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之间,也可催情。"
这法子。。。算不得光明磊落,可夫妻之间,有时候用些小小的手段,又有什么要紧呢?只要用量小心些,让江玄子有了反应便好了,他就算晓得,生米煮成熟饭,难不成还真不要这孩子了?
顾嫮眼珠子飞快的转起来,她站起身,焦躁的走了几圈:"不行,不能用那些法子。"
姑姑从地上站起身来:"公主若是迈出这一步,或许真的能解了两人之间的隔阂呢?奴婢虽然不知道公主和大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可公主真的想就这样熬着?奴婢知道大人的,他若是自己钻进一件事情里走不出来,怕是。。。要很久很久。"
总归是要有人先付出,先牺牲,先跨出这一步的。
但决定权在顾嫮的手上,姑姑只是提议而已,她看着顾嫮的背影,很久很久之后,顾嫮才缓缓回过身来。眼里面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情绪,她只是站在那里,有种破罐子破摔的冲动劲儿:"先走出这一步么?"
她和江玄子都已经这样了。
还能更坏吗?
放手一搏,或许。。。真的会有转机呢?
或许,她真的能有江玄子的孩子呢?
顾嫮承认,她真的动心了,她真的。。。想要试一试。
顾嫮已经不太记得自己是怎么点的头,又跟姑姑说了一些什么,她只知道第二日傍晚的时候,姑姑已经把药粉放到了自己的面前。
很小一包,里面的剂量也很少,药效也不太强烈,要紧的是,很贵,不会伤身。
顾嫮沉默的看着眼前的这个东西,一旦真的用了,就没有回头的余地了,今天晚上。。。必须成功。
姑姑也没有催促,一直到顾嫮心一横,抬手把脸捂住,闷声说了一句:"就这么办吧。"之后,才拿着东西下去了。
这些天顾嫮一直没有去烦过江玄子,今天突然三催四请说要一起吃个饭说事情,一直到天黑了,江玄子才慢悠悠的过来,他心里别扭,在顾嫮旁边坐着,也没怎么看她。
屋子里没人伺候,就他们两个人,顾嫮说有话要讲,所以江玄子也没有多想,他心里面揣着旁的事情,心情沉甸甸的,也没怎么注意听顾嫮在说什么,端起碗便开始闷头吃饭,好像不找点事情来做,自己就不知道应该看哪里,手应该往哪里摆。
顾嫮就只夹自己面前的那一盘菜,江玄子心不在焉,也根本就不知道顾嫮到底在吃什么,他倒是满桌子的乱夹,没一会儿就觉得肚子里有了些东西,不饿了,放下了碗筷。
"不多吃些么?"顾嫮被江玄子突然放下筷子的举动吓了一跳,实在也是心虚。
此时还看不出来有什么异常,江玄子点了点头,似乎又觉得自己这样实在是太过于敷衍了,又开口道:"嗯,我吃好了,你。。。你再多吃些。"
顾嫮也没什么胃口,把碗放下之后往江玄子那边转了转身子:"我其实也不是太饿,好多天没见,你最近很忙的样子,我也不好去打扰你,不过再有几天就是我的生辰了。。。我想着,还是办一办,你觉得呢?"
江玄子楞了一下,这下才终于转过脸看顾嫮,随后转了转眼珠子,赶紧应下来:"好,府上的事情你说了算就是,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都听你的。"
说完以后看上去有些不安的搓了搓手,江玄子舔了舔嘴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菜的缘故,这会儿觉得喉咙有些发干。
怕江玄子提前站起来说要走,姑姑说了,药效发作得不算慢,稍微拖一拖时间便好,顾嫮轻轻咬了咬嘴唇,赶紧又道:"到底是我的生辰,要不费用还是公主府来出吧,我府上每年都有这笔支出的,倒不是什么要紧事,我母后父皇也不会说我什么。"
江玄子舔嘴唇的频率明显增多了,顾嫮瞧出来他有些不对劲,手握紧,掌心已经开始隐隐有些冷汗。
"不好。"江玄子皱眉,觉得身上也有些热,脑子开始有些浑噩,他没有往奇怪的方向想,前两天熬得厉害了,身上虚热出汗,头晕眼疼也是有的,这几天一直都睡不安稳,可能是身体上出了什么问题,他抬手扯了扯自己衣领,竟然没有反应过来自己这个举动是错误的,衣领是禁区,十年来,江玄子从来没有在第二个人面前扯过自己的衣领,他脑子有些懵,但也只扯了这么一下,多年的习惯还是能够很好的克制住自己,"你已经嫁过来了,生辰理当还是由江府来操办,没事的,你尽管花就是了,我这么多年自己一个人,银子都攒着的,也没有用处,放着也都是放着,你看着用便是。"
他肯为自己花钱,顾嫮倒是心里难得高兴了一下,说完这个,江玄子便站起身来,觉得太热了,想要出去透透气。
顾嫮心一紧,赶紧伸手拽住江玄子的胳膊,她记着姑姑的叮嘱,这个时候也不要什么脸面不脸面的了,慕容妤不是也跟她说过么,她今天豁出去了,就算是接着药劲儿也好,她要把该说的话说清楚,想做的事情做了,他恨她那么多年了,桩桩罪行,不差这一件!
被顾嫮抱住的时候,江玄子张着嘴大喘气,脑子还在不是很清醒,他木楞楞的站着,只是问了一句:"顾嫮,你干什么?"
顾嫮还没说话,眼泪就先开始往下滚,随后哽咽着断断续续的念叨:"江玄子,你明知道的,我就是喜欢你,就是喜欢你喜欢得不得了,别人笑我,说我,戳我脊梁我都不怕,我母后如何阻拦我也都不怕,事情已经过去十年了,我当年小,我不懂事,我落井下石,我混帐东西,可那些事情是我母后做的,我真的不知道,我也真的阻止不了,你恨我恨了十年,躲了十年,还不够吗?还要怎么样?!"
江玄子伸手去扶顾嫮的肩膀,被她更用力的抱住:"你又要推开我是吗?你这些天把自己锁在书房里,到底真的是有什么要紧事情非处理不可,还是就是为了躲着我?"
"顾嫮。。。你松开。"江玄子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他想要使劲,但是身上好像也没有多少力气可使,"你听我跟你说。"
顾嫮知道他是又要敷衍自己,她不会上当了。
她在江玄子肩膀擦了把泪,随后心一狠,抓着江玄子的腰带一扯,就把他整个人给压到了身后的榻上去。
顾嫮没干过这种缺德事情,逼着别人要跟自己亲热,逼着自己用这些龌龊手段,这个时候实在是心里面的羞耻折磨着自己,她不去想,就凭着一脑子的热血胡乱干事。
温热的嘴唇覆盖上来的时候,江玄子脑子都爆炸了。
顾嫮的吻非常的青涩,甚至能够感受到她整个人都在发抖,剧烈的发抖,江玄子身上软得根本不正常,这时候就算是傻子都知道自己被算计了。
她的手钻进衣袍里,顺着就要往下摸。
江玄子别开脸,几乎崩溃的喊她:"顾嫮!住手!"
可顾嫮根本就没有听,江玄子只觉得内心的府邸轰然倒塌,推不动,挣不开,只能被顾嫮一路探到下身,感受到顾嫮的身子在下一个瞬间比自己更加僵硬。
她突然抬眸。
震惊,崩溃,疑惑。
手下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摸到。
江玄子喉管锁紧,突然卸了所有的力气,抬起手蒙住了自己的眼睛。
他在这一刻,觉得自己的人生永远像是一出戏剧。
在最辉煌的时候,唱响哀乐。
在最低谷的时候,坠入深渊。
就在五六天以前,他还在想,自己要瞒顾嫮多久。
被赫连硕扰乱心神,竟然就这么。。。失去了自己赖以傍身立足的秘密。
"什么意思。。。为什么没有?怎么会没有?"
顾嫮比江玄子想的还要崩溃。
身上的重压突然送下来,江玄子不敢挪开自己的手臂,他不敢去看顾嫮的样子,不敢去听顾嫮的问话。
老天爷对江家的玩笑远远没有结束,他的苦难,也依旧遥遥无期。
当然没有。
江玄子想笑。
想大笑。
想撕破自己的咽喉呐喊出来:
当然没有!江玄女要去哪儿给你变出来一个带把子的江玄子! 去哪儿给你变?!
江玄子突然就在这一瞬间听明白了赫连硕的话。
卞京城的天要变了。
她这个人。
不再是秘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