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当他看到对面身着喜服一脸笑意朝他走过来的阿乐融时,心里的震惊更是无以言表。那个最不可能的答案竟然变成了现实!
阿乐融走到他面前,朝他伸出手,温声道:“来吧,我的小娘子,吉时已到。”
说完他像是刚看到祁璟的双手被反绑在背后一样,诧异道:“哦对,我忘了,你不太方便。不要紧,跟着我走,来,小心一点。”
没错,由始至终,祁璟的双手都被紧紧绑在背后,不然这个时候,他早就一拳打过去了。
阿乐融无视了他杀人一样的目光,从善如流的收回手,往大厅的正中央走去。
祁璟自是被人推搡着跟着他走。
两人在福佑面前停下。
祁璟心中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这情况……好像是幻境中场景的重叠,幻境里,他也是这么跟晏止澜站在一起,在福佑的唱和下结成的夫妻,而现在……
祁璟不管不顾的挣扎起来,他的手被绑住了,脚却没有。趁着阿乐融低头准备拜天地的时候,噔噔噔往外跑去。
阿乐融直起身,脸黑如锅底,喝道:“拉住他!”
立时有两个青年健步如飞,几下就制住了祁璟,将不断扭动的他重新带到了阿乐融面前。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祁璟的脸顿时被打的歪向一旁。
阿乐融的这一耳光毫不留情,他的半边脸不由分说的红肿起来,嘴里也传来淡淡的血腥味儿。
阿乐融厉声喝道:“贱人!你还想逃到哪里去!”
祁璟一言不发地怒视着他。
阿乐融大怒,右手高高扬起,却轻轻地落在祁璟被打的那半边脸上,神色瞬息变幻,怒色消失的无影无踪,满是痴恋的看着祁璟,轻柔小心地碰了一下他的脸,轻声道:“痛吗?”
然而下一瞬,他又满脸怒气,那只手狠狠捏着祁璟的下颌:“你休想逃出我的手心。”
他的脸色变幻莫测,祁璟也随之惊心不已,眼前的阿乐融的体内像是有两个人格一样,无缝切换,让他很是不安。
慌乱中,他的目光不断的在人群中扫过,直到看到晏止澜之时,心里突然安定下来。
因为隔的远,看不出来对方的神情,但是光知道他坐在那里,祁璟就心安不少。
下巴一痛,祁璟又被阿乐融捏着下巴强迫着与他对视。
阿乐融道:“这次,你休想再逃。”
说罢一挥手,几人上来把祁璟强按着,欲要跟阿乐融拜堂。
祁璟奋力挣扎起来,他从未想过这种事情会发生在他身上。跟男人成亲倒还算了,关键这个男人还是自己的小舅,简直是荒谬至极。
怎奈他怎么挣扎的过几个年轻力壮的汉子,眼看着就要被按着头跟阿乐融成亲,即便不是真的,他的内心也是无比的膈应。
就在此时,意外突生。
他与阿乐融之间,横空出现一柄流光溢彩的灵剑,剑锋直指阿乐融要害。
而灵剑的模样祁璟再熟悉不过,正是泛着蓝光的七星!
祁璟顿时热泪盈眶,连忙趁着阿乐融恍神的功夫,躲开抓着他的那几个人,一溜小跑跑到晏止澜身边,问道:“你怎么摆脱控制的?”
晏止澜手执利剑,剑锋指着阿乐融要害,一双漆黑的瞳眸盯着阿乐融,冷声道:“前辈这么做,是否有失公允?”
阿乐融被指着要害,脸上也没有一丝慌乱的神色,反问道:“怎么有失公允?”
晏止澜道:“婚姻大事岂可儿戏?一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二无遵循本人意愿,如此强行为之,岂非不妥?”
祁璟越听越不对劲,他拉了一把晏止澜的衣袖,想要提醒他:大兄弟,眼下的重点不是应该问对方到底想做什么吗?你这个话是不是问错方向了?
然而晏止澜的注意力全在阿乐融身上,对此全然没有察觉。
祁璟不敢令他分神,只好悻悻然的缩回了手。
“有何不妥?”阿乐融饶有兴趣的看着他,“如今我是夏部的族长,夏部所有族人的婚配都由我说了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你们外人的规矩,在我们夏部,一切都由我说了算。至于本人意愿,你去问问我这小外甥,他答是不是应过我这一件事?”
说着,他将目光转到祁璟身上,问道:“好外甥,你不如亲口告诉你这位小朋友,你答应过我什么?”
一时间,两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祁璟想也不想反驳道:“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你这种事?”
阿乐融状似无奈的摇头,目光里满是宠溺:“说谎可不是乖孩子哦。”
“我从来没有答应过……”祁璟说到这里突然顿住了,脸色微变,他是没有答应过阿乐融要嫁给他,但是之前也确实曾放下话来说会‘母债子偿’,但是他何尝想过,阿乐融竟是以这种卑鄙的方式强迫他!
他的这种神情,看在另外两人眼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晏止澜的脸上虽然看不出神情,执剑的手却有些几不可查的颤抖。
祁璟怒道:“你这是偷天换柱强词夺理!我是答应过你‘母债子偿’,但是从未说过会嫁给你!而且我也说过,要我‘母债子偿’也是有条件的!”
“哦,是吗?”阿乐融漫不经心道,“现如今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继续行礼嫁与我,要么就看着阿乐倾是怎么死在你面前的。”
祁璟不可置信的转头,发现不知何时,福佑的脖子上架了一把利刃,锋利的刀锋紧贴着他的肌肤,瞬间渗出一缕鲜红的血迹来。
祁璟的心被高高吊起,咬着牙怒视阿乐融:“卑鄙!”
阿乐融悠悠道:“小外甥,你还是太嫩了些。岂不知兵不厌诈一词?今日小舅就教你两件事,一件便是这兵不厌诈,另一件就是——”
他正说着话,谁也没料到他会突然发难,身子往后一样,腰肢弯成不可思议的弧度,躲开晏止澜的剑锋,同时一手执剑格挡住很快反应过来的晏止澜,一只手成鹰爪状抓住祁璟的肩膀,甩到自己身后,交与他带来的人。
祁璟重新被阿乐融制住,场上情景瞬息转变。
晏止澜与阿乐融面对面站着,凌冽的目光射向阿乐融:“放开他!”
阿乐融没说话,静静的看了他许久,像是看出了什么似的,抚掌大笑:“原来如此。”
祁璟被他们二人的话说的摸不着头脑,脑中一片空白,好在刚才晏止澜已经为他解了绑,他现在虽然被制住,手却行动自如,便暗中蓄力,准备看住时机放手一搏。
先前是他心软,念着阿娘的情面上不忍心伤害阿乐融,如今自己被逼迫至此,也是不得不为之。
阿乐融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头也不回的,背对着他道:“我劝你最好老实一点,小外甥,别忘了,你最亲近的大舅还在我手里呢。”
祁璟一惊,蓄起的灵力瞬间消散了,他转头看着面容呆滞目光毫无神采的福佑,怒道:“你究竟对他做了什么?”
阿乐融一边防备着晏止澜,一边侧头看了一眼福佑:“我对他做了什么?你怎么不说我这位好大哥对我做了什么?”
他言语间有令人心惊的恨意,祁璟忍不住道:“佑叔光明磊落,怎么会同你一样!”
阿乐融笑道:“是啊,你的大舅一向光明磊落,你的阿娘舍己为人,唯有我,是躲在暗处见不得人的存在。他们是光明是希望,而我却是阴暗是卑鄙小人,你心中是不是这么想的?”
祁璟语塞,他心里怎么想是一回事,但是当事人亲口说出来,却怎么都觉得不自在。
阿乐融道:“你放心,我不会拿你怎么样,只要你乖乖同我做完这场戏,我就放过你。”
祁璟拽开自己被精心梳就的发髻,散乱一头长发,又三下五除二的脱去宽大繁重的喜袍,只余下洁白的亵衣,破罐子破摔,怒视他道:“你再看看我是谁!我娘已经死了!我是祁璟,不是阿思瑶!”
阿乐融转头看到他破坏掉自己精心策划的婚礼,神色大变。也不管晏止澜会不会在后面偷袭,反身一把拽住祁璟的衣襟,脸色铁青:“你真是太放肆了!”
他眼里掩饰不住的一片惶然,双手止不住的颤抖着接过手下捡起来的珠钗和喜袍,手忙脚乱地想要给祁璟重新穿上戴上,却被祁璟一闪身避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