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武不能娶+番外(7)

结果,等徐氏要嫁去镇北将军府里了,那些东西一样都没吐出来。

一个是早就死了的原配,一个是给他生了两个出色的儿子的填房,此一时彼一时,徐老太爷哪里还会记得答应过徐氏的事儿?

最终,徐老太爷自掏腰包,给徐氏添了些妆,但再添,也就那么丁点东西。

徐氏到了镇北将军府里时,听说险些叫妯娌们给笑话死。

前几年徐氏带着顾云锦兄妹回京,彼时要在京里立足,就没再去说过陪嫁的事情,等顾云齐娶亲了,徐氏借着要置办婚礼的由头,又来讨了一回,当然是没占着半点便宜。

吴家那儿,倒是想替徐氏出头,可是,一来吴氏过世后,两家疏远许多,二来如今的徐家不再是当年的徐家,吴氏这等商贾在侍郎府里讨不到好,也就只能认了。

现如今,北三胡同里不缺吃喝,徐氏顾及在侍郎府里生活的顾云锦,那些身外之物,也就看淡了。

可吴氏每每想起来,总觉得憋气,这会儿听顾云锦一说,不由认同极了。

明面上顾云锦吃喝徐家的,可真要算起账来,顾云锦几年的嚼用还不及闵老太太吞走的百分之一呢。

“行,嫂嫂听你的,你自个儿拿捏着。”吴氏道。

顾云锦看了眼自个儿的小身板,笑容里透了几分无奈。

要顾云锦说,闵老太太是真是不知所谓!

将军府粗鄙,女人们都骑马练武,不管怎么闹,从头到尾也没动过苏氏与徐氏的陪嫁,徐氏带着他们兄妹回京,所有的东西都是一并带回来了的。

徐家自诩书香,念的是圣贤书,做出来的事情比镇北将军府里笑露齿、行摆裙、一言不合敢撸袖子的婶娘们还不如。

毕竟,石氏只有徐氏这么一个女儿,所有的东西本就该给了徐氏的,结果最后都叫闵老太太拿去补贴两个儿子了。

而北三胡同里,顾云齐成亲后,他们生母苏氏留下来的陪嫁就分了分,大头到了吴氏手里,小头依旧是徐氏拿着,等顾云锦出嫁时一并给她。

顾云锦心里明白,徐氏没生出过吞银子的心思。

前世她大婚时,除了分下来的那一份,兄嫂又另外补了她一份,徐氏从她自个儿的陪嫁里也拿了不少给她,加上镇北将军府不甘不愿送来的随礼,她彼时的嫁妆册子也算丰厚了。

姑嫂两人说了会子话,眼看着夜深了,吴氏起身告辞。

“你身子无碍,我也就放心了,”吴氏拍了拍顾云锦的手,“她们不怀好意,你就当心些,有什么事儿只管与嫂嫂来说,嫂嫂别的本事没有,让你吃喝不愁还是可以的。”

顾云锦应了。

念夏送了吴氏出去,再进来之后,一脸纠结地看着顾云锦。

她之前去徐令婕那里转了一圈,对方的屋子早黑了,一副已经睡下的样子,念夏可不敢把徐令婕拖起来,便转道去抓药。

等她回到顾云锦跟前,就听见她们姑嫂在说什么怕不怕的。

念夏不敢插嘴,站在一旁越听越不踏实,这会儿没了其他人,她犹犹豫豫着,试探地问道:“奴婢怎么瞧着姑娘今儿个不太一样啊?”

顾云锦抬起眼帘看她:“哪儿不一样了?”

“姑娘总说与人为善,您刚一直揪着画梅姑娘不放;您说讲话要柔声细语,可您说得又急又快;您说大太太和二姑娘待您极好,可您如今似是不太喜欢她们,而且,奴婢从未见过您和六奶奶能说那么久的话……您这一落水,整个人都变了。”念夏越说越觉得怪,讪讪笑了笑。

顾云锦明白了。

对顾云锦而言,几个时辰前她在岭北等死,一睁眼回到这里,她的言语性子是十年后的她,但对念夏而言,却与白天大不相同了。

但她没有办法再做十年前的顾云锦了。

彼时慕书香,硬生生把自己的性子拧了,什么“行莫回头、语莫掀唇”,她把自己变成了另一个别扭的模样。

可那终究不是她呀。

无论她怎么学,她骨子里依旧不是那样的女子。

在岭北时,顾云锦想通了道理,不再压抑自个儿,她并非是变了,而是做回了自己。

“念夏,”顾云锦招了招手,让她走到身前,问道,“那你喜欢这样的我,还是落水前的我?你呢?你跟着我从将军府出来,你是想跟在将军府一样随心,还是拘着自个儿?”

念夏没直接答,她拧眉小声问:“姑娘您呢?您是继续这样,还是再……”

“就这样了,”顾云锦直白道,“不想再跟她们学弯弯绕绕那一套了!”

“奴婢跟您一样!”念夏立刻应和,“哎呦,那别别扭扭的,一点不得劲儿,可折腾死奴婢了!”

顾云锦扑哧笑出了声。

她就晓得,这一个也是跟着她走了弯路,被憋惨了的。

第9章 身份

念夏心思浅,见顾云锦不是说笑逗她玩的,悬着的心也落下来了。

她是顾家的家生子,也是家里的老来女。

念夏的爹爹跟着顾老将军进过军营,做些跑腿的活计,认了些字,他一心上战场打外敌,却伤了腿,只能回到将军府里。

好在念夏刚刚出生,她前头是三个光屁股的小子,老爹添了个水嫩嫩的女儿,一下子抚平了伤腿的痛楚,把念夏当宝贝一样宠着。

要不是府里嬷嬷来挑人时,满口答应是送去姑娘身边,能读书认字,她家里才舍不得让她进府做事。

念夏与顾云锦年纪相仿,要她说,这个姑娘也不难伺候,在将军府那段日子,念夏还是很舒心的。

直到来了京城。

最初时吃食不习惯,顾云锦又听了徐令婕那一套,讲究书香人家姑娘的文雅,念夏再是别扭,也只能跟着扭了。

她改掉了说话时的口音,不叫人听出她们是外来人,又学那些细碎规矩,就怕顾云锦不喜欢她。

前阵子,念夏隐隐都感觉到,顾云锦亲近抚冬胜过了她,这叫她提心吊胆极了。

这会儿得了顾云锦一句准话,念夏露出笑容来,斟酌着道:“姑娘,其实不管您是什么样的性子,您自个儿舒坦最要紧,只是、奴婢只是说,奴婢怕是学不了画梅姑娘那样,您别嫌弃奴婢。”

“你学她做什么?”顾云锦撅着嘴笑了,“学她欺上瞒下?还是捧高踩低?”

念夏摸了摸鼻尖,这两样,她铁定学不会。

顾云锦抱紧了引枕,想起往后事情,叹道:“她就不是个好的!她要是为难你,你别虚她,该刺就刺过去。她自个儿都一屁股糊涂债,她敢告状,就叫她吃不了兜着走。”

念夏眨了眨眼睛,想问那画梅到底有什么不能见光的事情捏在顾云锦手里,话到了嘴边,绕了一圈,还是咽下去了。

她家姑娘说有把柄,肯定错不了。

“姑娘,”念夏坚定地点了点头,“往后您要教训画梅那样不长眼的,您只管让奴婢去。”

顾云锦瞅她:“你去了要怎样?”

“说她,说不过还能打她呢!”念夏道,“奴婢拳头可厉害了。”

顾云锦忍俊不禁:“那你看我这拳头呢?”

念夏看向顾云锦的手。

小手白嫩,五指纤长,指甲盖修得圆圆的,这样的手,下棋弹琴倒是好看,动起手来,怕是没什么力气。

顾云锦只看念夏那纠结的模样,就知道对方的想法了,她笑了一通,道:“等过几天,我跟着你练练,小身板连打架都输,多没劲儿。”

念夏有些懵:“您真想亲自动手呀?”

“我不能动手呀?”顾云锦睨她。

念夏摇了摇头,迟疑道:“您不是说,主子跟做奴才的计较,是自坠身份吗?”

顾云锦不笑了,她简直想踹过去的自己一脚,当时她脑子里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自矜身份?

若不能叫人从心底里敬畏,再端着架子坐在上位,也会在背后叫人看不起、说闲话。

有刁的,当面就指桑骂槐地不给脸了。

从前顾云锦在杨家里头,尝过了这等滋味,她是明媒正娶的奶奶,也是一个笑话。

“我们是什么人家?”顾云锦看着念夏的眼睛,道,“我们是将门,上了战场,有什么将军士卒之分?

我祖父挥长枪杀敌时,难道还要先算算,‘这个马上的是将军,与我名号相当,我能与他一较高下,那个是没名没姓的小兵,我不能杀他,不然失了身份’,打仗要是这么打,那还像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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