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武不能娶+番外(83)

他涨红了脸,尴尬万分,想甩袖子就走,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道:“我来给表妹赔礼,上次你若还未出气,今日再撒气也行,我就站在这儿,随你撒气了。”

杨昔豫摆出一副纵容态度,甚至是带了些无可奈何,仿佛无论顾云锦做什么,他都不还手,他都愿意接受。

若是不知来龙去脉的,只怕是要当成表兄妹置气,一个骄纵得无法无天,一个宠溺得不管不顾。

哪怕是听过市井流言的,端看杨昔豫这态度,难免也要在心里转圈疑惑:这俩表亲,怎么会闹到这地步了?明明,能是欢欢喜喜的呀。

念夏和抚冬气得满脸通红。

沈嬷嬷提着扫把冲出来,喝道:“少摆这假惺惺的姿态!算计我们姑娘算计上瘾了不成?

当着郡主、县主的面,都敢跟我们姑娘大呼小叫,平日可没少欺负人!

您这副模样,摆給愿意看的人去看吧。

我们北三胡同,各个眼瞎,不吃这一套!”

杨昔豫的目光落在那把扫帚上,沈嬷嬷把戴嬷嬷扫出胡同的壮举,他是听说了的。

哪怕他硬撑一口气,想到那场面也忍不住发憷。

“妈妈……”杨昔豫下意识后退半步。

捻墨还算机灵,从马车上提了几样东西塞到杨昔豫手中。

杨昔豫赶忙往沈嬷嬷身前推:“徐家姑母身弱,这些都是补气补血的药材,留给姑母养身体……”

他一面推,一面一个劲儿地往院门里张望。

沈嬷嬷被一盒盒药材塞了满怀,一时间没腾出手推回去。

顾云锦就站在门内看动静,见杨昔豫这般不依不饶,双手不由发痒。

想揍他,还是想亲手揍他!

哪怕手痛,也想揍!

顾云锦迈出院门,二话不说,对着杨昔豫的肚子就是一拳。

杨昔豫见顾云锦出来,脸上刚露出惊喜,下一瞬,就被一拳头打得倒吸凉气。

捻墨在一旁目瞪口呆,这顾姑娘当真跟传言里一样,说打就打,吓死人了!

“姑娘呦!”沈嬷嬷急得跳脚,才劝她小心手痛,怎么就听不进去呢。

见顾云锦还要接着打,沈嬷嬷顾不上什么人参鹿茸,一股脑儿全砸在地上,将扫帚一把塞到顾云锦手中:“姑娘用这个!”

好歹不伤手不是。

顾云锦掂量了两下,举起来就往杨昔豫脸上砸。

没有学过枪棍,顾云锦舞得没有章法,只求一个顺手。

一面砸,她一面想,不能只练拳法了,回头该让念夏和沈嬷嬷指点指点枪棍之术了。

杨昔豫一个劲儿地躲,绕着马车兜圈子。

顾云锦砸了一通,气顺了大半,杵着扫帚道:“还不滚?真想被一把扫帚打到东街上?”

杨昔豫狼狈又羞愧,可就算如此,他都一瞬不瞬看着顾云锦。

他知道顾云锦长得好,这会儿额头微微泌出汗珠,脸颊泛红,越发让人移不开眼。

恍惚间,他突然就明白了“河东狮吼”的趣味了。

这一通打,不算白挨。

顾云锦把扫帚交还给沈嬷嬷,拍了拍掌心,转身回了院子。

沈嬷嬷鄙夷地瞪了杨昔豫两眼,见对方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举起扫帚又要打过去。

杨昔豫肩膀上挨了一下,痛得整张脸都皱了起来,沈嬷嬷这力道可比顾云锦凶多了,他只好连连后退。

捻墨想上来拦,却不是沈嬷嬷的对手,只能眼看着杨昔豫步步往后,险些与胡同口进来的少年人撞到一处。

来人是夏易。

他拎着一提药包,冷眼看着杨昔豫:“公子受伤了?”

杨昔豫一怔。

夏易没有等他回答,上前一步扣住杨昔豫的手腕,搭住了脉搏。

杨昔豫下意识挣了挣,却听对方说“我是学医的”,就止住了动作。

夏易沉着脸,良久才放下手,上下打量了杨昔豫几眼,一言不发越过他,就往胡同里走。

杨昔豫不解,哪有大夫诊脉之后什么都不说的,他不由唤道:“你……”

“药石无医!”夏易顿了脚步,“杨公子的脸皮,已然厚得药石无医了,我开不了方子,自然无法可说,公子另请高明吧。”

话说到了这里,杨昔豫哪里不晓得夏易是嘲讽他来的。

他气得够呛,阴着脸上了马车,离开了北三胡同。

这一出戏,不消多时就传开了。

贺氏听了信,又是气又是急的,直骂杨氏昏了头,给杨昔豫出这样的主意,挨打又丢人。

她哭哭啼啼去见几位老太太,又被老太太呵斥。

“丢人?之前就不丢人吗?事已至此,不破釜沉舟,还有破局之日吗?大丈夫能屈能伸,那顾云锦有本事再闹腾啊!她追着昔豫打上三次,你且看看,到时候城里是笑话昔豫丢人,还是指责她骄纵无礼、斤斤计较!”

一旦顾云锦背上了那一桩桩的污名,她之前行事的是非对错,难道还会一面倒吗?

第109章 风声渐转

五月下旬,抚冬回小街上看望爹娘。

左右住着的不是徐府下人,就是同在青柳胡同其他官家里当差的,极其热闹。

抚冬跟着顾云锦去了北三胡同,陈嬷嬷还留在侍郎府里,迎面见了抚冬,她忙把人拉到一旁:“姑娘这几日还安好吗?豫二爷还不消停呀?”

闻言,抚冬脸色一沉,又是气愤又是无奈,跺着脚道:“我就没见过跟豫二爷这样的人!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东西一股脑儿都丢出去了,还成天到胡同里来,跟狗皮膏药一样。”

自从那天来“赔礼”起,已经有五六天了,雷打不动,每日出现。

别说顾云锦打得疲乏,沈嬷嬷那把老腰,也经不起这日日折腾。

陈嬷嬷撇了撇嘴:“说起来总归是表亲,能处得拢就处,处不拢就不往来、互不打搅,你好我好大家好,一而再、再而三的,大太太做事,当真是”

抚冬听陈嬷嬷口气不对,赶忙问道:“可是其中有什么说道?”

“这小街上口风都慢慢在变了,说豫二爷是诚恳致歉,撇开面子不管,诚心诚意了,可姑娘却揪着旧事不放,按说该出的气也都出了,却还是又打又骂的,不过是仗着豫二爷心善罢了”

抚冬听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明明是杨昔豫天天来北三胡同找打找骂,怎么就又成了姑娘的不是了。

她忿忿道:“指不定是大太太让人四处这么说道的。”

陈嬷嬷叹道:“甭管是不是大太太叫人传的,总归有人能听进去啊,这会儿还只在小街上,没过一两日,怕是满京城都那么说了。豫二爷这几天的狼狈,多少人都看见了,哈哈笑过之后,哼!许是就同情上了。”

抚冬越听越憋气,回去听胡峰家的说道了几句“都是表兄妹,让姑娘能抬手就抬手吧,再闹下去,面上就真抹不过了”,更是急得直跺脚,把银子丢给她,转身就往北三胡同跑。

顾云锦刚扎了马步,拿着帕子擦汗。

暮春季节,日头已然灼人,近些日子没落过雨,更加闷热了。

抚冬顾不上抹汗,噼里啪啦说了事情,她说得急切,见顾云锦面色不改,她不由心急道:“姑娘怎么半点不在意?豫二爷再这么闹腾,京里要说您的不是了。”

“迟早要被说的,”顾云锦把帕子丢进盆里,道,“一言不合出手打人,总归不是什么‘正途’。”

抚冬一怔。

顾云锦无所谓极了:“不过,我原也不屑走‘正途’,图个气顺罢了,我打舒坦了,就别管外人怎么说了。

之前是占了先机,看似出师有名,全城百姓看个热闹,自然是觉得我打得好。

他头一回来,挨了打,又被夏公子损了一通,狼狈离开,看戏的自是拍掌大笑;

第二次来,依旧挨打挨骂,再离开,就显得萧瑟落寞。

次次来,次次惨,杨昔豫这副戏文里最喜欢的‘负荆请罪’、‘浪子回头金不换’的戏码,添上他从前累下的好才学,迟早要把风声翻过来的。

你想呀,人、我打了,舆论还让我占了,世上哪有这般好的事情,能得一头就不错了。”

抚冬咬牙,道理是这个道理,可听着还是着急呀。

念夏在屋里收拾东西,开着窗户听了半截,也稳不住了,冲进来问道:“姑娘,那我们就没有其他法子了?就只能由着豫二爷天天来拍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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