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瀚大笑,“我沈瀚的女儿,不愁嫁不出去,大夫无需担心。”
“那我便先行告辞。”齐大夫笑了笑,行礼背着医箱出去,营帐里头还能稳住,到外头脚下越发快了,明明是将死之象,却又偏偏有一股气将浑身血液带动,让整个人看起来生龙活虎,见鬼!
庆功宴过后的第四天,朝廷来了旨意,让沈瀚一行班师回朝。
军队整顿和行李收拾及同街坊邻居道别一共用了三天。
离开那天,渡玉城的百姓站满了街道的两旁。
沈瀚骑着马慢慢的从街道中穿过,再看一眼这座城,再看一眼这座城里的百姓,以后拍是没有机会再见。
忽然一老者拄着拐杖颤颤巍巍跪下,对着队伍磕了个头,“恭送众位将士!”
沈瀚急忙下马,欲将人扶起,“大爷,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将军带领士兵守城三年,三年前的渡玉城寸草不生,三年后,夜里不关门我们都能安心睡觉,不用怕达子会突然闯进来抹脖子,渡玉城会越来越好,这一切都是将军和您手下的士兵给的,这一跪,你们受得起。”
这一动,周围的目光也跟着动,见老者如此,也纷纷跪下,“送众位将士!”
沈瀚还有坐在马上的贺副官及队列里的将士,忽然就红了眼,没忍住的偷偷用手擦泪。
十里虽然不怎么听得懂他们在说什么,但此情此景还是将她感动,那时候,也是这样,战争胜了,那个星球的人围着她欢呼舞蹈,将星球上最好的物品送与她。
可惜,那颗星球已经化作尘埃消散在浩瀚星辰中。
还其一片净土,守他一方安宁,予民一份福康。
“好,既然如此,这礼,我们受。”接着,他单膝跪下,所有的将士也跟着跪。
沈瀚又扬声道:“谢乡亲们这些年的照顾,无论是夜里的一杯茶汤,还是早晨的一碗米粥,还是屋顶上的瓦草,沈某都记得。保家卫国本就是军人职责,你们尽所能的提供最舒适的环境于我们,你们用最热情的态度对待我们,我沈某在这,谢过!”
“多谢照顾!”队伍的声音洪亮,震耳欲聋。
谢过之后沈瀚将老者强力扶起,翻身上马,带着将士继续前行。
人群中渐渐出现低声的抽泣,老者更是哭得不能自已,“有沈将军这样的将领,是我们百姓之福,是昭国之福,还请将军一路走好。”
“请将军一路走好!”
牛大娘今日才知道原来那姑娘是沈将军的女儿,沈将军的女儿怎么可能会是偷鸡贼?按那日来说,她应该是喜欢吃蛋,所以将下蛋的那只鸡抱走了。不愧是将军女儿,三只鸡,一眼就能分出哪只是下蛋的。
回去之后,牛大娘逢人就说,将军女儿看她养的鸡生的蛋好,特意来她家抓去给将军补身子。
牛大娘养的鸡成为那一片的红人,鸡蛋供不应求。
第7章
“咳咳咳……”沈瀚出了渡玉城便一直咳个不停,如今越发严重,似要把肺咳出来。
“将军,你怎么样?齐大夫,你快来给将军看看!”贺副官在一旁着急得不行。
齐大夫把完脉,“将军受过毒,本需要卧床静养,连日的舟车劳顿使得身体越发脆弱,也快入夜了,今明两日还是莫要再赶路,让将军多多歇息。”
“不可!”沈瀚声音虽说虚弱,语气却很坚定,“怎可因我一人而耽误大家行程,还是早日回京。”说完又咳了两声。
贺副官都快急哭了,“将军,你若是有个不好,你让三军将士如何心安?”
“这……好吧。”
“是,我这就去传令,还烦请齐大夫照顾好将军。”
人走后,沈瀚拉着齐大夫的手,问道,“不是说你在渡玉城有事要办吗,怎么跟着来了?”
齐大夫笑了笑,“将军是我的病人,哪有大夫治病治一半就把病人丢下?”
史无前列的奇症,他不跟着怎么行。
“哦。”沈瀚接受了这个解释,“齐大夫,这咳嗽什么时候能好?底下人都以为我快不行了,整天都哭丧着一张脸。”
“我给将军配副药,这两日喝完便不会咳。”
夜幕,十里被沈瀚单独叫到帐篷内。
“再往前行便是单于都护府,我们在那分开,你跟着老管家往汴州那边先行,绕开京城。若是我七日之内没有赶到,你就跟着管家直接去岳州,管家是跟你母亲是同一个地方人,你外祖母也在那。这些银票你贴身藏好,以便不时之需。”
十里接过钱袋,看清楚里面是什么后,结合之前听到的分开一词,猜想大约是她父亲要离开她,而袋子里的钱就是以后她的生活费,“我,去哪?”
“先跟着管家去汴州,七日后再去岳州。”
“汴州?岳州?”
见她明白,沈瀚又道:“路上事宜管家会安排妥当,你好好跟着他,不要走散了。”
“管家?”十里本意是询问管家到底怎么了,却只得到对方点头肯定,又不知道如何说,无奈皱眉离开,反正管家很重要。
在单于都护府停留了两日,添了些补给,队伍才重新出发。
最近似乎没有看见沈小姐,齐大夫心里有些沉重,逮到时机,再沈瀚面前提了两句,得到她已经离开军队回乡的消息。
悠悠叹了两口气,时也,命也。
十里跟管家坐着一辆驴车,晃悠悠来到汴州城。
途中,十里对拉车的那头驴表现出莫大的兴趣。老驴一路打了三次滑,摔了两次跤,才磕磕绊绊到达地方。
小二没将绳子绑紧,老驴扯了三次次便扯开,重获自由那刻,发挥出驴生最大潜力,玩命狂奔,逃离她身边。
十里吃完饭,出来打算继续研究驴,发现它不见了,揪着之前从她手中接过缰绳的小二问:“我驴?”
“客官,您的驴在客栈一旁的草棚里绑着呢,您放心,丢不了。”
十里摇头表示没有见到。
小二将布巾往肩上一搭,率先出去,“不可能没有,小的的确将它绑得牢牢……驴呢?”
“客官,您别着急,它肯定没跑远,我这就去给您找去。”
十里拉住他,“我,去。”
“客官您不怪罪我已经是大善了,哪能让客官您一个人去,我们分两头寻,我去东边,您去西边。”
管家整理好房间下楼后左右没寻见十里,便问柜台前的掌柜,“刚刚坐在那的那个公子呢?”
为了出行方便,十里作的是男儿打扮,年纪小,男女儿身形没多大差异,装扮起来倒也确实像个小公子哥。
“你们的驴跑了,他非得跟着一起去寻,正沿去往东城的那条道找。”
“一只驴打什么紧,跑了便跑了,寻它作甚?”管家嘟囔道,抬脚往东城去。
掌柜的探着头,见人影远去,掀开通向后厨的半边红色帘子,喊道:“金银,赶紧的,给客官收拾房间去。珠宝,通知林老黑,他要的货到了。”
“诶,得嘞!”
便衣赵捕头听掌柜这喊话,拿酒杯的手微顿,随后将其一饮而尽。
找着狼了。
十里沿着那条道一路寻驴,越走越偏,路上的人也越来越少。转角处有脚步声,她没有在意,没成想那人直接撞上来。
虽说一脚将人踢开,但随之撒满脸的白色粉末,她并没有避开,吸入不少,着了道,晃悠两步,晕倒在地。
撞过来那人捂着胸口爬起,嘶嘶叫疼,走到十里身边,踢了她两脚,“什么玩意,还敢踢老子,老子弄不死你!”
说罢,将人扛在肩上,蹿入巷中,左拐右拐没了踪迹。
十里再次醒来是在一个小破屋,地面堆积着干草,还躺着一个少年,闭着眼睛,呼吸浅浅。
柳长亭在客栈投宿,不知怎么着就被抓来关在一个小破屋里,搜刮完他身上的银子便罢,还让他说出家里的住址,他硬着气没讲,被打了个半死。
“货已经拿到了,等老大回来验,这公子哥穿着打扮皆为上层,这一票能捞不少,你守好,黑子,咱们喝酒去。”
“好,喝酒去。洪三哥,你这身手越来越利落,有没有什么诀窍教教小弟。”
“冯提了,被里边刚抓的那兔崽子踢了一脚……”
外头说话的声音渐远,十里打量着周围环境,看着绑在身上的绳子,不经乐了,竟然还有人敢绑架她!上一次被绑是多少年前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