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武不能娶+番外(282)

小姑娘的眼眶微微泛红,眸子湿润,像是一汪泉水,眼底却是混沌失神,似是也染了醉意。

就像是她眸子里映出来的他一样。

蒋慕渊不由轻轻笑了,唇齿轻启,喃喃了一声“云锦”。

如叹息一般。

刚才,顾云锦还在与他说明日与寿安去游湖,她必然不曾想到,对他而言,两世叠在一块,那年清水观的大雨已经过去了十七年。

那些曾后悔愧疚到醉酒消愁的情感,那些不能与他人讲述、只能独自品味的心思,在横跨过十七年的漫长的时光后,就交付在了这样一声简单又平静的“云锦”里。

山石洞委实窄小,紧紧拥着的时候不觉得,想要稍稍拉开些距离时,逼仄极了。

气息,依旧近在咫尺,可心中那澎湃的情绪,已经平复了许多。

顾云锦的呼吸顺了,蝉鸣也不空灵,她只是有些狼狈。

衣衫乱了还能简单整理,头发乱了,此刻就毫无办法了。

蒋慕渊也没有好到哪儿去,两人这幅样子,是不能大大咧咧穿过御花园出宫去的。

外头,天色突然暗了许多。

蒋慕渊探头看了一眼,不知不觉间,外头飞沙走石,眼瞅着要落雷雨了。

清了清嗓子,蒋慕渊道:“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回。”

顾云锦颔首应了。

蒋慕渊径直穿过御花园,往西宫门而去。

慈心宫位于后宫西侧,由西宫门出入最为方便,顾云锦入宫拜见皇太后走的就是这条道。

同样的,无论蒋慕渊何时离开御书房,肯定都会去慈心宫的,再离开时走的也是西门,因此听风向来候在这儿。

蒋慕渊赶到宫门外时,将将落雨。

听风赶忙打伞上前,笑嘻嘻道:“爷,奴才听说顾姑娘今日也在慈心宫,您遇上没有?”

“遇上了,与她一道出宫的,只是遇着雷雨,我们没有伞,我让她先在廊下避雨,”蒋慕渊答道,“你把伞给我,再拿一件带帽斗篷。”

进京之后,行李交由寒雷送回国公府整理了,但夏日午后多雷雨,马车上自然备了些衣物。

听风闻言,忙拿了过来。

蒋慕渊抱着斗篷,撑伞回到了御花园内。

雨势磅礴,伴着大风,便是游廊下都湿了许多,好在假山石不透,除了小小入口湿了些,里头还是干燥的。

山石洞中,本就比外头凉快,大雨又去了暑气,一时间还冒上了些寒意。

顾云锦抱着胳膊取暖,直到从蒋慕渊手中接过了斗篷。

她的个子并不矮,只是相较于蒋慕渊,到底还是低了些,显得这斗篷越发宽大。

可宽大也有宽大的好处,领口处的系带系上,整个人都包裹在其中,就算里头衣衫还有些许乱,都看不出来。

帽子一盖,又挡住了乌发,看不出来任何端倪。

蒋慕渊护着顾云锦穿过青石板道,走回到了游廊下,伞朝着风雨来的方向,他自个儿站在外侧,把雨水都挡了。

沿着游廊走,自比直直穿过花园远些。

游廊沾水湿滑,步履也慢了许多。

可心悦之人在旁,谁还会嫌路远?会嫌步慢?

只恨不能遥遥无尽头。

第379章 糊弄不住

夏日午后的雷雨,来得凶,去得也急,等两人走到西宫门时,雨水停了,乌云散开,露出明艳的阳光来。

哪怕蒋慕渊护得再仔细,如此大风大雨之下,也不可能半点雨水都不沾。

伞面就这么大,顾云锦还好,只湿了半侧袖子,蒋慕渊则狼狈许多,发丝上都沾了水汽。

顾家的马车就候在不远处,念夏见自家姑娘与小公爷说话,没有急着上前,垂手站在原处。

听风也瞧见了,从蒋慕渊手中接过了伞,不远不近地跟着。

蒋慕渊倒是想送顾云锦回西林胡同,不过,若到了顾家外,他这个刚一回京的人按理是要进府问候一声的,可今日匆忙不说,还遭了雨水,这幅样子登门,实在不大方便。

况且,他还不曾回国公府,哪有不拜见父母,先去岳家的道理……

如此,他只送顾云锦走到马车前。

顾云锦一面走,一面问道:“明日郡主游湖,小公爷会去清水观吗?”

短短的一句问题,称呼也是规矩又稍显疏远,可语气之中,却带了几分期待与不舍。

蒋慕渊听出来了,弯着唇道,“自是去的。我若不去,若再落雷雨,你是继续廊下观雨,还是与寿安一道淋雨去?”

顾云锦抬眸看他。

蒋慕渊离京数月才回,肯定有不少事情等着要办,顾云锦虽问了,但心里明白,他大抵是没有空的。

虽有期许,但已然做好了落空的准备。

没有想到,竟然是另一个答案。

让她暗自雀跃的答案。

下意识的,她想说“那就让寒雷来送伞”,话已经冲到了嘴边,才一个激灵想转过来。

不能那样答的。

她信任蒋慕渊,不管心中猜测如何,在当时的冲动劲过了之后,理智告诉她,眼下不好再刨根问底下去。

倒不是无法面对、不能接受,而是不愿让心中这株被蒋慕渊呵护着关怀着才茁壮成长起来的苗儿遭遇不知好坏的变化。

也许,等它强韧到参天时,就无需再担忧任何风雨了吧……

顾云锦把话咽了回去,改口说笑道:“将门男儿习武风雨无阻,我们姑娘家难道就怕风雨吗?淋雨?我与郡主一道玩水去。”

蒋慕渊闻言,失笑出声。

前一刻才靠着斗篷雨伞避开了雨水,眼下嘴上就要玩水了。

小姑娘家,当真是口是心非。

偏他又喜欢极了她的口是心非,俏皮又活泼,整个人充满了生气。

走到马车前,顾云锦解了斗篷交还给听风:“袖口湿了些。”

听风恭谨接过,抬起头时,隐约觉得不对劲。

按说一披一去,衣衫头发有些乱,倒也不奇怪,可顾姑娘的脖子上有个浅浅的红印子……

心虚的顾云锦更加敏锐,听风瞄了一眼,她就注意到了,不假思索地拿手按住了脖子。

蒋慕渊亦有些意外,山石洞中昏暗,看不清楚,等顾云锦出来时又已经系上了斗篷,因而他自己都不知道兴头上留下印子了。

轻咳一声,蒋慕渊解围道:“在园子里被咬着了?回去拿药膏抹一抹。”

台阶有了,顾云锦从善如流,点了点头。

听风抱着斗篷站在一旁,嘴巴紧闭着,眼神却在蒋慕渊和顾云锦身上暗悄悄转了好几遍。

他可不傻,他们爷那些理由可糊弄不住他。

一听这么个借口,听风就看向念夏,想寻个“所见略同”的出来,可没有想到,念夏愣是被忽悠了。

念夏浑然没有察觉到不对劲,反而叹道:“夏天就是虫子多,一不小心就一个包,姑娘还是要抹药的,免得难受了想挠。”

顾云锦憋着笑看了一眼“虫子”,一面附和着念夏的话,一面登上了马车。

马车渐远,慢慢就看不到了。

蒋慕渊这才收回目光,偏头睨了听风一眼,问道:“你又在琢磨什么鬼主意?”

“哪儿是鬼主意,”听风胆儿也大,嬉皮笑脸的,道,“您那厢说辞,也就能唬得了寒雷,可唬不了奴才。”

被直晃晃地瞧破了,蒋慕渊也不窘迫,坦然笑道:“不还唬住了念夏吗?”

听了这话,听风痛心疾首,一股子寂寞之情从心底里翻涌上来。

只有他一人看穿,不知道要说幸还是不幸了。

而且,这事儿他只能烂在心里,不好与其他人说道,这可真是要憋死人了。

蒋慕渊好笑地看着听风,拿帕子抹了抹发间的雨水,稍稍整理了形容,便要回国公府去。

从西宫门回宁国公府,途径几个办事衙门,哪怕是消息不灵通,这会儿也晓得蒋慕渊回京了。

经过都察院外时,突然听见几声喧嚣,蒋慕渊先停了马,只瞧见黄印从衙门里出来,头也不回地往南边去,他的身后,还有几位都察院的老大人一面呼唤,一面快步追赶着。

黄大人似是没有瞧见蒋慕渊,脚步匆匆,他倒是没有淋到雨,只是地上还有积水,他走得快又不讲究,溅开的水珠湿了他的鞋子衣摆。

黄印的年纪本就比那几位老大人小上许多,后头的人追不上他,气喘吁吁的直叹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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