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施咽了咽口水,被他这么一吓,反而感觉病都被吓好了,头不晕了,嗓子也不疼了,就是这心啊,也跳得太快了,鼓声如雷。
“你是在打趣我吗?”他晃了一下手中的小瓷瓶,“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跟我说?”
“你马上就会想起你心悦之人,我总要拿出自己的筹码,才有胜的可能。”
“什么?”凌施一直处于惊吓状态,根本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
“你喜欢的那人,不错,但我想过了,我跟他比,也是丝毫不差。”容澶灿然一笑:“简单来说,我要让你为难。”
“……”
“你如今大概已经不记得,曾经,你对一个人说过你心悦我,但却是谎话。”容澶掸了掸衣角,凌施不知怎么的从他这小动作中愣是看出点儿紧张,“我今日说的都是实话,往后,也再不会骗你。”
凌施久久没能说出话来,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原以为,容澶这个人不懂情爱,不,他与容澶熟悉以后,就没奢望容澶能是个正常的,可以与别人谈情说爱的人,可现在,容澶却说喜欢他,说得郑重其事,说得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他甚至还忍不住想到,容澶是不是对他突然离开觉得没面子,于是怀恨在心,故意跑来找他麻烦。
但……凌施又觉得容澶这个人虽然麻烦,可基本上还算是个光明磊落的人,再说了,容澶这姿色,自己如果一时间没把持住吃亏的可是容澶自己。
“我只是与你说了我的想法,其他的,你大可待想起一切,还有合昏彻底解决后再说。”容澶极为大度地说道,显得非常为他考虑。
凌施不晓得该说什么,只好点了点头,低头看手上的小瓷瓶,轻轻打开,里面飘散出馥郁的香气,他记得自己当初饮的那杯酒里没什么特殊的味道,比起当时的合昏,这合昏的解药反而像是毒药。
他不愿多想,容澶若真是想要他的命,也不屑于用这种手段,于是抬头一饮而尽,喝起来味道也不赖。
容澶站在一侧许久,突然向床上的人走去,在凌施呆愣之时,靠近他的唇献上一吻,与此同时,手上的银针刺入凌施的脖颈,在他毫无预兆之时,凌施便浑然睡去。
一吻罢,容澶站在床前又看了凌施许久,最后终于拂袖离去。
容澶一出门就看到阮悠在门口探头探脑,立刻沉了脸,阮悠也看到了他,似乎是不情愿,但没办法,上前来主动跟他打招呼:“容大夫好,我哥哥怎么样了?”
“他没事。”容澶上上下下看了他许多遍,觉得对方与自己根本没有可比性,才对他态度好了些,“但你不要进去打扰他,他睡一夜,明日就好了。”
“哦。”阮悠像个小流浪狗似的把头低了下去,容澶没怎么接触过其他人,但却非常善于看人,就像此时,他见眼前这个少年,表面上可怜巴巴,但偏偏就看出了他藏着的那点儿不忿和不甘心,阮悠善于隐藏真实情绪,但遇上的确实容澶。
容澶肯定了自己不喜欢他,“你想要多少钱?”
阮悠猛地抬头:“什么?”
“他没多少钱,估计也快挥霍完了,你跟着他,不如我给你一笔钱划算,你还不用伺候人,不是很好吗?”
阮悠听懂了:“我跟着他,是因为他对我好,我不是为了钱。”
容澶懒得和他讨价还价,“不想要钱,想要别的什么?”
阮悠气得跺脚:“我什么都不想要!”
容澶幽幽道:“我的耐心不好,直白跟你说,我容不下你。”
阮悠一愣:“你容不下我?你想赶我走?呵,你只是个大夫,再说了,就算要我走,我也要哥哥亲自赶我,我才会……才会考虑。”
容澶轻飘飘瞥他一眼:“你知道他心软,不会赶你走。”说完又一笑:“我不仅是他的大夫,我对他有情,他也并非对我无意。”
——————————————————————————————————————
第46章 回答
第二天是个大晴天,凌施醒过来已经是神清气爽,不适感统统消失,他猜测因为容澶的那些个小把戏,自己才能睡得那么好。
而且,一觉到天明,没有任何人来打扰。
在床上呆坐了一会儿,凌施揉了揉脸下床,拉开门没留神差点儿滚进来一个人,吓了他一跳,阮悠就是在这个时候惊醒的,抬头看到了凌施浅笑的一张脸,意识归位,立刻站起来,有些慌乱:“哥哥!”
阮悠叫完总觉得凌施哪里有些不一样,又试探性地叫了一声:“哥哥,你好了吗?”
凌施笑着点点头:“全都好了。”
阮悠很高兴,随即又露出了一点儿不甘心的表情,像个孩子似的不服输嘟囔道:“那个大夫……果然很厉害啊。”
凌施没有否认,“论医术,他确实是一顶一。”他想到了什么,笑道:“论人品,倒也还不赖。”
阮悠见到他谈起容澶一脸笑容,又想起容澶跟他说的那些话,有些失落。
昨天,容澶告诉他不能去打扰凌施,他就真的没敢进去打扰,今天看凌施状态不错,心想容澶也算是说的实话,可能没有想将他完全拒之门外,或许真的是为了凌施好。
虽然不敢打扰,但阮悠也不敢走远,就那么呆坐在门口,随时听着里面的动静,一直到早上才睡着,而这一夜,容澶根本就没有出现过。
“哥哥,你与容大夫,很熟吗?”阮悠小心翼翼地问。
“算是吧。”凌施伸了个懒腰,“饿了,走,吃饭去。”
凌施点了不少菜,阮悠下意识出言阻止,“太多了,我们吃不完的。”
“没关系,我心情不错,想吃东西,凡是好吃的,都想尝一尝。”凌施拿着筷子等菜,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阮悠有心事,不能被凌施反常的突如其来的轻松状态所影响,凌施看着他询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被问到的人呆呆的,想了一下,才拿出一样东西轻轻放在桌子上,凌施低头一看,是一块玉佩,骆孟思当初给他的那块,上面还写着他的名字,不过是以前的名字。
“事实上,我是捡到这块玉佩才知道你没有想丢下我的。”
凌施笑着拿起来,“本来就没想丢下你。”
“可我怕,怕极了。”阮悠抢着说道。
“以后别怕了,我不会丢下你的。”凌施抬手摸了摸他的头,阮悠很受用,但仍然放不下心来:“若是别人非得让你撇下我呢?”
凌施不以为意:“谁?”没等阮悠回答,上来一道菜,凌施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走,拿起筷子就夹。
阮悠扭扭捏捏说道:“就……或许会有很多人觉得我是累赘啊。”
凌施的目光半点都没有被阮悠分走,他不假思索说道:“我不觉得不就行了?你吃菜呀。”
阮悠“哎”了一声,心里踏实了,也开始享用美食,甚至没有问凌沂是谁。
凌施吃了一会儿看着他:“不过,我说你啊,一个男孩子,不要总担心被别人丢下,也要有自己想要努力的目标啊,学武功,或者好好读书,或者其他什么,总要有自己想做的事,你总不能一辈子跟着我的,还是要自己成长,要成为一个真正有用的人。”
阮悠听到凌施说不能一辈子跟着他那句话,心里冒了酸水,想说就是想一辈子跟着他,又觉得这么说会被他看不起。
凌施说的没错,甚至不愿意承认也好,容澶说的也没有错,他以前是个被人随意摆弄的棋子,现在是个想依附别人的小孩子,反正凌施也一直都觉得他是孩子,容澶认为他想留在凌施身边是有所图。
可是,一时做孩子能讨人欢心,但不可能一世都是孩子,他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想做,时间久了,凌施看他也会觉得厌烦的。
不能一直这样浑浑噩噩下去。
“我只是随便说说,你表情也不用这么严肃。”凌施笑道。
“不是……”阮悠怯懦道:“只是我觉得自己很没用,也没有想做的事。”
“可以慢慢想啊,你还那么年轻。”凌施理所应当说道,“反正无论你想做什么,想好了就可以告诉我,我看看自己能不能帮上忙。”
“也可以告诉我,我也会帮你的。”容澶的声音突兀地响起,二人同时抬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