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和草帽小子船上的那个绿发剑士比,他在这方面的技能还差点火候,他摸摸下巴腹诽,虽然平时总被人当成菠萝。
他转头,看到克尔拉笑眯眯地站在他身后。
“克尔拉桑?”
少女冲他笑:“他们这样真好对吧?”
马尔科点点头,让家人快乐是他一辈子最想祈求的事物。
“但是呐。”少女又双手叉腰,鼓起嘴装作生气的样子,“擅闯革命军基地还是一件很大的事情哦。”
“呃...抱歉?”
克尔拉被他毫无愧疚之心的道歉逗得噗嗤一下:“不是啦,龙先生说想找您谈一谈,请跟我来。”
他站在宽大的办公桌前,看着眼前这个黑色头发、神情严肃的男人。
天呐,无论多少次他都要感叹,真是神奇啊,这样的人怎么会是卡普的儿子和草帽小子的父亲啊,不敢相信,这个世界真的是很奇妙啊。
龙从他面前的一堆公文中抬起头来,他的背后还悬挂着一张巨大的世界地图,详细的标注着所有革命军的据地与下一步行动目标,红色的旗帜和黑色的字迹密密麻麻地铺满了整张纸面。
对峙到了关键时刻,庞大的计划正在酝酿。马尔科想起上次顶上战争之前他也是这么待在自己的房间里,部署着每一步关键的行动,通知所有白胡子麾下的海贼团,生怕计划出现纰漏。
然而意外还是发生了,他没想到老爹的身体恶化得这么快,也没想到斯库亚德那猝不及防的一刀。
无数次马尔科对自己说,要是他能想的再周全一些,考虑得再多一些...说不定战局会有转机,说不定他们就能救下艾斯和老爹了。
没有如果。
“白胡子海贼团一番队队长,不死鸟马尔科,幸会。”蒙奇·D·龙郑重其事地和他打招呼,马尔科回以同样充满敬意的问候。
“我已经听说了你和二番队队长此行的目的,我也很高兴看到萨博那孩子能与自己的兄弟团聚。革命军与白胡子海贼团素不交恶,我相信贵方也并非要采取什么对我们不利的行动,但是。”他顿了顿,“革命军总部地址被泄露,对我们来说,还是一件很重大的事情。我需要知道你是从哪里获得了这个信息。”
马尔科内心的小人一巴掌糊在自己脸上,他就知道躲不过。
“我是借助不死鸟的力量回到现在的。”
一句话,他不知道对方会信他多少。
但龙只是沉默地注视着他的眼睛,半晌后他开口:“我知道了,我为未来发生的事感到抱歉。”
马尔科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他很感谢对方没有刨根问底,跟聪明的人对话实在是轻松。
“那我告辞了,看到你还有很多工作要完成。”
他转身向出口走去,在最后一刻,龙开口道:
“我不知道你到底经历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资格来判定,但是,你确定回来改变一切是最好的选择吗?”
马尔科的动作顿住了,这个问题他思考过,也回避过无数多次。
“我不知道。”
他带上了门。
重新回到艾斯那里时两个小孩连看望弟弟的行程都计划好了——
“艾斯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和龙先生说一下!”
“好!快点啊!”
马尔科好笑地看着黑发青年在基地里来回踱来踱去,整个人都透露着混兴奋与焦躁为一体的情绪。
“要去看弟弟啦?”他问。
艾斯像是突然被惊醒一样吓得跳了一跳,随后意识到是马尔科,于是露出一个巨大的笑容:“对啊!迫不及待地想见面了!马尔科你跟我们一起来吧!也认识认识路飞!那小子真的可有趣了!”
“知道了知道了,你都说过多少遍了。”马尔科吐槽,“但是...emmmm...你知道草帽小子在哪儿吗?”
像是被从头上泼了一整盆冰水给熄灭了,艾斯茫然地望着他。
萨博刚好请完假从里头出来,看自家兄弟整个一副懵了的样子:“...咋啦?”
“不知道...哪里...找...路飞...”蔫耷耷的样子。
“...对哦。”又蔫一个。
马尔科终于看不下去,把前两天的报纸摊他们面前:“香波地打飞天龙人,估摸着是要去新世界了,镀膜总得镀吧,肯定要花一段时间的,总是现在去香波地还有希望。”
两个少年惊喜地对视一眼:“走走走那快点走!”
他们在前面跑的飞快,艾斯一只手拽着马尔科,把他连拖带拽地往船那儿赶。
“弟控的年轻人哟,太可怕了。”
他笑着跟上他们的步伐。
应该说事情还是比较顺利的,在香波地上被打飞的草帽一伙三天之后都重新回到了岛上,肥皂泡膜还没镀好,所以大家也都还没离开,只是行事相对来讲低调了很多。
马尔科带着艾斯和萨博直接就去了雷利和夏琪的小酒吧,到的时候草帽一伙活动去了,一个都不在,只有雷莉夏琪和一只躺着养伤的八爪鱼鱼人,后者看到他们三个时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马尔科和雷利还算熟,好歹过去两位船长是惺惺相惜的对手,因此进门他也就只说了句:“带人认亲。”
雷利非常默契地,也就只回了句:“坐下等吧。”
夏琪热情地从冰箱里拿东西照顾客人,而剩下的两个人,萨博惊讶于这店主的身份,因此表现得有些拘谨,而艾斯,他看上去也很不自在,但给人的感觉他只是在闹别扭。
最先回来的是黑发的考古学家和蓝发的飞机头半机器人,弗兰奇嗷的叫了一声,大喊:“这是来了什么稀有的客人吗?”妮可罗宾倒是处变不惊的很,她的手里还提着新买的衣物和日常用品,轻轻放下以后才向三个人礼貌地点头微笑:“阿啦,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大名鼎鼎的三个人物。”
之前在和之国时马尔科就对这个知性大方的女子充满赏识与好感,不仅因为她是唯一可以解读历史文本的人,更因为她在童年历经磨难后仍坚强生活的态度。
“你好。”萨博先一步上前伸出手去,他表现得十分自如,肢体动作标准又不僵硬死板,像是一位真正的贵族绅士。
相较来说艾斯的表现就差一些了,他似乎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面颊有些泛红,开始为自己要赤裸着上身面对一位优雅的女士而感到愧疚与羞涩。
他倒觉得挺可爱的。马尔科心不在焉地想。
傍晚的时候酒吧的门终于被“嘭”地一下撞开,一个橡皮身子才进来一般就又被另一手揪了回去,然后是凶狠的拳头的声音,门外航海士小姐的咆哮传来:“给我善待一切物品好吗?!!”
接着挤进来一黄一绿两个纠缠打闹在一起的身影(马尔科已有所见识),个子高高的骷颅头先生弯着腰走进来了,后面跟着屁颠屁颠蹦蹦跳跳的小驯鹿。
而当狙击王同志也走进来并看清楚屋里有谁时,他爆发出一阵惊恐的尖叫,接着开始流宽面条泪祈祷自己未来的命运。
“嗯?乌索普怎么啦?”
现在路飞终于也走进来了,他看向沙发上自己的专属席位——那里已经被人占用了——黑色头发带雀斑的青年舒舒服服地瘫着冰凉的皮革上,眼睛半睁着还带有一丝迷茫,大概是刚从酣睡中惊喜,一时间他还没有反应过来。
而草帽一伙儿看着他们的船长先是愣了一愣,接着那张孩子气的脸上绽放出了一个巨大的、“路飞专属”的、经典的、喜悦的笑容。
“艾斯!”他大喊一声,跳过去“嘭”地扑在了自己哥哥身上。
这下艾斯彻底醒了,他瞬间反应过来,几个动作一用力就把路飞制住反身扣在了身下:“你小子还差点火候呢!”在莫比迪克号上被马尔科练了那么久,他还是有点信心的。
“嘿,你看。”艾斯对不甘心撇嘴的弟弟说,他伸出手指了指坐在吧台前的一个身影,“那是谁?”
“嗯?”路飞好奇地看过去。
那个身影同样听到了这句话,他放下手中的杯子,站起身向前走,一步步地从阴影里走出来,直到最后,整个人都站在了阳光下,金色的发闪得人睁不开眼睛。
“嘿,路飞,还记得我吗?”
草帽一伙儿看着自家平日永远笑嘻嘻、无忧无虑的船长第一次露出真正悲伤的样子,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想往前走仔细看看却又一步都迈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