之前调查的关于湩阳富豪刘大全的生平汇报给江荀听,江荀听着,时不时打断李玉让他再说明得详细些。
纵使是在江荀身边跟随了多年,李玉知道江荀心思缜密、滴水不漏,还是被江荀问得背后汗直冒,生怕下一个问题自己就答不上来。
“行了,就到这儿吧,剩下的明天再说。”江荀将书上散落的纸张一页页摞起来,抬眼对李玉说道。
“是。”
李玉舒了口气,缓缓退出来。
江荀伸出食指,轻轻揉了揉太阳穴,觉得有些疲倦,便打算回房睡觉。
他隔着淡黄色的幔帷,只见床上的被子微微供起来,林默已经先睡了。
倒还真是按照自己说的“困了便睡”。
江荀褪去外衣,轻声走到床边上,看到林默背着他面朝墙入睡,将自己裹得严丝合缝像只蚕茧一样,只露出个小小的后脑勺,脸都埋在被子里,头发微微地有些凌乱。
江荀倾身,想凑过去替林默把被子撩开一点,防止她睡着睡着被闷到。
他只凑过去看了一眼,就发现林默的睫毛不自然地微颤着,便晓得她又在装睡。
江荀摇摇头,嘴角勾起一丝无奈的淡笑。
怎么这么爱装睡?难道是怕自己在床上对她做什么不成么?
她若是不愿意,他也不会强迫圆房的。
他看起来很像那么急色的人?
林默面朝着墙,听到江荀缓缓卧下时被子的窸窸窣窣声,这下才觉得不那么紧张,刚才紧紧捏着被单一角的手慢慢松开了,一丝半缕的困意也渐渐涌上来。
林默不得不承认她装睡是为了逃避,逃避江荀的注视,逃避江荀的询问。
虽说这种事情本就是做妻子的义务,哪有洞房花烛夜不发生点什么的。
上次她还可以找借口说是夜太深了第二天还要早起去见太后来说服自己,今晚那就是利用了江荀的礼貌与容忍来逃避这种事情。
她不是不愿意,而是心慌。重活一世,她完全不知道与江荀的未来会怎样。
前一世她自以为了解江业,可谁知最后落得那样的下场。
这一世,谁能保证江荀就不会辜负她。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若是自己有了身孕,她便被永远绑定在他的身边,被他牢牢地牵制住。她若是想离开,便得顾着身上的孩子,为孩子考虑将来。
这样一直逃避着也不是什么长远的办法,若是江荀开口要,她没有理由拒绝。
林默想了想,觉得还是明天看能不能让陈医送来些不大伤身子的避孕的药来,她不能一条退路都不给自己留。
江荀自然不知道林默这一番天人交战,不久便睡着了。
林默听着身边江荀均匀的呼吸声,却因为刚刚一番思考,反而又难以入眠了。
她翻了身,面朝着江荀,睁开一条眼缝又偷偷瞧着他。
她发现江荀唇角有一颗极小的痣,平白给他一副冰冷出尘的面容增添了几分烟火气,显得温柔起来。
林默一直觉得江荀是要比江业好看许多的。
江业的容貌,是跟普通人比好看;而江荀的,是叫人在白日里不敢多看的好看。
紫烟觉得身体不适已经有大半个月了,她晓得自己身份卑贱,便不敢明目张胆叫太医来给自己看病,怕惹恼了江业那位正室。
江业白天大多时候不在府上,紫烟还得看着虞兰的脸色说话行事。
江业府上有常驻的经验丰富医师,以备不时之需。
紫烟便喊那人给自己看病。那人看了半天,只说没什么大碍,应该是休息不足,心思繁重导致的,给她开了些补药。
谁知这药吃了一点儿效果也没有,反倒脸色一天天愈加难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