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武不能娶+番外(379)

这一些,需要累积与磨砺,也就意味着,需要时间。

历史之中,并非没有少年挂帅,但圣上的意思明明白白的——收复北地,他无法放心地把帅印交到几个年轻人手中。

蒋慕渊明白圣上的考量。

北地已经是两朝的交界了,再往南,只有裕门关为天险,若在夺北地的过程中,不慎反被狄人突破,一旦让他们入了裕门关,往京城便是一马平川。

那样的风险,圣上不敢轻易赌。

要么和谈,即便让出北地数城镇,也要守住裕门关;要么有把握地杀回去,把狄人赶回草原深处,让他们不敢进犯。

虽然,蒋慕渊不惧挂帅,从前他也做过主帅,可那毕竟是前生,不能拿出来说。

或许,他该主动立个军令状。

毕竟,北地的战事一刻也拖不得。

紧紧抿了抿唇,蒋慕渊恭谨地行了一礼:“我愿……”

“圣上,那老臣呢?”

蒋慕渊的话才刚刚出口,就被肃宁伯打断了。

肃宁伯仿若是浑然没有察觉到蒋慕渊有话要说,他直直立在龙案之前,沉声道:“老臣这个岁数,挂帅出征,行否?”

“你又凑哪门子热闹?”圣上拍了拍大案,气道,“你身上有多少旧伤,你当朕不知道吗?大冬天的,肃宁伯,你腰腿挨得住吗?你在京城都离不了火炉子,你再往北边去,你想找死,朕可不想看着你去送死!”

只论年纪,肃宁伯实在算不得老迈,相反,在同龄的将士之中,比如与差不了几年的宁国公、成国公相比,他平素反倒是精神奕奕的那一个,人健朗、又笑口常开。

除了冬日,一到冬天,肃宁伯的日子就不好过,他从前受过寒气,天一冷,腿脚痛得只能咬牙站立。

今日在御书房里也是叫圣上赐座了的,可他太激动了,与大臣们相争,气得跳起来了。

一听圣上这话,肃宁伯的热泪翻滚而出,扑通就跪下了:“圣上,老臣这条命就是用来给朝廷守江山的,北地破城、北境陷落,臣心急如焚呐,这不是缺人手挂帅嘛!您让臣在京里待着,那比让臣去北地冻着还让老臣难捱啊!”

肃宁伯似是被圣上的关切之语给感动到了,在地上憾哭着表达心境,一副不让他去北地领兵就哭死在御书房里的模样。

一众大臣叫他哭得面面相觑,与肃宁伯相熟的自是上前劝说宽慰,平日里能言善道,此刻又实在不知道从哪里劝起。

肃宁伯捶胸了一阵,见他身边都围了人,圣上坐在大案后头看不到他的小动作,便悄悄地从人缝里伸出了手,用力拉了拉蒋慕渊的衣服下摆。

蒋慕渊下意识地垂头,虽然没有看到肃宁伯给他递眼色,但还是心领神会,拱手与圣上道:“只因我们年轻子弟岁数不够、阅历不多、经验不足而不能挂帅,要让肃宁伯这样为朝廷征战了几十年、伤病累累的老将军上阵,实在汗颜。还请圣上给我一个机会。”

肃宁伯唤道:“老臣还能打,老臣还能打!”

这一老一少,你争我抢的,一定要争个帅印来,你说年轻人不够火候,我说老伯爷身体要紧,直说得圣上一个劲儿地揉眉心。

兵部尚书尤大人劝了一通,不见成效,正头痛呢,却感到掌心一通,他暗暗抽了一口气,看到肃宁伯一个劲儿给他打眼色。

尤尚书是精明人,也是个主战的,一琢磨也就明白了。

这是把“战还是和”的选择,变成了“谁去挂帅”的问题,直接把和谈这个选项给删掉了,连商讨的必要都没有。

尤尚书自然顺着这条路往前飞奔。

他清了清嗓子,禀道:“圣上,臣有个主意,不知道……”

“讲讲讲,赶紧讲!”圣上被那两人闹得烦乱,挥手道。

“小公爷年轻气盛,挂帅不及肃宁伯稳妥,还是要由肃宁伯掌帅印,”尤尚书道,“圣上不放心肃宁伯身体,就让老伯爷驻守裕门关,在关内仔细些,总比行军时暖和多了,驻守裕门关,完全可以掌管北地事宜。

小公爷做副将,带兵夺回北地城镇,有肃宁伯做后盾,不用担心一招错棋而坏了战事,也不用担心士兵们质疑。

再者,小公爷不是说,镇北将军府的几个兄弟也要请缨回北地嘛!他们是土生土长的北地兵,顾将军不在了,做儿子侄子的,难道还指挥不动坚持守着北地众镇的顾家军吗?”

“尤大人这话很是在理,”肃宁伯连连点头,“圣上,老臣不是杀敌,老臣给您守裕门关去!”

圣上沉沉盯着肃宁伯看了会儿,这才抬眸,以目光询问蒋慕渊。

蒋慕渊道:“也请圣上给我一个受伯爷指点磨砺的机会。”

圣上没有立刻回答,指尖点着扶手,若有所思般静了一阵,才缓缓勾了勾唇,笑道:“尤爱卿的提议的确有道理。阿渊是个有抱负的,若是朕的儿子、侄子、外甥,各个都跟阿渊一般心怀朝廷、百姓,那朕还愁什么呀?”

众大臣忙附和着夸赞了蒋慕渊一通。

蒋慕渊垂着头,只当没有听见,不应承,亦不谦虚。

圣上摆了摆手,止了众人的话,从大案后走到了肃宁伯跟前,亲手把人扶起来,道:“程爱卿啊,朕就把阿渊交给你了,你好好带一带,让他也能早早的独当一面。

都说成家立业,他成家了,是时候立业了。

我们都会老的,这个天下,迟早是年轻人们的。”

肃宁伯赶忙应下。

“去把睿儿叫来,”圣上示意肃宁伯坐下,就转头吩咐韩公公,说了一句,又改了口,“今日都有谁在宫里?”

韩公公禀道:“三殿下、七殿下都在贵妃娘娘那儿,二殿下也在宫里。”

“那就都一块叫来吧,”圣上道,“都一块来听听。”

第511章 皆能战

韩公公忙安排去了。

圣上这才坐回到龙椅上,与蒋慕渊道:“你说顾家那几个兄弟要请缨回去,这可都是你在说,娶了人家的妹妹,就能替舅哥们拿主意了?

让他们几个自己来见朕,要打回去,就来御书房里说说明白,这仗怎么打、打多久、需多少军资粮草。

年轻人做事,不能只凭一腔热血,要前后想清楚。”

蒋慕渊垂首应下,先退出了御书房,使人去西林胡同传话。

如圣上所言,的确是他替顾家兄弟们拿了主意,可正是因为他知道舅哥们的性情,才会在御前说出那般有底气的话。

三位皇子俱在宫里,得了消息,很快便过来了。

北地破城的消息,三人都清楚,脸上神色亦是凝重万分。

孙禛一路走,一路与孙睿道:“那狄人是天降神兵?这个季节,到底是怎么顶着大雪,从草原深处杀回北地的?来得悄无声息,一来还就破城了!哪有这么巧的时机?顾家到底是怎么守的?”

孙睿绷着脸,一直没有说话,又冷这个脸,根本看不出他是不是有在听孙禛的话。

一个嘴巴不停,一个沉默无言,直至到了御书房前,孙睿才顿住了脚步,偏过头看了弟弟一眼,低声道:“事关军情,千万记得谨言慎行。

顾家守了几十年,从未失过城池,他家女儿又刚刚嫁给了阿渊,你这个时候指责他顾家,不合时宜。

父皇是叫我们来听着的,不是让我们高谈阔论的,你要想说,下回父皇让你说的时候,你再说吧。”

说完,孙睿也不管孙禛,先一步迈上了台阶。

孙禛落在后头,恼得直撇嘴。

嫁了个女儿到宁国公府,与皇家做了亲家,就可以丢城池了?

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孙禛心里再忿忿,也不至于在此与孙睿起争执,自顾自气了会儿,也就作罢了。

等孙禛进了御书房,就见二皇子孙淼已经到了。

孙淼站在一旁,显得十分谨慎。

他自幼资质一般,母妃又不得宠,一直不受圣上看重,除了幼时考校功课,他几乎没有进过御书房,更别说是议政之时了。

虽不知今日为何得了这样的机会,但孙淼一心不强出头,只规矩地“听”。

几位大人们各抒己见,孙睿与蒋慕渊时不时在圣上的授意下讨论几句,直至外头通传,说是顾家三兄弟到了。

殿外廊下,顾云齐三人的神色凝重万分,按说是头一回面圣,该有些紧张才是,可今日突如其来的消息,已经夺去了他们所有的心神,此刻脑海里只有打回北地一个念头,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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