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棠跟着赵澈,向皇太后和炎帝请安。
皇太后忙招呼二人起身,又命人从私库里取了价值连城的宝物出来。
炎帝胸膛起伏,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太过感动之故,道:“三皇叔、三皇婶,都是自己人,今日也算是家宴,你二位不必多礼了。”
赵澈的站姿一如既往的笔直,“臣多谢皇上!”
郁棠半垂着脑袋,炎帝喊她“三皇婶”,她内心很慌,表面强装镇定,道:“妾身多谢皇上。”
炎帝面上带笑,内心一片寒冬腊月。
晋王怎么就死不了呢!
这一点,他已经无数次验证过了。
到了今天这一步,炎帝对自己的实力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万寿宫的宫宴一直都是老样子,除却歌舞之外,也时常会叫戏班子助兴,这次是为了庆贺赵澈和郁棠大婚,皇太后实在没有心力精心准备,加之盛暑酷热,就在万寿宫的荷花池边上设了宴席。
除却皇太后之外,今日出场的嫔妃们都是郁棠的“后辈”。宫宴的气氛不太融洽。
炎帝喝着冰镇的果酒,心情郁结,他派出去的杀手一个都没活着回来,其中的杀手头领,还是他当平阳侯时亲手提拔上的,然而现在却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冰透的果酒下腹,炎帝只觉一阵透心凉,他偷瞄了一眼赵澈,却见赵澈一直在扇风。
呵呵……
就这样意气风发?
万寿宫荷花池旁边清风徐徐,岂会热成这样?
晋王这是在向朕示威啊!
炎帝正悲愤着,淑妃细柔的声音传来,“皇上有心事?”
炎帝回过神,极力调整了面部表情,他自诩不是一个昏君,更不是一个暴君,他只是想杀了赵澈而已。
炎帝对上美人的水眸,内心的苍凉瞬间就如冰雪消融,笑道:“朕今日高兴,岂会有心事,爱妃这样关心朕,朕更是高兴。”
闻言,淑妃的唇角溢出一抹绝美的弧度,她目光幽幽的盯着炎帝,眼神似饱含千言万语。
炎帝啊炎帝,你以前杀赵澈也就算了,如今本宫不会让你得逞的。
炎帝被美人看的内心发虚,他默默告诉自己:朕没错!美人不会知道朕要杀赵澈,更是不会知道朕暗中要杀郁棠!
一切如果暴露,那便都是柳家干的!
淑妃勾唇一笑,目光在郁棠身上扫过,之后才转移到炎帝脸上,“臣妾自是会一直“关心”皇上。臣妾有阵子没有和三皇婶说话了,皇上先让姐妹们陪着,臣妾去和三皇婶唠唠嗑。”
炎帝的内心再次冰寒如冬。
在美人心里,他可能当真不及郁棠。
奈何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好气啊。
真想当个暴君!
淑妃公然拉着郁棠说话,宫中众嫔妃心思各异。
毕竟淑妃生了五皇子赵子谦,炎帝的几个儿子当中,除了太子之外,其他几位皇子也有继位的可能。
此刻,众妃嫔似乎已经忘记了不久之前在京都流传的传闻,更是不再关注淑妃和郁棠极有可能是母女,而是在怀疑淑妃试图拉拢晋王府的势力。
有皇子的嫔妃愤愤然,没有皇子的嫔妃也嫉妒羡慕恨。
这么稚嫩的三皇婶,被淑妃这只狐狸精骗了可怎么办?!
……
淑妃被郁棠拉到一侧的凉亭说话。
她上上下下打量着郁棠,见郁棠面容精致,看上去似有心事,但并无疲态。
昨天晚上,郁棠应该睡的很好。
这让淑妃很意外。
宫人被淑妃屏退左右,淑妃知道郁棠脸皮子薄,故此压低了声音,挑眉问道:“昨个儿夜里,晋王没折腾你?”
什么叫折腾她?
郁棠小脸一红,实在不想和淑妃讨论这件事,她心里乱的很,但她同时也知道自己对赵澈已经动了心,只不过她才刚刚得知赵澈一开始接近她的缘由,一时间无法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
“娘娘……”郁棠微囧,“娘娘莫要再问了。”
淑妃哪能不问?
此事关系着女儿的终身,再者,晋王的嫡长子只能是郁棠生出来。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不是淑妃不信任赵澈,她只是不可能将女儿的一辈子押在一个男人身上。赵澈也不行!
淑妃是过来人,一眼就看出了郁棠不对劲,“棠儿,告诉本宫,你跟晋王昨/夜/礼/成了么?”
郁棠眼神躲闪,淑妃吃了一惊。
淑妃,“……”怎么会?她是不会看错人的,像晋王那样的男子,必定是异常骁勇……怎么会还没圆/房?!
郁棠被淑妃看的面红耳赤。
她倒不是不愿意跟赵澈/圆/房……
但昨天晚上那种状况,她怎么的都没法放开自己。
“娘娘,您还有什么事么?”郁棠想回到席上,最起码,宫里嫔妃是不会逮着她追问/房/事的……-_-||
淑妃美艳的脸僵了僵,看来女儿根本没意识到问题有多严重。
棠儿到底还是太小了,不懂这其中的微妙之处,她这个当娘亲的一定要提点提点她。
“棠儿,今晚回去之后,你定要和晋王礼成。晋王毕竟与旁人不同,晋王府从未有过女眷,谁也不知他到底行不行,倘若不行……你也要早做打算。”淑妃眼眸微红,女儿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呢。
郁棠:“……”淑妃让她休夫么?
淑妃拉着郁棠,强行给她灌输了“为人妇”的精髓,等到郁棠再一次回到席上时,人已经是面红耳赤。
她无意间和赵澈对视了一眼,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总感觉赵澈的眼神里有火。
……
从皇宫回去的路上,天色尚未大黑。
赵澈饮了酒,清隽的面容染上了一层难以忽视的绯红。
他明明千杯不醉,此刻却又装醉,马车摇摇晃晃行驶在长街上,郁棠只觉车厢内太过逼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成婚,而她体内尚有幻/药/的缘故,她和赵澈独处的每一刻,都是煎熬。
“棠儿,淑妃今日与你说了些什么?”赵澈明知故问。
岳母都知道急了,棠儿自己却是半点不急。
赵澈心力交瘁。
欲/擒/故/纵这种事也要分时宜。
如今,他只想直截了当,把该办的事情都办了。
郁棠心跳加速,没有圆/房,她也总觉得心头压着一桩大事没完成。可她又很害怕。
活了两辈子,这种事对她而言都是十分陌生的。
“娘娘没说什么。”郁棠一直盯着马车外。
赵澈不太满意这个答案,就在这时,马车车轮不知是撞到了什么,突如其来的晃动,仿佛是在提醒着赵澈什么,他身子往前一栽,正好落在了郁棠香/软的身子上。
男人深吸了一口气,瞬间圆/满了。
外面谁在赶车?
必须要加月银!
马车很快恢复平稳,郁棠连忙去推赵澈,“你快起开!”
他明明不可能醉的!
赵澈内心委屈,趴在郁棠肩头不动,为了证明自己的“很不舒服”,他抓起郁棠的小手,不顾她的反抗,放入了他自己的衣襟里。
当郁棠的手心被他强行摁在了他胸膛时,男人低低道:“烫么?棠儿,我真的不舒服。”
郁棠的掌心瞬间感觉到了他的温度。
的确是……滚烫。
难道赵澈真醉了?
郁棠不是铁石心肠,她和赵澈一路走来,都是赵澈护着她,即便从陆一鸣那里获知了他最初靠近她的原因,但郁棠还是狠不下心来。
她的手被男人摁在胸膛,竟然一点不想抽出来。
郁棠:“……”
她不想承认自己是个孟□□子,更是不敢相信她这样渴赵澈……
这个真相太过荒唐,让她都快不认识自己了。
在郁棠看不见的地方,赵澈的唇扬起一抹得意欢喜的弧度。
……
回到晋王府,郁棠命人将赵澈扶入了婚房。
这座园子本就是赵澈之前所住,她只好和赵澈继续睡在一屋。
北焱垂着头,一将赵澈放在榻上,就大步迈了出去,半刻不敢逗留。
奎老早就熬好了“汤药”,还特意用了冰块冰镇,他亲自端给了郁棠,语重心长,道:“王妃,老朽这茶最是滋养身子,王妃定要给王爷服下。”
凉茶清澈,茶香四溢,即便郁棠不懂茶,也能看出这的确是“好茶”。
她以为这是醒酒茶,遂道:“老先生放心,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