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星晚一听这话也不拉他了,干脆扔了他的胳膊走去一边。
大雨是后半夜才开始下起来的,没有打雷,也没有闪电,就只是普普通通的风雨,窗帘被风吹起,丝丝细雨从窗户外面吹进来,陆星晚被外面大雨的“哗哗”声吵醒,起身过去关了窗户。
“下雨了?”陆星延从地上坐起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嗯。”陆星晚点点头,转身又回了床上。
床头的台灯散发着微弱的橘色光芒,倒也照亮了这整个卧室。
陆星延醒来就没有再睡着,他望着那盏台灯,思绪万千。
“姐,对不起。”
陆星晚也没有睡着,她害怕等会打雷,越是想睡就越是没有了睡意,只能闭着眼睛,期待等会能不自觉地睡过去。
“对不起什么?”她背对着床下的陆星延,睁开了眼睛。
“对不起因为我你小时候吃了很多的苦。”陆星延注视着床上那个小小的身影,他原本以为那个小小的身影会是他一辈子的盾牌,会一直守护着他,可是当他渐渐长大,他发现她不是一块盾牌,她也是一个需要人保护的小女孩。
陆星晚没有说话,她没想到陆星延会突然跟她道歉。
“姐,我不是爸亲生的吧!”
陆星晚一怔:“别胡说,怎么可能不是亲生的!”
“我有感觉,我倒宁愿我不是亲生的!”陆星延喃喃自语。
陆星延说话虽然小声,但是陆星晚还是听到了,她记得小的时候有一次偷偷听到刘品茹和爸爸因为她吵架,爸爸一气之下说要离婚,刘品茹扯着爸爸的胳膊哭诉:“结婚的时候你说过一定不会亏待我们母子两个的,这才过了几年,你就反悔了吗?”
“那你就能那样虐待星晚吗?”
“我……我以后不那样对她了,那你不能赶走我们母子……”
等她长大后再想起这段记忆,仔细琢磨了一下,觉得陆星延也许真的不是爸爸的小孩,她觉得这种事情也没必要告诉他,他知道的话反而会徒增烦恼,就把这件事埋在心底,当做自己的秘密。
……
早晨的公交车被挤得爆满,陆星延把陆星晚护在一个角落里,小心地为她撑起一方天地。车子很快就到了陆星晚公司那一站,她从人群中挤出去,下了车才发现,自己的包还被陆星延背着。
她在车子下面隔着窗户冲陆星延比划了一下,他马上明白过来,也挤出人群走下车,刚下去,车门就在他身后关闭,然后慢慢悠悠地开走了。
陆星晚要跟他接过自己的包,陆星延反而往自己身上提了提,径自走在了前面:“走吧,给你送到公司楼下,也不差这几步。”
陆星晚也没跟他争,干脆由着他去了。
一辆车从陆星晚身边疾驰而过,陆星延眼疾手快拉了她一把,把她护在身后,陆星晚定睛看去,如果她没记错车牌号的话,那辆车应该是林长夕的。
他刚才难道是故意的吗,路的那边明明有很宽的路,他却往这边驶来那么多!
眼看到了楼下,陆星晚从陆星延手里拿过包走了进去。
站在人群里垂头看着地面等待着电梯,开门的瞬间,陆星晚抬头看去,发现电梯里已经有了一个人,林长夕正一个人站在电梯的正中央,她随着人流走进去,被挤在了林长夕的前面,身后他身上的香水味一阵一阵侵袭着她的神经,电梯里人很多,她觉得自己几乎要被挤在了林长夕的怀里。
中途好多人走下去,最后只剩了陆星晚和林长夕两人,陆星晚向旁边迈了一步,拉开了和林长夕的距离。
她打了一个哈欠,林长夕低头看了她一眼,有些无精打采,轻哼一声:“看来昨天晚上很忙啊,都没让你睡好觉吗?”
陆星晚没有听出他话里嘲讽的语气,迷迷糊糊点了点头:“嗯,没怎么睡!”
林长夕胸中怒火腾地升起,她昨天微博上给自己回信息说什么“一个人在家呢,感觉要下雨了,有些害怕”,呵,撒谎真是手到擒来!
他转身把陆星晚逼在电梯的角落,双目微凛,怒视着她:“看来晚上只顾着做事了啊!”
陆星晚被他吓了一跳,困意顿时消散,她紧紧贴着电梯墙壁,抬着头惊恐地看着林长夕:“林总,您……您怎么了?”
林长夕忽然捏起她的下巴,细细盯着她的脸,盯了片刻后,他忽然紧闭双眼,暗暗叹了一口气,松开了陆星晚。
电梯门打开,林长夕留下一头雾水的陆星晚径自走了出去。
“莫名其妙啊!”
陆星晚跟着走出电梯,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抱怨。
回到办公室后的林长夕一阵懊恼,他也不知道刚才是怎么了,怎么会对陆星晚做出那样的举动,陆星晚谈恋爱都是很正常的事情,自己也无权干涉,可是想起她在微博上的回复,说自己一个人在家,就有一种被骗的感觉,非常生气,自己满心欢喜地给她回复过去,说要陪她聊聊天,等了半天等不来她的回复,结果她那边却有男朋友彻夜陪伴,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傻子一样。
第27章
水流“哗哗”流个不停,陆星晚两只手伸在水柱下面慢悠悠地揉搓着,眼睛看着镜子里面某个方向,焦点却没在任何地方。
赵白白从外面走进洗手间,看到陆星晚,笑了笑,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陆星晚,前天你真是让人吃惊啊,一点不像你平时的样子,不过真是大快人心!”
陆星晚回过神来,看向赵白白,她正一脸笑意地看着自己。
她皱眉,从昨天开始,她就感觉到同事们看她的眼神有些不同,有喜欢,也有讨厌,也有很多她看不懂的复杂神色,其中丁长雯对她的态度大为转变,不仅把对她的称呼换成了“陆星晚”三个字,而且看自己的眼神也有一种厌恶和憎恨,和她说话要么装作没听到,要么冷嘲热讽一番。
她知道肯定是自己之前做了什么事情让她对自己的态度转变那么大,可是,她又不能直接去问别人自己那天做了什么,所以当别人对她说些什么的时候,她也只能笑而不语。
看了眼身边正在补妆的赵白白,陆星晚犹豫着开口:“那天我很让人吃惊吗?”
赵白白用气垫蘸了一下盒子里的粉底,探身凑近镜子,然后轻轻拍打在脸上,从里面看了一眼旁边的陆星晚:“是啊,跟你平时一点都不像,不过你这样就对了嘛,干嘛总是受那些不该受的委屈,丁长雯她啊,那是自作自受,她把所有人都当傻子,就以为自己聪明呢,谁还不知道她的那点小心思!”
“唔……”陆星晚垂下头去。
赵白白忽然停止了手上的动作,转过头来盯着陆星晚:“哎,她这次是又怎么你了?你怎么突然就脾气爆发了!”
陆星晚记得那天她跟苑情请了假要回家,路过洗手间的时候听到丁长雯和徐清清聊天谈到了自己,就在外面驻足听了一下,后来几声闷雷过后,她就断了片了,再次醒来的时候就躺在了林长夕的办公椅上。
她记得听到的前面几句是在说丁长雯故意拿林长夕和他女朋友的照片来刺激她,看了看眼前的赵白白,陆星晚又低过头去,含糊回答:“听到她们在说我坏话。”
“就这么简单?”赵白白有些狐疑,以前面对那些背后中伤,她都是选择默默忍受,怎么这次居然能奋起反击!
“嗯。”陆星晚点了点头,然后又看向赵白白,“我那天是不是很过分?”
赵白白合上手里的气垫粉底盒子,塞进包里,冷笑一声:“那是她活该。用下三滥手段抢别人单子,当面夸吴筝背后却说她的东西像屎一样的,你听听,这一般人都做不出来这种事情吗!”
陆星晚心里微怔,原来是说了吴筝的事情,那抢单子的事情应该是说的徐清清吧!
“走吧,一起去吃饭。”赵白白说完,率先走在了前面。
“好。”
公司一楼大厅正在装修,弄的灰尘到处飘洒,赵白白和陆星晚几个人出了电梯就捂着口鼻向外面快速走去。
陆星晚在经过一个脚手架旁边的时候,忽然从上面掉落半罐油漆,正好砸在她的前额上,洒了她满身的白色油漆后又弹在地上,“哐哐当当”地滚向别处。
陆星晚被这一下砸的头晕,站立不稳跌坐在地上,走在前面的赵白白几人回过头来就看到陆星晚歪倒在地上,一只手抚着额头,眼睛迷迷蒙蒙似要闭上,原本深绿色的T恤上此时全部被淋上了白色的油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