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欺霜实在看不过去了:“师妹。”
“嗯……嗯?师姐醒啦。”
“你用意念催使。”
“哦,”殷墟闭目放出意念,绿叶没有变化:“……不行。”
“大多宝物都需要滴血认主。”
殷墟咬破手指,滴了一滴血上去,再催动:“……不行。”
傅欺霜阻止都来不及,眼睁睁看着她发傻,叹了一口气:“……这宝物明显已经认了主了,否则猫儿不可能催得动它。”
殷墟目光重新滑到布袋身上:“好布袋。”
布袋已然认命,将心中与绿叶的牵连强行切断,朝她翻了个白眼:“喵呜。”
早知道把她师姐扔幻境里了,这个主人太蠢。
傅欺霜和殷墟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就催动绿舟前往空桑山。
往年里大比之后,都会有三天客宴,今天才第二天,她们飞得快,不出一个时辰就到了空桑山下。
但是本该有弟子把守的山门却空荡荡的,守山大阵也被破坏,甚至能看到山门前有凌乱打斗的痕迹和血迹。
师姐妹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领会对方的意思。
空桑山是出事了。
第十七章:
空桑山确实出了大事。
好几天前,徐子鸠将宫旒殊秘密带回空桑山,黑白煞鬼和青鸟随即赶回教中,魔教圣主宫旒魂闻讯大怒,带着半数魔教的人找上门来了。
但其实也就守山弟子比较惨,他们浩浩荡荡攻上山后反而不敢轻举妄动,只是当面对质,要空桑仙子交出圣女。
谁料到空桑仙子态度强硬,一直不肯放掉宫旒殊,两方便僵持不下。
好好的宴会愣是变成了正邪会晤,魔教众人与正道中人坐成两排,互相看不顺眼,吹着胡子,努力瞪过去。
宫旒魂倒也不着急,他知道自己妹妹没有生命之忧就放下了心,但看妹妹气色还不错,显然被照料的也很好,宫旒魂对空桑仙子心底存了感激,更加不会轻举妄动。
宫旒魂仰头喝完一碗酒,动作之豪爽让人嘴角抽噎。试想一下,一个白净漂亮的骚年非要学大汉抠脚,这酸爽难以想象。
他叹息道:“酒是好酒,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仙子,舍妹你打算何时放她离去?”
空桑仙子坐在主位上,面无表情:“只要我与她分出胜负,自会放她走。”
宫旒魂呼吸一滞:“上次舍妹与仙子比试,已是输了半招。”
“我不觉得。”
“上次她受伤了,你没有。”
“我也吐了血。”
宫旒魂憋着一口气,显些发作,将目光投向自家妹妹,宫旒殊在徐子鸠下手,有心说话,奈何被下了禁制,无法开口。
徐子鸠看她坐立不安的样子,方才恍然大悟:“圣女来我空桑做客,天天唱歌,我怕她嗓子坏掉,所以下了禁制,我现在帮她解。”
“……”
众人的目光都起了微妙的变化,殊不知魔教圣女还有这癖好。宫旒殊一张俏脸通红,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憋的。天可怜见!她只是天天吵着要回去,徐子鸠嫌弃她啰嗦,就不让她开口了。
哪知真相被她一句话扭曲成这样。
刚被解了禁制,宫旒殊便朝宫旒魂说:“哥哥!我在这无所谓,你且去罱烟,把那个小贱人和她师妹给抓来,日后我去有打算!”
宫旒魂自然知道她和傅欺霜之间有纠葛,但也没想到严重到这种程度,妹妹心心念念的竟然不是自由。
宫旒殊咬牙切齿,目光如炬:“要不是她师妹那个什么肾虚,我也不会伤这么重。”
宫旒魂当日听黑白煞鬼禀报,只知道妹妹和殷墟一起被洪追,并不知道另有隐情,当即沉下脸,看着青阳道人:“青阳子,你的两个徒弟伤我妹妹,此账怎算?”
青阳道人无甚表情地捏了捏玄金纹路的袍袖,淡淡地说:“你去捉她们罢。”一副我懒得管的样子。
青阳道人又道:“你若是能捉到他们,我不仅不插手干预,我还得谢谢你。”
宫旒魂皱着眉,不知这老匹夫在耍什么花招。
“此话当真?”
“真!”
“她们在哪?”
青阳道人臭着一张脸:“在地下。”
宫旒魂只当他在说笑,大怒:“胡说八道!”
青阳道人冷哼:“罱烟弟子站出来,告诉他,我说的可是事实?”
声音刚落,当即就有那日的旁观者站了出来,叽叽喳喳乱作一团。
“我亲眼看见傅师姐她们被妖兽拖了下去。”
“是啊,不止是傅师姐和殷师姐,还有白衡殿两名弟子当时也在马车里。”
“唉!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莫说魔教,这边正道众人也未听说,他们大多知晓傅欺霜此人,似她这般惊才绝艳的女子世间无双,于是纷纷低声讨论,摇头叹息,“红颜薄命”之类的话不绝于耳。
空桑仙子看向青阳道人:“这么大的事,青阳子你怎么不说?”
青阳道人一想起就伤心,只是叹息,还是苏荷袖解释道:“实在是怕扰了诸位同道的兴致,所以隐瞒下来。”
空桑仙子心中可惜,安慰道:“我相信吉人自有天相。”
这话其实说了等于白说,青阳道人只点点头,又望着宫旒魂:“你听到了,我并未撒谎,你要找我那两个徒弟,就去地下找吧。”
“……”
宫旒殊娇媚一笑,解气道:“死了便也罢了。”
空桑仙子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宫旒殊受制于人,伤也未痊愈,给了空桑仙子一个白眼,继续微阖眼装透明。
话题聊到这里,青阳道人也没心思再待下去,正要起身告辞,就看到有空桑弟子走进来。
空桑仙子淡淡道:“何事?”
“师尊,门外有人要进来。”
“什么人?”
“说是罱烟派青阳道人座下弟子。”
这句话把众人都给说懵了。青阳道人只有四个弟子,苏青渔和宋明修都在殿内,至于那傅欺霜和殷墟……
宋明修想到一种可能,激动不已:“师父!定是师姐她们!”
青阳道人也很激动,只是不敢相信,连着手脚都发了软,空桑仙子连忙吩咐:“请他们进来。”
师姐妹两人被请进来时,看着众人形形色色的神情,不禁一头雾水。
殷墟第一眼就瞄见了主位边上的那个红衣女子,觉得眼熟,再一回想,猛然记起她是那个躺枪的魔教圣女。
看着她那恶狠狠的样子,殷墟心里一突,咽着口水下意识朝傅欺霜靠拢。
宫旒魂仰天大笑,二话不说朝殷墟二人飞掠过去,爱徒失而复得,青阳道人哪见得她们再受委屈,当即法力施展,宽袖卷舞,朝宫旒魂抓去。宫旒魂还在半途,就被青阳道人全力拦截下来。
第十八章:
宫旒魂喝道:“你不是说不插手?你出尔反尔!亏你自诩正道人士!你!”青阳道人云淡风轻地打断:“你说得对,我卑鄙无耻,我出尔反尔,我满嘴谎言,你说什么我都认了。”
徒弟们能平安归来,他心情极佳,说什么也都受得。
这一抢白,宫旒魂反而无话可说,明明对方承认了,他却好像一拳打进棉花里,一点都不觉得痛快。
他虽然年纪轻轻,好歹是魔教圣主,很快镇定下来。这里是正道地盘,若是硬来,吃亏的还是他们。
宫旒魂转身回原位坐下,意味深长地朝青阳道人举杯:“青阳子,既然今日带不走她二人,日后我自会登门造访。”说完,仰头一饮而尽。
青阳道人冷哼一声,不受威胁,朝殷墟她们走去,青阳道人有意询问二人这几天的遭遇,但也知道现在不是叙事聊天的好时机,便一起去席位上坐定。
宫旒殊微微颔首,朝傅欺霜露出迷人的微笑:“小贱人,你和你师妹可真的福大命大,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能一直都化险为夷?”
这话明里暗里带着威胁,傅欺霜不置可否,殷墟却不喜她叫师姐贱人,于是一脸无辜道:“那真是承婆婆吉言。”
宫旒殊面色一沉:“谁是你婆婆!”
“你大我一百来岁,不叫你婆婆叫你什么?”随即恍然大悟:“也是,在俗世你这样的年纪都五世同堂了,是我把辈分叫小了。”
若是别人听到这样的话,也不过一笑了之,对于修道之人,时间不过白驹过隙,可宫旒殊最是看重自己的容貌,讨厌别人在她面前自称晚辈,弄得她很老似的。于是紧咬着一口银牙,冷笑道:“在俗世里婆婆是儿媳妇叫的,可惜,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