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武不能娶+番外(472)

也有可能是刚有些苗头时就传到了御书房,圣上既然未下决心、还在犹豫,那大抵也会想听听城中百姓如何说。

“一意孤行的拉不住,还在迟疑的才能做些文章,”袁二道,“总归我们就照着商量好的来。”

施幺应了,独自一人大摇大摆地走进了素香楼。

素香楼几乎满客,施幺浑然不介意,走到角落与人商议了拼桌,便坐下来招呼小二上酒。

施幺是素香楼里的熟面孔了,小二们都知道他是外乡进京,跟着兄弟给富贵人家跑腿的,而且是肥差,要不然怎么能隔三差五有银子来吃酒呢。

与他拼桌的老汉也认得他,知道施幺的消息还挺灵的,便问了声:“各处都在说北地守将的事儿,是圣上真要撤换了?”

施幺嘿嘿一笑:“老爷子您向来只吃酒、不出声的,怎么今儿也问了呀?”

“嗳!”老汉挑眉,“你记得我呀?”

“老爷子透着股世外高人的气,见过一眼就记住了。”施幺道。

“什么高人,”老汉添了一小杯酒,“就是个浊人!先前是只听不说,今日也想说说,年轻时想投军、老父老母不让,后来父母先后走了,我守过三年,想再投军,年纪大了,没地收我了,就是特别敬佩兵士守军,不容易。”

施幺与老汉碰了一杯:“是不容易。到了北边还没有与狄人打起来,就先被戴了通敌的帽子,好不容易打完了,还未论公行赏,将军印又要先撤了,这都什么事儿啊!”

“真撤呀?不是说说的?”老汉瞪大了眼睛。

“难说,”施幺道,“也是为难,顾家守了北境那么多年,不说功劳,苦劳总是有的,可朝廷派守将,不是比苦劳,还要比功绩。

顾家这次死伤太重了,活下来的,年纪最长的也就是顾云宴,离而立之年都还差一截呢!

又不是累了赫赫战功,这么年轻的守将,谁不要琢磨琢磨?

说起来,但凡活下来一个伯父叔父的,也就没那么多事儿了!”

老汉听着很是在理,连连点头:“年纪轻是真吃亏。”

“可不是,”施幺道,“年纪轻轻就能挂帅的,眼下看来只宁小公爷一人,小公爷自身有本事,这几年有些成绩,但最最要紧的是他有个当圣上的舅舅。要不是嫡亲的舅甥两个,谁家少年郎,这个年纪能有这样的机会?”

老汉道:“那顾家姑娘还是圣上的外甥媳妇呢,这沾亲带故的,这个当口就撤顾家的将军印……”

“媳妇儿?”施幺咋舌,“儿媳妇都是外人,何况外甥媳妇,旁的不提,就说那侄媳妇吧。

小王爷要娶符家女,去岁定下来的时候,多少人掉了眼珠子呀,都说符广致与皇家做了亲家,官途上飞黄腾达。

结果呢,三年考绩连着评了优,进京时是永安府知府,出京时还是永安府知府。

再熬三年,说不定小王爷连儿子都抱上了,他老岳丈不晓得能不能再晋品级。”

他们两人虽坐在角落,但说话声音不知不觉间大了些,引得边上几桌都竖起耳朵来听。

有个书生听了七七八八,凑过来道:“小哥的意思是,圣上再喜欢小公爷,也不会拉小公爷岳家一把?”

“朝廷封官,哪里能叫拉扯呢?”施幺叹道,“我的意思是,符知府有考绩有资历,圣上都没有格外提拔,顾家眼下那状况……

功绩都是先祖的,先祖不在了,留下来的几个年纪轻、功绩又不够。

圣上不想收虎符也不行啊!”

老汉摸了摸胡子:“若是再有些大功,倒也能顺势接了将军印,可若是没有,难!”

书生叹息道:“狄人都撤走了,缩回了草原里,想建功也没有办法啊。”

你一言我一语的,其他客人也渐渐参与进来。

一大汉皱着眉头,高声道:“听几位的意思,那顾家不再是北地守将,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施幺抬头道:“我可没有那么说,只是眼下局面对顾家的确不乐观。”

大汉刚要再说,一旁冒出个老秀才,道:“北地就丢在他们顾家手里,那么多百姓受难,他们凭什么再拿将印?

北地失守,是不是他们顾家通敌都没有最终定论呢,要老夫说,十之八九,顾家逃不脱干系!这种卖国的,就该砍头!

你们还想让他们家拿将印,这是等着再破一次城了?”

大堂里有一刻的寂静,而后又闹腾起来。

施幺往楼上雅间看了眼,出声道:“老秀才,前一个在这儿胡言乱语说顾家通敌的家伙是个什么结果,你不会不知道吧?

小王爷听不下去,下来打你一通,你一把老骨头行不行啊?

你自己不想舒坦,你别连累着我们吃不了酒,等一会儿整个大堂桌子歪椅子倒的,你让大伙儿怎么办啊?”

第639章 明白人

老秀才涨红了脸:“老夫说的都是有理的话,老夫有功名!小王爷怎么能随便打人呢?”

“可他就是随便打了,你要去告吗?”那书生撇了撇嘴,“读了一辈子书,剩下一肚子迂腐,难怪说话这么酸里酸气的。”

“你……”老秀才指着书生的鼻子跳脚。

“别你啊我的了,”书生摇头晃脑,“我只知道,这次大退狄人,顾家那几兄弟没有少出力气,功绩在那么多兵士之中不说多大,但也是拼杀出来的。

我们讨论留不留得住将军印,你却冒出来说该拖去砍头,这太偏了。

战场凶险,哪怕没有亲眼见过,读了那么多书,书中总有写过吧?”

老秀才脸红耳赤,他吃了些酒,着急起来说话就不利索,被小书生抢白了,刚要撸直了舌头反驳,又被边上其他人抢走了话。

所有人讨论的都是顾家能不能留住将军印,若留不住,这北地守将的位子又会落在谁身上。

至于北地失守顾家有多少责任,那是先前的话题,已经不新鲜了。

热乎乎的新鲜事儿可以品论,谁还愿意去炒冷饭啊。

施幺拿着酒碗,挤眉弄眼对那老秀才道:“吃酒、吃酒!”

老秀才哪里还吃得下酒,从袖子里取了银钱放在桌上,沉着脸走了。

施幺也不管旁人,一大口酒入了喉头,辣得很是爽快。

他心里也有数,一旦开始争论将军印的归属,顾家是不是通敌的话题肯定会有人提起来,这是无法避免的事儿。

差别在于大伙儿对那事情还有多少的关心,是否会沸沸扬扬的最后反而比守将身份还还吸人眼球。

眼下看来,百姓们更关心眼前的事儿,那些已经翻篇的言论,就算有人提,水花也小。

百姓们瞩目的朝事,官员们自然也会嘀咕一番。

因着拿捏不好圣上的态度,不敢妄议圣心,百官们的谈论多是推断,用词十分谨慎,三三两两的,与相熟的好友说道几句。

如此喧闹了好几日,圣上倒是提了一嘴,旁的没有说,只叹了一声“顾家几个小子年轻”。

这句话,是在大朝会上说的,传到了外头,又是一番咀嚼,恨不能把这几个字翻来覆去拆了装、装了再拆,把一笔一划里的滋味都提炼出来。

三月过了大半,边关传信,说是肃宁伯带领兵士们已经出发了。

这日没有大朝会,徐砚不上早朝,直接去了工部衙门。

几个不入流的小吏来得早,一面准备各位老大人们一会儿要用的茶水,一面凑在一块说事儿。

与徐砚熟的官员,见他来了,便上来问声安,又压着声音问:“顾家那将军印……”

徐砚面色如常,道:“我也不太清楚。”

问的人也就是随口问一句,都知道徐、顾两家的姻亲关系看着近、实则远,徐砚答不知,人家也不再追着问了。

刘尚书来得不早不晚,端上了热茶,偏头问两位侍郎:“今日是哪一个去文英殿?”

文英殿便是现在众位皇子与六部大臣们看折子说政事的地方。

徐砚答道:“大人,是我。”

刘尚书的眉头微微一蹙:“要不然,让闻大人今儿个跟你换换?入了文英殿,就没有一个比你徐砚地位低、年纪轻的,问什么你都要答,还不能说不知道……”

“可我确实是不知道,”徐砚苦笑,知道刘尚书一番好意,道,“躲了今日还有明日,圣上一日没有下旨,大伙儿就要猜一日。我今日避了,明日想问的人就更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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