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修无情道后+番外(57)

作者:落月无痕 阅读记录 TXT下载

连照情好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

“你找他做什么?”

找白晚楼做什么?找他——

江原被问得一愣,对啊,他找白晚楼做什么呢。

一时竟然回答不出来。

须臾江原道:“连宗主将白长老交托给我,叫我近身照顾,如今他不见了,我不知他去了哪里,还好不好,当然要找他。”

不错。

他费了心血,才哄人高兴,既带着人掏了鸟蛋,又一道看了夕阳,人间至极之事做了七七八八,转头人就不见了。江原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当然要讨一句公道话。

“为了这件事。若是因为这件事,倒也不必。”连照情道,“他如今很好,你多费心了。”

连照情当然知道白晚楼在哪里,好不好。他获悉白晚楼要回来后,就交待了守桥的弟子,叫他们警醒一些。但弟子从早等到晚,等到山间灯火四起,才见清风之中,白晚楼姗姗来迟。白晚楼向来是个做事不和人交待的性子,人既然回来,就是已经醒转过来,至于中间为什么耽搁这么久,连照情倒也没在意。

但没想到,江原会找上门来。

“你当日说,若是晚楼愿意出云顶台,你便肯同他一道。若是叫你一起在云顶台关上十年八年,你是不肯的。如今他已回云顶台,你又不肯与他关上十年八年,此事便当我从没提过。你不必再为此烦心。何况——他已好了。”

江原想过很多种答案,但没想到会得到这种答案。

他道:“好了?”

连照情道:“好了。”

“什么时候好的。”

“该好的时候就好了。”

江原憋了半天,莫名说:“那工钱——”

“结给你。”

“……”

连照情挑挑眉:“还有事?”

江原哑然,半晌道:“没事。”

连照情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没事你走吧。”

江原无言以对,待要走,却听一声‘回来’。江原站在那里,晏齐便在旁边,手里还拎着一个成沅君。但见连宗主托着下巴:“下次倒酒时,不要再把鸡当凤凰摆在台面上。”

江原:“……”

竟然还能有下次。

江原一个人出了倚荷院。

他自院中走出时,那些向来张牙舞爪的柳条安静地像假的一样,轻轻柔柔搭在江原袖子上,哪里有半分凶残之相。树识相,人却不识相。江原没有想过连照情会说这些话,轻而易举将先前的事一笔勾消。

但是连照情说的对不对?

当然对。

江原不能说连照情错。他句句中肯,每句都是江原曾经说过的原话,江原向来能言善辩,但到如今竟然一句也无从反驳。

夜深人静。

成沅君没把他吐出来,连照情又不再拘着他,无事一身轻,但江原忽然不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按说他应当回清溪峰,但清溪峰就在眼前,这往下迈的脚,却无论如何也迈不出去。

他这个人,做事向来有条理,也晓得要做什么。比如云行非要拆他眼纱,江原便只能电他。若是要雕昆仑玉凤彩雕,便卯足了劲去找寒玉。为了替掉云行去倒酒,必要时放条蛇也是权宜之计,使来毫不手软。

弟子有句八卦其实说的不错。

江原确实步步为营。

看着事不关己,置身事外,可江原想要知道的,便都在掌握之中。唯有一个意外,那就是白晚楼。白晚楼就像是他避之不及的天雷,时不时冒出来,劈江原一个措手不及。不是他所求,却打乱了他的步调,明明不过几面之交,但叫江原有了好几次例外。而就在江原说服自己去接受了这个意外,他却走了个干脆。

得之不知如何自处,失之竟然心中仓惶。江原深刻地怀疑自己和薛灿呆久了,搞得他也开始疑神疑鬼犯病。

眼前是清溪峰,身后是云顶台。江原莫名其妙收回步子,退回了内宗。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一处吊桥。这里他曾经来过两次,一次是连照情带他来,一次是他自己来。

这回是鬼迷心窍来。

吊桥旁有人。

值守弟子歪着头:“小江,你怎么才来?”

言语之中甚是亲昵。

江原面不改色:“长老在里面吗?”

弟子们互相看了一眼,须臾一人道:“不曾见他出来过。”

江原便道:“我去看看。”

说罢轻身落在桥上。

吊桥晃晃悠悠,一如他的心也晃晃悠悠。他分明不是故意来找白晚楼,也不是没有来过这里,却忽然觉得心中忐忑,似乎有些紧张。

江原这一去,弟子也未加阻拦。连照情并没有特地嘱咐弟子不得叫江原进入,故而弟子一见是江原,便收起了剑。他们还记着先前的吩咐,倘若江原来,便随他去。

很快江原就走到了吊桥的尽头,但他根本进不去。硬要往前,就撞在一道透明的墙上,整个灵符阵发出嗡地一声,江原这才恍然记起,这符阵是连照情亲手所设,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进不去。怪不得根本没人拦他。

江原略一沉思,喊道:“珠玉!”

珠玉怎么会在这里,当然不会答应,但一个值守弟子听到江原的声音,应道:“江师弟喊谁,可是有事?”

江原道:“我喊珠玉。”

“珠玉是谁?”

江原嘴角一勾:“谁应就是谁。”

珠玉一呆。

璧和惊奇道:“他认得你?”

珠玉也觉得很惊奇。但他一犹豫,在应与不应之间,还是飞身落到了江原身侧。

“小江?”

江原看着珠玉:“这位师兄,果然是你。”

珠玉道:“你怎么会认出我。”

珠玉与璧和,寻常不以真面目示人。他们既是连照情的心腹,做的事,便都是一些不能叫别人知道的事。珠玉替连照情跑过三次腿,都乔装过去见的江原,按理说江原根本不能认出他来。怎么这次记住了?

江原拎起珠玉的袖子,眨了眨眼:“你换了衣服,却换不去手。”先前他曾将珠玉的袖子烫了一个洞,连着电流过体,叫珠玉忍不住抓了抓手。

容貌可以变化,衣服可以替换,痕迹是不变的。

珠玉放下手时,江原便看到他手背上的红痕。

不过是半刻钟前的事,当然还很鲜明。

何况,束住白晚楼的人,与看守云顶台的人,必然应当是连照情心腹之人,连照情能有几个心腹?能和白晚楼有关的总共也就那么两个而已。

珠玉看着江原,年轻的弟子没有了遮挡,不当瞎子后,一双眼熠熠生辉。他心中赞叹了一声,而后大大方方说:“你的毛病好了?”

“没好。”江原叹了口气,“可惜人总要活下去,总不能因为有病就屈服了。”倘若叫他当一辈子的瞎子,江原是不肯的。他原本也没打算当一辈子的瞎子。

珠玉道:“你叫我来,有什么事?”

江原道:“我有一样东西,落在白长老这里,想问他要回来。”

珠玉摇摇头:“丢了就丢了,你重新买一个。”

这话里的意思,是不准备帮江原开门了。

江原眼神忽闪了一下,视线落在珠玉所持长剑上。这柄剑,在夜色下仍有不俗的光彩,可见其锋芒。连照情设下的符阵,一定不是只能靠蛮力打开。这柄剑应当有些用处。

“那好吧。”江原道,“那我只能坐在这里,等白长老出来的时候,再问他要回来了。”

珠玉有些好笑。

白晚楼当然不会出来。

但见江原果真盘膝坐在那不动,他道:“你要等多久?”

江原一本正经:“长老能呆多久,我就等多久。”

“……”珠玉歪歪脑袋,觉得江原虽然眼睛不瞎,但或许脑子开始有病了。他见江原果真端坐在那,甚至闭上眼睛开始打坐,一时赶他不得,便说,“好吧,那你就呆着。”

愿意呆多久就呆多久。

最好呆到天荒地老。

却是在转身离开时,听闻身后有人笑道:“两位师兄守在这里多久,有多少耐心,我现在不如两位师兄,但一日两日还是能等的。”

珠玉脚下一滑,再回头去看,黑暗中只有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他想了想,啐然一笑,很快回到桥端,站在另一侧。

璧和好奇道:“你们说了什么,他为什么认出你?他是谁,那个小江吗?小江不是瞎子吗?他好像也不瞎。长得还挺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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