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武不能娶+番外(232)

都察院的官员抵达两湖之后,百姓们也知道金培英要倒大霉了。

应文礼也听到了风声,使了家仆来寻徐砚。

“应主事问我,金培英的案子会怎么断,小公爷还来不来两湖,”徐砚继续说着,“我回答他说小公爷上元后从京中启程,很快能到两湖,应主事说,他手里有些东西,希望当面交给小公爷。”

蒋慕渊问道:“是些什么?”

“我说不清楚,”徐砚答道,“猜测是与金培英有关的。”

应文礼住的镇子离荆州府有些路途,徐砚要引路前往,而黄印也坚持要同行。

黄印的骑术只是凑活,又可能让马车耽搁了工夫,颠簸着让自己跟上,好在徐砚也不精通,他也不算落下了。

到了应家时,黄印一张脸惨白惨白的,两条腿肚子都打颤,萎靡极了,他硬撑起了精神,随那两人拜访应文礼。

应文礼请了三人坐下,他也不绕圈子,开门见山直接道:“小公爷,在下想知道,金培英死路一条,其他两湖官员呢?圣上只想惩治了金培英,还是一窝全踹了?”

蒋慕渊不疾不徐,道:“两湖官场的贪墨,金培英是领头的,底下一个个都不干净,堤坝偷工减料,没有底下官员的配合,金培英一人也弄不定。

我是想要一锅端的,可手上还却些实证,没有铁打的证据,大抵会有漏网之鱼。”

应文礼听完,神色凝重极了:“恕在下直言,两湖需要人手,小公爷把现在的两湖肃清了,后续跟上的人手够吗?能安稳吗?没有哪一位君王会想要看到一锅端的。”

治理朝政,需求的是平稳,是各方势力的互相制衡,一锅端的隐患非常大,不到万不得已时,是不会采用的。

这一点,也正是徐砚所担心的,他想为民请命,但也不得不揣摩上意。

否则他们把两湖折腾完了,回京之后,圣上就要收拾他们了。

他看向黄印,果不其然,寻了肃清心思的黄印,此刻脸上阴云密布。

蒋慕渊听明白了应文礼的意思,他笑了笑,道:“有此问,是担心我扛不住圣上的压力?两湖的官场,肃清不一定安稳,但不肃清,如此下去,也会出事的。圣上兴许会恼,但轻重缓急,他会想明白的。”

应文礼沉默了片刻,终是站起身来,从身后的架子上取下来了一个包袱,放在了三人面前。

他打开外头的布,里头露出来的是厚厚的数本册子,以及一大叠手稿。

“这是曹大人交给在下的,”应文礼拍了拍手稿,叹道,“六年前,他返京路上经过这里,把这些都留下了,他说,他恐怕回不到京城,如有一日,朝廷要肃清两湖了,他让在下再把这些证据交出来。

这些是他当时督工两湖堤坝修建时,他所掌握到的所有贪墨、偷工的记录。

手稿杂乱,在下怕保存不便,整理成了这些册子,但手稿也都留着,以便辨认曹大人的笔迹。

在下存了六年,如今总算不负所托。”

蒋慕渊惊讶,他取了手稿与册子翻看。

手稿上的字迹龙飞凤舞,想来曹峰偷偷记录这些时极不容易,他只求写下来,不求工整。

应文礼的整理就完备多了,每一条都清清楚楚的。

这些稿子,从总督金培英,到底下的知府、知州,甚至是县官,但凡曹峰了解到了的,都写下来了。

上头甚至还有底下官员给曹峰送礼的记录。

曹峰为了摸透两湖官场,也做了不少虚以委蛇的事情,而这些,恰恰也是两湖贪墨朝廷治理银子的实证了。

蒋慕渊深吸了一口气,道:“有这份手稿,足够把两湖洗一遍了。”

应文礼眼眶微红,叹道:“相信曹大人也等着的。”

谢过了应文礼,徐砚与蒋慕渊一道起身告辞,坐在他身边的黄印却依旧看着手稿,没有半点动作。

徐砚轻轻咳嗽了一声,想提醒黄印。

蒋慕渊低声道:“不着急,我们先出去,等黄大人把这些手稿都收拾好吧。”

屋子里,只剩下了应文礼与黄印。

黄印从手稿中抬起头来,他的眼眶甚至比应文礼还红,哑声道:“应大人既然保留着这些,为何六年里不使人知会我一声?哪怕我巡按两湖,我就是冲着金培英来的,大人都不交给我呢?”

应文礼沉沉看着黄印:“我不想让你也折在这里,小公爷不来,我不会把东西交出来。”

第311章 心疼银子

应文礼叹着道:“金培英是什么人?他是靠着虞家才有今天的,外头别人不晓得,我们这些看着他爬上来的,心里都知道。

曹大人孤身一人对付不了金培英和整个两湖,你也不行。

你想替曹大人伸冤,想给他报仇,我一清二楚,若让你知道我手里有这些东西,你不把两湖搅翻了你誓不罢休。

可搅了能干净?没有小公爷在前头顶着,圣上那一关,你过不了!”

黄印哑口无言。

他知道应文礼说得在理,可心里就是空落落的,尤其是看着手稿上熟悉的曹峰的字迹,更是觉得自己无用。

应文礼看在眼中,拍了拍黄印的肩膀:“亏得还有一个小公爷,皇亲国戚之中,像小公爷这样肯担担子的,是真不容易。

东西,我都交给你们了,你给曹大人伸冤后,放下心结,好好走你的仕途吧。

都察院的佥都御史,你能做的事情有很多很多。”

黄印抹了一把脸,哽咽着把手稿、册子都收了起来,重新打包好,与应文礼告辞。

重新回到荆州府,蒋慕渊手里多了这些陈年证据,再拿捏起金培英来就容易多了。

或者说,是让底下官员狗咬狗,容易多了。

原本还顶着压力,不肯交代事情的大小官员,从曹峰记录在案的那几人开始,像裂锦一般,撕开了一道口子。

黄印亲自审问李同知,蒋慕渊就在一边听着。

六年前那些见不得人的交易一条条列出来,李同知的心扑通扑通直跳,跳了一通之后,又像泄了气一般,只剩下死气沉沉了。

“怎么?还等着金培英保你们?”黄印嗤笑道,“他现在可不是泥菩萨,他已经沉了,至于你,你是要替马知府顶着呢,还是让他跟你一道走呢?”

李同知本就提心吊胆了快一个月了,这会儿再也顶不住,道:“是马知府、马知府谋害了曹大人,下官、下官只是被逼无奈、奉命行事的……”

曹峰的病情起因中毒,哪怕曹峰小心,他要与两湖官员们虚以委蛇,就肯定会被找到机会。

毒下在酒菜之中,每次小量,曹峰在两湖待了数月,日积月累的,就拖累了身体。

“曹大人回京时,马知府又给加了一次量,算好了让他在出了两湖之后发作,正好就死在路上了。”李同知道。

曹峰死在了豫南府,朝廷京官死在地方是极其麻烦的事情,那里的官员本就胆子小,又与马知府有些交情,就干脆利落地以病故结案。

李同知开口了,马知府嘴巴再硬,也没有周旋的法子了。

黄印大刀阔斧的,大小官员,有当场革职砍了的,有押解进京的,如此大的动静,让在灾后重建中受了委屈被占了田产的老百姓也站了出来,府衙门口,日日都有磕头求做主的。

金培英没有当场砍头,他是被押回京城的一个。

蒋慕渊与黄印、徐砚交代了一番,由他亲自押回京城去。

一辆辆囚车出城,百姓们指指点点,气汹汹的捡了石头泥土往金培英等人身上砸。

黄印一路送到城门口,站在城墙上,远远看着车队离开,直到看不见了,才慢吞吞地走下城墙。

回京路上,蒋慕渊收到了听风送来的消息。

他皱着眉头看完了,对听风提到的跛子,一时之间也没有印象,便先点火烧毁。

二月过半,到了顾家去傅太师府踩花堂的时候了。

单氏有些坐立不安,被徐氏宽慰了几句,自个儿先笑了起来:“我就是闲不住,瞎操心。”

正说着话,外头就来禀,说葛氏与朱氏回来了。

单氏翘首盼着,等两人进来,问道:“可还顺利。”

葛氏看了一边坐着的顾云锦一眼,回道:“踩花堂自是顺利的,但我们遇上了小公爷回京。”

顾云锦听见了,忙转头看过来:“这不是才走了一个月吗?这就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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