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哭着哭着袁双卿却有着不好意思起来,别扭地转开头,拿手自己在脸上胡乱抹了一通,又巴巴地问她:“你为什么不说话?你干嘛离开这么久?你真不喜欢我了么?”
长曦却没着急回复她前面两个问题,而是看着她说:“喜欢的。”
袁双卿心里欢喜,弯着唇笑了一下,又被冷风吹得一个哆嗦,而后打了个喷嚏,把鼻涕泡又给打出来了。
长曦噗嗤一笑,惹得袁双卿瞪圆了眼看着她,一双眼睛水汪汪的,夹杂着羞恼之意。
长曦拿了手帕给她,说道:“你别着凉了,我们先回去换一套衣裳。”
袁双卿擦完鼻涕,还没反应过来,人已被长曦横抱在手里,袁双卿身上的衣服仍旧在滴水,她不肯弄湿长曦的红衣,说道:“你放我下来,我可以自己走。”
长曦说:“刚经历过生死关,你这腿都是麻的,怎么走?”
她不由分说,在平地一个跳跃,离开了三秋河畔,袁双卿只得闭上了眼睛,紧紧抓住长曦的衣袖,身体冷得发颤,心里却很是宁静喜悦。
不是梦,长曦……是真的回来了啊。
镇长派出去的两名侍女没找到袁双卿,悻悻地回来,领了罚下去,等了很久,袁双卿依旧没有回来,镇长不敢惊动张子忠,把家丁组织起来出去搜寻。
他这一番大动作,并没有料到袁双卿已经回到屋里,只是并未从正门进来,而是跳了窗户。
只是袁双卿也不得而知,她正沉浸在失而复得的喜悦之中,无暇顾及门外的些许骚乱。
袁双卿从包袱里找出干净的衣服,想要给自己换上,她把里衣拉下肩膀,不禁回头看了一眼,就看到长曦倚在床上正凝视着她,眼神接触时,长曦挑了挑眉,冲她微微一笑。
袁双卿颇为不自在,别过头说道:“你不许看。”
长曦微微歪着头:“这么多年,你身上哪里有一颗痣我都知道,我以为你早已习惯了。”
袁双卿好奇道:“我哪里有痣?”
长曦走过来,指尖点在她的后背上,隔着一层衣服,袁双卿觉得那手指点到的地方莫名发痒发烫,她下意识缩了缩肩膀。
“这里,有一颗红色的小痣。”长曦缓缓说道。
袁双卿想,红色的痣,应该是很漂亮的吧,她摸索着把手伸向后背,但是到不了刚才长曦点过的地方,便有些着急。
长曦退开,看她还在磨蹭,无奈摇头道:“别摸了,还不快换衣服,受凉了我可不管你。”
“……哦。”
第二十三章
一到长曦面前她就不自觉怂起来,这真是没办法的事,若是要个说法,可能就是俗话说的一物降一物吧。
袁双卿飞快地脱下湿透的衣服,她身上没被阳光晒过的地方如同羊脂玉一般透着奶白色,少女的身材高挑而匀称,长曦不再继续看下去,移开了视线。
因为不出门,所以袁双卿只着了里衣,穿好后便一溜烟钻进被窝,身上凉气有些重,她不由自主地抱紧被子,盯着长曦问:“阿白,你是不是得告诉我,这阵子你去哪了?”
“我在学习。”
“啊?”
长曦好笑道:“那么惊讶做什么?你需要学习,我自然也需要。”
袁双卿扒着床沿,问道:“那你……学习完了么?”
长曦顿了顿,摇头说:“你魂魄离体时吊坠和你断了联系,我的学习因此被打断。”
袁双卿咬了咬唇,鼓足了勇气问:“那……那你能听到我说的话么?就每天晚上的……那些话……”
长曦下意识道:“你说了什么?”
原来竟都没有听到吗?那些示弱、那些难过,竟然都没有传达出去,袁双卿既感到失望又觉得庆幸,她不用面对这些真情实感引发的尴尬,再好不过了。
“你都说了什么?”长曦又问了一遍。
袁双卿正想着如何糊弄过去,忽然听到门外传来剧烈的敲门声,然后是镇长焦急的呼唤:“可是袁姑娘在里面?”
镇长找了一圈没找到人,刚好有人通报说看到这屋里有灯光亮起,这才过来问上一问。
袁双卿不知内里情况,回复道:“我在,伯伯可有何事?”
“……没事。”
镇长松了一口气,只要袁双卿平安无事就好,至于她何时溜进来的,这并不重要。
镇长又嘱咐她别乱走动,便离开了。
长曦一直离得远远的,侧着身坐在烛灯下,侧脸被照映成了朦胧柔美的剪影,她既不看袁双卿这边,目光也没有任何焦距,像是在想着事情。
袁双卿很久没见她,便想与她亲近,她知道自己身子冰凉,让长曦过来她也不会来,只好等身上暖和了一些,才道:“阿白,你快过来,我有重要的事告诉你。”
长曦果然过来了,她本以为袁双卿要接着刚才的话题,告诉她那些夜晚到底都念叨了什么,哪料到袁双卿咬着唇,笑着拉住她的腰间的缎带,把她拉得弯下了腰,又一个挺身,直接抱着她打一个滚,将她两手按住,摁在了身下。
长曦挣扎了一下,但是没挣开,她看着袁双卿得逞后笑眯眯的样子,有些无奈道:“卿卿,你这是惩罚我么?”
“刚才不是,现在是。”
袁双卿说着,低下头去,长曦下意识别过头,感受到袁双卿温热的呼吸掠过她侧脸的肌肤,然后她一口咬在了长曦的耳朵上,用牙齿轻轻磨了磨。
这不痛不痒的啃咬让长曦的面色变得复杂起来,她用了气力,一把推开了袁双卿,坐了起来。
袁双卿也没料到长曦反应那么大,不禁愣住了:“阿白,我没用力,咬疼你了么?”
“没有,”长曦快速答道:“不疼的,只是……我不喜欢人家咬我耳朵,你以后莫要这样了。”
袁双卿顿时有些失落,可长曦既然不喜欢这样亲昵的方式,她也就决定不再这样了,于是爽快的应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看时辰不早,烛光被长曦熄灭,而后她勒令袁双卿快些睡,袁双卿比以前更加听长曦的话,乖乖躺下闭上眼睛,但是还不忘跟长曦说:“你以后不许没经过我同意就消失哦,我会伤心死的。”
长曦就坐在她身边,一如以往。她的手在她头上摸了摸,又把她额间的碎发后入耳后,轻声应道:“好,那你以后也不许说不要我。”
“一言为定。”
袁双卿把小拇指伸出去,长曦从善如流地勾住:“一言为定。”
袁双卿得到了保证,把她的手拿住,捂在手里,即使已经为冲动付出了代价,但她依然充满歉意:“对不起……”
对不起,伤害了你。
长曦道:“卿卿,这是一种成长,教会你要懂得珍惜,要学会克制,也会让你知道,言语的伤害会带来不可磨灭的影响,不管是对你还是对我。但是,如果你已经深刻体会了这一点,就别再对此事纠缠不放,你对不起我,我也离开你这么久,我们两清了。”
袁双卿听完,动情地说:“不,唯有你我,永远无法两清,你待我这般好,我也要对你好一辈子,你不许离开我,大不了我一辈子也不成亲。”
袁双卿还记得她曾问过长曦,会不会离开,长曦说等她嫁了人,就会离开,这话袁双卿一直记得清楚,她一时心恸,便又拿出来说。
长曦顿了顿,叹息:“你又在说痴话了。”
“我所说的,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没有人会比你更重要。”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
长曦声音带着淡淡笑意:“你长大了。”
袁双卿又跟长曦聊了一会,平复心情后,便闭上眼睛睡去,只是睡前仍然回想起刚才咬耳朵的事,顿时有些心痒痒。
长曦的耳朵很软,好似在咬一块水豆腐,她本想用力的,但是不知怎的,像是害怕耳朵真像豆腐一样被她咬碎,竟然舍不得了。
为什么长曦不喜欢这样啊,袁双卿遗憾的想,她是真的还想再这么做的……
好黑啊,这是什么地方……
四周陷入了黑暗中,伸手不见五指,看不见任何东西,也听不见任何声音,脚下非常柔软,像是踩在了棉花上。
袁双卿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又觉得自己在这理所当然,她没有深思,但也不敢往前走。
她先是探出手,想着也许能碰到一些物品,以此打破僵局,可是什么也没有,她便大着胆子往前走,一直没碰到什么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