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她回来了(61)

原本这三日过去,雅文殿里一直安宁,陛下都怀疑是不是闵院正冤枉了大皇子。谁知今日小太监前来,才明白是大皇子心中惧怕,摁住了不让人往外传消息,直到他自己熬不住烧晕过去,手足无措的下人才来报信。

自二皇子被挪到乾元宫,大皇子几乎日日要来看望弟弟。他本就喜欢往宫外跑,碰上宫外天花爆发,将毒素带进宫来简直再顺理成章不过。冷枭言以手扶额,许久以来积郁的想法终于在这一刻涌上心头:云氏和她的儿子实在不祥,每一件事都会给他前朝后宫带来不可挽回的伤害。

从云氏进宫,陈妃的第一个孩子没保住,到云氏抬举沈氏,让他身中奇毒;从二皇子出生克死赵氏,到大皇子冲撞薛贵妃早产;直到今日,终于是“兄弟相残”,说不得还要“同归于尽”。

“大皇子和二皇子都是云昭仪的亲生骨肉,让她即刻出宫,定要好好照顾两位皇子。”冷枭言将“好好照顾”四个字咬的极重:“若是皇子有什么三长两短,她也不用回来了。”

陛下的圣旨传到琦玉宫,云浅杉终是一个立不住,瘫倒在冰冷的青石板上。她也说不清心中是对儿子的担忧多一些,还是对死亡的恐惧多一些。几位太监姑姑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恭恭敬敬的拱手:“请昭仪娘娘赶紧收拾东西,两位皇子还等着照料呢,您越早启程越好。”

云浅杉不能抗旨,脸色灰败的坐上了驶向宫外的马车。乾元宫里却是突然乱了起来——一直安然无恙挺到现在的皇帝陛下突然晕厥,不过片刻就发起了高热。

闵院正眉头紧锁,一向镇定的周平也急的团团转。唯独周福胆子大,一挑眉道:“这时候只有找主子娘娘来了。”

“你别添乱!”周平瞪他:“陛下已经病了,万一主子娘娘再——”

周福挤眉弄眼:“主子娘娘吉人自有天相,肯定没事的。再说了,陛下这么病着,肯定也想娘娘陪着他才是。”

冷枭言其实并未完全失去知觉,周平周福的话他能听得见。他想训斥周福不可胡闹,想说皇后拿着他写下的圣旨,是最后可以力挽狂澜稳定朝局培养新帝的人选。然最后,他却只听到周平沉默许久后的妥协:“实在没法——请皇后娘娘吧。”

周福给了周平一个得意的眼神,周平无奈的叹了口气,无人得见他们私底下眉眼官司的默契。实则这并非是他们的突发奇想,而是周福第一次给坤和宫传信后,敬砚姝给他们的指示:如果陛下染疾,大可以将她叫过来,因为她早就染过天花且痊愈,再碰一次也不会有任何危险。

他们并不知道的是敬砚姝说的染疾并不是真正染过天花,而是在七岁时就给自己和身边亲近之人都接种了牛痘。彼时她不过是一时兴起要实践一下穿越带来的金手指福利,未曾想能在今日作为一桩保命的底气。

天花虽然可怕,致死率也高,但对健康的成年人来说不过是百分之三十上下。敬砚姝算计的亦简单:陛下挂了,她大可以拿出圣旨扶持四皇子登基,自己垂帘听政;若是陛下不幸大好,她刷这一波好感度总不亏,还能趁机在乾元宫里“酌情”理政,当真是何乐而不为。

作者有话要说:腐国魔法界的you know who

哈利波特里的伏地魔

第56章 病重

冷枭言感觉自己快死了。

仿佛是好几年前, 他行军时落入敌人的陷阱,虽勉强逃回来,身上却中了好几支毒箭。从肚痛呕吐到寒颤高热, 每一次清醒都睁不开眼, 随即又重新陷入昏迷。

偶尔缓过来, 四肢无力腰酸背痛,脑袋随时要爆裂开。睁开眼便是天旋地转, 微弱的烛火都能刺痛他脆弱的神经。

那一次是怎么活过来了?冷枭言努力回忆, 一袭红衣的敬砚姝在他脑海里渐渐清晰。他的妻子带着一队轻骑翻了三四个小镇, 找出了隐居的邹神医, 强行将人绑来替他医病。

她用一方百姓作位要挟, 邹神医不得不从。只他少不得多吃了许多黄连,苦的小半年都尝不出味道。

再后来, 邹神医成了他随军的军医,又成了太医院里脾气最大的邹太医。而敬砚姝一直陪在他身边,无论他遇到什么样的险境,都会为他奋不顾身的披荆斩棘。

“……外间开窗通风, 不要闷着!所有布料衣物用沸水煮一刻钟,在大太阳底下晾干使用。”女声威严而坚定:“闵院正呢?让他把研究出来的方子抄给丞相,如今不是敝帚自珍的时候,外头多少人等着救命呢!”

多么熟悉的味道。饶是冷枭言快被头痛折磨疯了, 仍是忍不住微微扯起了嘴角。

脚步声由近及远,冰凉的触感缓解了额头上的灼热。敬砚姝柔柔的掖了掖他的被角,小声问一旁伺候的周平:“陛下可有醒来过?”

周平摇了摇头:“并未听见陛下说话, 也未见陛下睁眼。”

其实是有的,只是真的太累了。皇后发间的馨香在帷帐里一点点渗透了空气,压住了刺鼻的药味。冷枭言放缓了呼吸,再次沉沉睡去。

……

有皇后出马,原本慌乱的朝局立时稳住了。敬砚姝对丞相的指示只有一条:世家可以动,京城不能乱。

张靖亭心领神会,威逼利诱朝中高门“捐献”了丰厚的钱财粮食和帷帐布料,并许多怀揣秘方的“私家医生”。又征用了京郊一座道观与一座佛寺作为隔离区,给病人最好的照料。

五成兵马司、京兆衙门与金吾卫三班倒十二个时辰巡街,一旦发现滋事捣乱的立刻严惩不贷。虽是京中氛围依旧紧张,好歹是能有条不紊的将政令推行下去。

“天花从发病到痊愈大概需要四十天左右,而死亡高发期是第十五天到二十天。如今还没出现大规模的死亡,让丞相一定安抚好百姓的情绪,如若有人散布谣言挑拨生事,不管是什么背景的,允许先斩后奏。”

她一边说,周平已经写好了条子,只等一会儿送到前朝去。敬砚姝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转头又望向床幔中的阴影,莫名生出一种期待:若是冷枭言就这么死了,大约也是个不错的结果吧。

皇帝陛下并不知他心之所念的妻子已经生出了怎样可怕的心思,等他醒时,已是夜幕垂垂,烛光摇曳出昏黄的影子,整个屋里安静的仿佛死寂。

他并非是痊愈了醒来,而是脸上奇痒无比,逼着他动一动手,用力挠一挠。谁知手尚未拿起,已经被一双柔夷握住。敬砚姝双眼熬的通红,嘴角却是惊喜的笑意:“你终于醒了?!”

冷枭言张了张嘴,才发现自己喉间哑的厉害,根本说不出话来。皇后娘娘亲自端了一杯药茶慢慢喂他,眼神却一刻不错,始终系在他身上。

苦涩的茶水让他皱眉,依旧用力咽下去。四肢酸软的根本无力动弹,皇帝陛下又升起焦躁——他已经太久没有这样狼狈过。

“脸上。”他嘶哑着声音提醒。

敬砚姝了然的点头,用素色帕子沾了药水一点点替他轻轻抹,一边解释道:“是出花了,可不能搓破,破了就得留疤。”

她笑的全无芥蒂,仿佛不知自己手下抚过的是多么可怕的病灶,反倒有心思逗他:“咱们陛下可是难得的美男子,万一因我照顾不周而变成个麻脸,我可罪过大了。”

冷枭言扯了扯嘴角,绷紧的神经松了一些。敬砚姝在床沿坐下,将最近朝堂的局势和她的应对之举慢慢说与他听。

皇帝陛下听她娓娓道来,然看着她妍丽的侧脸,脑子里却慢慢分了神。他一直自诩天授君权,是个功成名就的大男人,可似乎在敬砚姝面前,他始终无法得振夫纲。

从他与她相见的那一日起,敬砚姝始终是淡然而骄傲的。这种骄傲不似薛贵妃那般自傲,而是发自内心的疏离淡漠,不需要任何人的保全,亦不对任何人折腰。他这一辈子被敬砚姝帮了多少次,救了多少回,可他能给她的,不过是天下共主,母仪之名罢了。

偏偏,她最不屑的,就是地位和权势。

而她唯一的坚守,是那句一生一世一双人。及他擅自捅破了许多年前留下的晃眼,她竟然也就原谅了。

他突然慌了,不知是不是病中太脆弱,他突然有一种无助和绝望。佳人分明就在身侧,还握着他的手,可他却觉得两人已是河汉相隔,甚至越离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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