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人都惊呆了,季末听到声音赶过来,从另一边钻进了座位,一边拍着我的背一边问:“怎么啦?”
然而不管她问什么,我只管闭着眼睛使劲地哭。
“她怎么啦?”
“不知道啊,刚刚还在吃糖,突然就哭了。”
“好像是脑袋砸到课桌了。”
“不会砸傻了吧?”
周围“噗嗤”一声笑,“不会吧。”
隐隐约约感觉周围围了很多有些熟悉的或者看热闹的同学,我只把哭声缩小了一些,始终没有抬头。
直到预备铃响起,一只带着熟悉香味的手捏了捏我的耳朵,“好啦快上课,别哭啦,听到没有。”
这是洛初凉的声音,她来了,我心里突然一紧又一暖,这时候的我多想抱抱她,可等我抬头已经走了。
毕竟,要上课了。
我也知道轻重,抹了眼泪努力把心情平复下来,把心思投入了课堂。
然而到了下课,眼泪又开始止不住地往下掉。
我心里很清楚,我不应该这样的。
打从一开始我就知道,她不可能属于我,不是么。
道理都懂,可是,可是我真的好难受啊!眼睁睁的看着喜欢的人和别人在一起,自己却一点办法都没有,连竞争的资格都没有,这是多么绝望的一种疼痛啊!
忽然在模糊的视线中瞥见了桌角的圆规,我想,身体的疼痛可不以转移心里的疼痛?
于是拿起圆规按在手背上,咬着牙往下刮,锋利的圆规刮破皮肤,鲜血瞬间就染红了苍白的皮肉。
旁边季末突然猛力地拉住了我的手,眼睛里有愤怒有心疼,宛若狂风暴雨中的深海,汹涌而深邃。
我咬着唇望着她,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些许委屈的神色。
她也看着我,语气里有责备有怜惜,“痛不痛啦?傻子!”
当然痛啊,可是,我看着她,说不出话来。
两个人对视了好几秒钟,她终于率先放弃,无奈地叹了口气,说了声:“别再扎了,”然后放开了我的手。
我不想再让她担心,也没有再自伤,有气无力地趴在了课桌上,把脸埋到了臂弯里,悄无声息地留着泪。
到中午放学的时候,还是浑身没有一点力气,吃也不想吃,动也不想动,一派生无可恋的样子。
季末回去吃饭,说回来的时候给我带碗粥,我便趴在桌子上思考人生,眼泪也留得差不多了,有时候想着想着眼眶又会发涨发热,但是没有眼泪掉出来。
大约到了一点半左右,有三四个没回家的同学吃了午餐之后陆陆续续地回了教室。有一个我并不很熟的叫陈珍贵的同学做贼似地溜到了我旁边。
“大神,你还没吃吧?”说着递了两个红鸡蛋给我。
“谢谢,不过不用了,你自己吃吧。”
“哎呀我刚吃饱,你就接着吧,这是我堂姐结婚家里专门煮的红鸡蛋,吃了会有好运的哦,你不吃就是看不起我!”
对于来自陌生的她的柔软的善意,我心中惊讶之余又有些感动,也不好意思再拒绝,于是说了声“谢谢”,伸手去接她手里的鸡蛋。
然而这时她又忽然把手一缩,殷勤地说:“我给你剥,我给你剥。”
这下我真是很不好意思了,然而拗不过她,只好由她去了。
正所谓吃拿人手短吃人嘴短,当我就着她倒来的水吃着她剥的鸡蛋的时候,她忽然蜻蜓点水似地摸了一下我的眼睛,问我:“大神,你今天上午为什么哭呀?”
那时我恰好咽下一口鸡蛋,正准备咬下一口,听到她的问话,忽然顿住了,伤感地望着空落落的教室后方,愣了许久。
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个脑子进了水,我嘴里飘飘忽忽地蹦出一句“我爱的人,不是我的爱人。”
陈珍贵身子猛然往后退,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眼珠子似乎要穿透眼镜镜片弹到我脸上来。
我也意识到了这话是有些不对劲,急急地补了一句:“不是我们班上的。”
话说出口才发现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陈珍贵却连连点头,“嗯嗯,我懂。”
黑人问号脸,你懂个屁。
我还想解释,却不知从何说起,这时教室外有人在喊她,她冲我露出一个诡秘的笑容,便跑走了。
我看着她瘦猴似的背影,隐隐有些不安,但也只有一瞬,之后就没再管这件事了。
到如今每每想起那个诡秘的笑容,便觉毛骨悚然,人与人之间啊,真的是“切莫交浅而言深”。
第21章 情敌
21
那天之后我是真真正正地开始躲着洛初凉了,这种躲吧,怎么说呢,真的是非常之矛盾
——我不想看到她,每次一看到她心里就纠得难受。
有时候走在学校里,远远地看到她的身影都会匆匆忙忙地绕路走。上学放学的时候走在路上宛若惊弓之鸟,生怕她突然出现在我身后或者身旁。
但是一旦看不到她的时候,我又会满世界地乱看渴望能够捕捉到她的身影,
一开始的时候我心里还是有些忐忑,我不知道她会怎样看待我这突然的疏远。我甚至还在心里想过无数遍,如果她来问我,我应该怎么回答。
可是,她当然不会。
就像我刚刚加她网号的时候,把她的空间从说说到日志,从相册到留言,从头到尾反反复复地翻了一遍又一遍。只是想要能够弥补一点我曾经迟到的时光。
而她,一次都没有进过我空间。
傻乎乎的人啊,在某段时间,写的心情全都是因为某个人,而那个人却看都不愿看上一眼。
不过,这本来也都是正常的。
毕竟,她之于我,是心心念念,日复一日的美梦。
而我之于她,只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路人甲或乙丙丁。
说来也巧,这小小一个二中,我们两个就像约好了似地,整整二十三天的时间竟然连一次都没碰到过。
直到这天中午,我刚爬上四楼,小心翼翼地看了看走廊,并未发现洛初凉的身影,这才松了口气,大步往教室走。
就差半米就要走进教室门了,戴安琪忽然从后门窜了出来,她眼睛亮着惊喜的光,冲着我招手,喊的却是:“初凉。”
天知道,我当时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理智了,一下子就反应过来——洛初凉在我身后。?!
我全身上下的肌肉和肥肉瞬间集体紧绷起来,身体硬得像块石头,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脑细胞疯狂运转着想着她会不会和我打招呼,如果她问起我这些天为什么不理她我该怎么办。
其实可能也就是几秒钟的事情,可我感觉似乎是过了好多年。
终于,一阵幽香与我擦肩而过,但却没有半刻停顿,径直朝戴安琪走去了。
我愣在那里,看着她墨发及腰的背影,双腿好像被绑上十几斤重的石头,身体却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虚弱到几乎站都站不稳。
我靠在墙上,拖着脚一步一步挪回了座位。
虽然心里早就明白我之于她是无足轻重的存在,但是当现实的巴掌结结实实地啪到脸上的时候,我确实做不到像我想象中的那样坚强。
课间时分,失魂落魄地跑去教室后面的饮水机打水喝,打完水回来的时候眼睛不由自主地飘向洛初凉的位置。
明知道她不在的,她不在。
可是就单单看着她的座位,看着她座位上她的校服,我都莫名其妙地失了神。
我眼睛看着她的座位,脚步却没有停,梦游似地往我的位置走,没有看到前面两个同学正追打着往我这边跑来。
其中一个逃跑的时候硬生生地撞在了我身上,把我撞得往后跌了几步。
我在仓皇往后退的时候,脚跟绊住了一个东西,身体忽地往后倒去。
本来已经闭上眼睛准备摔到地上了,却没想到恰好坐在了某人的身上。
我回头一看,竟然是邓黎航。
那时他为了方便和隔着过道的一个同学聊天,把椅子从正对课桌的位置搬出来了一点。而我往后退的时候恰好被他的脚绊住了,于是乎就倒在了他身上。
那时我身体条件反射地从他身上跳开,然而大脑的反应却比不上身体。
站起来之后,我盯着他的脸失了神。
这个人,竟然是,洛初凉的,男朋友啊。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周围男同学“啧啧啧”的起哄声四起,我才反应过来,匆匆忙忙地说了声“对不起”,匆匆忙忙地逃回了自己的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