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武不能娶+番外(415)

这些比戏本子还工整的起承转合,但凡是御前老臣,哪一个不是熟能生巧、信手捏来?

圣上听了却极其不高兴,把茶盏放回了案上。

动静不大,绝对是“放”而不是“砸”,但要说随信自然,就委实太假了。

圣上的这一动作,不满得恰到好处,让皇子大臣们的心都紧了一紧,反复思量着刚刚是哪几句话没有说对,让圣上恼了。

“旗开得胜?”圣上冷哼一声,“粮草、军需、后备,没有这些,拿命填一个旗开得胜?阿渊这还有一封折子来跟朕要银钱的!”

大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国库空虚不是一年两年了,银子去了哪儿、一笔笔都有明细,原本就捉襟见肘,去岁还掏出大把赈灾修坝,今年亦不是丰年,两湖重建需要时间,眼下还嗷嗷待哺呢,哪里还有那么多银子去填边境?

每一笔开销,都是有依据,有必要的,唯一一笔亏得裤衩都不剩的就是修建养心宫。

可这话能说吗?

谁也不敢说。

哪怕是小公爷站在御书房里,也不敢直咧咧指责圣上当初兴建养心宫是错误里的错误。

说起来,今年若不是有成国公府和金家交上来的那一大笔银钱,以及王家那蚊子腿也是肉的那一小点,北境的军需更要头痛了。

只是,那些军需终究没有挡住狄人的奇袭,那些御寒的棉衣,将士们怕是没有穿热乎,就被狄人抢了烧了吧……

如此一想,实在是太叫人心痛万分了!

有人心痛,自有人灵光一闪,觉得抓到圣上气愤的缘由了。

圣上怕是也听到了那些顾家通敌的传闻吧?

虽说是将信将疑,但总归生了些不满了。

“今年入冬前,送去补充北境军需的银子实在算不得少了,”户部左侍郎便是灵光一闪的那一个,“原先,对于成国公府等交入国库的银子要如何安排,都是有待商榷的,是宁小公爷一力主张投入北境。

结果,军需补了,北地却失守了,这会儿说顾家守得如何如何的,不如说,当时那些银子若还留在库中,眼下不至于这般烦恼。”

圣上瞥了左侍郎一眼,不置可否。

反倒是孙睿,斜斜看了左侍郎一眼,道:“大人记岔了吧?当时阿渊只是提了,是父皇应允的,敲定之前,还寻了我们兄弟一道商议,大人现在说是阿渊主张的,这是想参阿渊一本了?”

左侍郎的脸色霎时一白,暗悄悄看向圣上,隐约觉得自个儿没有揣摩错生意,只是惹了三殿下不满。

圣上这时候才开口,道:“爱卿不止是想参阿渊一本,是连镇北将军府一道参了吧?不如这样,你们先去找御史,把本子写好,事情一桩一桩办,先把参本的事儿解决了?”

“臣惶恐、臣不敢”之类的告罪之声一片。

只是连左侍郎都没有听明白,圣上这句话是讽刺他的,还是真的想让人拿这些事情参本了。

工部刘尚书亦没有品明白,可他清楚,真有人拿着这些去寻御史,说不好有没有傻乎乎强出头的愣头青,但黄印肯定跳起来,把那些折子打回去。

没有一丁点证据,被市井流言牵着骂顾家,黄印那硬脾气,都察院的桌子都给掀了。

可、若这是圣上的心思呢?

按说不应该的,小公爷刚刚娶了顾家女,这会儿婆家娘家一并被参本……

刘尚书正思量着,突然就听圣上问了徐砚。

“从工部的眼光,徐爱卿如何看?”

徐砚不傻,顾家是姻亲,顾云锦是他名义上的外甥女,小公爷是他的外甥女婿,这个当口上,他这个当亲戚的若叫人引到沟里去了,自家也受牵连。

况且,前回他受人污蔑,蒋慕渊可谓是出人又出力,就差出钱了。

徐砚拱手答道:“臣对水利有些心得,对城池修建只略懂皮毛,况且我朝疆域广阔,天南地北,状况截然不同。

臣从未去过北境,对那儿的状况也都是书上看的、道听途说的,不敢胡乱指点北地城防。

至于朝廷补充北境军需之后,狄人为何能奇袭破城,臣一个工部的,不及兵部的大人们了解,臣答不上来。”

御前如此应对,口气已经算是僵硬的了,但处在徐砚的身份和立场,这样的答案又似乎是刚刚好。

第560章 上瘾?

徐砚的硬气似乎并未惹来圣的不满,他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细长的眼睛看了徐砚一会儿,而后挪到了兵部几位大人身。

“徐爱卿说得也有道理,术业有专攻,”圣道,“几位爱卿说呢?”

兵部众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虽然都是御前重臣,但伴君如伴虎,谁也不敢说自个儿摸透了圣的心思,可如今被问到的是镇北将军府的事儿……

顾家女刚刚嫁入宁国公府,以圣对小公爷的喜爱,哪怕顾家守城时出了岔子,难道还要追究到底吗?

再说了,一切都是流言蜚语,岂能因为流言而断定顾家守城不利呢。

况且,同朝为官,兵部与将门打交道极多,无论是尚书还是左右侍郎,对顾家的评价都不差,对蒋家一样如此。

动动嘴皮子的事儿,落井下石还是免了吧。

右侍郎关大人被推到前头,拱手道:“北境的人口虽不多,但地域辽阔,往北是茫茫草原,可草原到底是个什么状况,我们的兵士不如狄人了解。

兴许,狄人是寻到了一条能在大雪封境时通过的路,袭至北地城下,打了守军一个措手不及呢。

当时战况激烈,活下来的百姓都是闷头逃命出来的,说不清楚守备状况,而参与守备的,大部分都以身殉国。

这也是今年多补给了军需,才让守军多撑一阵,若不然,北地的百姓伤亡恐怕更加厉害。

至于粮草、军需……”

关大人冲刚才说话的户部左侍郎李大人咧嘴笑了笑:“圣说得对,术业有专攻,李大人没有打过仗,不知道这一点也是在所难免的。

我给李大人说说,无论是哪两军攻防,对粮草、军需都是能拉走拉走,拉不走原地烧掉,断断没有留在原处给敌人后续补充的。

狄人撤出北地,把粮仓烧了,这是再寻常不过的事儿了,当年我们打得东异俯首称臣,也没少烧他们东西。”

李侍郎被当面戳回来了,一张脸涨得通红:“关大人,这不是在说北地破城的事儿吗?”

“难道我们说的不是北境要军需、粮草的事儿?”关大人佯装讶异。

这是当着圣的面偷换了论题!

李侍郎碰了一鼻子灰,偏圣与几位皇子都不说话,他不甘心被牵着鼻子走,便道:“关大人刚才说的‘穿过大雪的路’、‘没有补充军需恐怕伤亡更大’,这都是您的猜测啊。”

关大人一脸无辜:“是啊,是猜测!没人知道那夜到底怎么一回事,不都是猜吗?说顾家守城出了问题的,不也是猜吗?”

这话简直有理有据,徐砚那个“不说亲家一个字不好又把自家摘得一干二净”一样,道理挑不出岔子来。

眼看着兵部与户部对了,圣重重咳嗽一声:“朕让你们来出主意的!听你们猜来猜去,朕不如去找说书先生,东街随手抓一个,哪个不你们说得精彩?”

关大人与李大人纷纷低下了头。

圣的手指敲着桌面,看着李侍郎道:“朕记得,前回爱卿站在这儿跟肃宁伯说,能把北境平复了,你拿家产充军需,是有这么一句话吧?”

李侍郎心头一紧,他当时说的明明是“要是掏了我家银子能把北地收回来,我明儿街讨饭吃去,可这不是不成吗”,这和圣说的根本不是一个意思,可这会儿,能摇头吗?

他忙道:“是,臣是说过……”

圣哼笑一声,又看向关侍郎:“爱卿前回说,寻着了失踪的孩子,是战事的吉兆,既然是吉兆,爱卿以为……”

有前一句问话当铺垫,关侍郎若还听不出来圣的意思,那他不如收拾行李滚回家。

他赶忙挤出笑容来:“臣对裕门关以及其他北境守军有信心,对由肃宁伯带领的救援兵士有信心,臣知道,只差一脚,我军铁骑能把那些狄人打得落花流水!

可这一脚,卡在了银钱,真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臣愿献家银钱,为大军补给粮草军需,虽然臣家境普通、不及成国公那般能替圣解忧,但也盼着尽绵薄之力,助我兵士所向披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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