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春花与周中举商量后,决定不搬,等明年乡闱他若是考上举人,他们再前往京都也不迟。
十里听完他们的决定后,问了管家一句:“一定要回京都吗?”
“皇上已经知道你在这,而且看高公公那个架势,是非要等到你离开才行,小姐,此趟回京,必行。”
十里沉默片刻点头,“好,那回吧,不过得在十五上元节后,听说这里的灯会很热闹。”
“可。”
齐大夫这几日一直待在家中琢磨一味□□,很少出门。刘跛子这日背着药箱回来就坐在桌案上拿着那把小驽唉声叹气,齐大夫问他怎么了。
刘跛子道:“沈春花她那城里来的外孙女要走了,多么聪慧一姑娘,要是在村里再待些时日,这样防身的武器我也能多得几样。”
“走?她答应跟那位公公走了?”
“不是,那公公就差没被她扔出来,怎么可能会跟他走。好像是说是她爹身边的人,我听他们喊他刑管家。”
当初沈瀚中毒事件三铁角中的一员,齐大夫听到刑管家想的并不是去见他一面,而是赶紧走,趁他还不知道自己住在这个村子里之前跑路。
当初他跟沈瀚说要去云游四方,会往边疆地界走,那里灾病多,他好悬壶济世。在这村里待了那么久,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游医,心虚的驱使下令他捡包袱背药箱走人。
刚出村口不过一里地,迎面便撞上了他不愿见的那人。
管家看见他很是诧异,“齐大夫,你怎么在这?”
齐大夫面不改色,“我偶在一本古书上看到一个方子,配方中的一味药很难寻,前些时日在这村子附近的山上找着了,便留了下来,如今方子已经完成,正打算离开,没想到能遇见刑兄。不过想来也是,沈小姐在这,刑兄早晚会来。”
“既然相遇,不如再多留些时日,等过完上元节在走?”管家对他的话没什么怀疑,因为沈瀚遇见齐大夫的时候,他也是在寻一味药。
齐大夫沉吟片刻,点头,“也可。”
早知道这么好骗,就不收拾东西了。
第41章
刘跛子是孤身一人,齐大夫用一张药方子与他成为至交好友,成功让单居的刘跛子收留他这个游走四方的大医者。
沈春花听管家说这齐大夫也是将军手下的人后,对他比以往热情不少,甚至还邀请他来周家一起吃年饭,还让他捎上了刘跛子。
四个男人在饭桌上杠起酒,非要比个高下,最后十里把他们都喝趴了。
周子风偷偷倒了小半碗尝,咽下去后整张脸皱在一起,“阿姐,这酒怎么跟奶奶用米酿出来的酒不一样?京都的人都喝这种酒吗?他们真可怜……”
“嘭”又倒一个。
十里将酒坛子剩余的酒都倒在碗里,一口饮尽,人类这种生物,真弱。
“哎呦我的天!怎么全倒了?”沈春花推开厨房门进去,看到扑在桌子上的几人喊了一声,复又看见好端端坐在一旁手里拿着酒坛子的十里,喊道,“阿拾!”
十里将酒坛子往桌上一搁,然后整个人顺势趴在桌上,任沈春花怎么喊都没醒。
京都的酒,度数真高。
初一至初五,走亲访好友。当初高公公来得高调,有不少人打听这事,周家有个在城里当大官的女婿这事,现在隔壁村都已经知道了。
大年刚过,一群人便迫不及待上门拜访,上一批还没走,下一批就接着来了,沈春花也不觉得累,反而笑得很开心。
这几日十里听来访的人把她吹得仅天上有,人间地下无处寻,才明白原来她在他们眼中是如此的优秀。
上元节那日,得知十里要走,陈有田包下了酒香楼给她送行,请了所有要进京的人。
至从行程确定下来后,高公公脸上的笑就没落下过,对于陈有田的邀请很是乐意,罗县令也带着他夫人和女儿去赴宴。
周子风是前两日才知道十里要离开的,虽然之前有猜测,但并没有谁跟他确切说过,所以抱着侥幸没去问这事,看到她收拾东西才明白她真的要走,当天夜里躲在被窝里哭了一晚上。
翌日,林秀媛看见他浮肿的双眼担忧的将他拉进屋问了一翻,起初他还不愿意说,后来是周桃夭帮他说了出来。
林秀媛叹了口气,将他爹今年考中举人就搬去京都的事说与他听,周子风才高兴起来。
上元节那日,十里还是跟平常一样男儿打扮,准备带着小伙伴出去看灯。陈生和周子风在外面等着,她则进去告知林秀媛一声。
周桃夭身子骨弱,已经被沈春花带回去休息了。
林秀媛正在跟罗县令的夫人说话,县令的女儿坐在一旁四处张望,样子很是活泼,看见十里进来眼眸子更是亮了亮。
“舅母,我待会与子风和陈生出去看灯,回来时可能会晚些,你勿担忧。”
林秀媛点点头,“去吧,银子够吗?”
“够的。”十里行了一礼退出去。
县令夫人笑道:“这就是沈将军的儿子吧?生得真是俊俏。”
罗县令很少同家里讲起公务上的事,所以,当看到十里那身打扮,县令夫人自动把她认为是男儿。
林秀媛很认同,“我姐姐姐夫都生得好,阿拾的模样随了他们。”
罗宝瓷轻拉了下县令夫人的衣袖,“娘,我也想出去看灯。”
县令夫人转头看了她几秒,也不知道想了什么,最后点头答应:“记得跟紧刚刚那位哥哥,不要走散了。”
罗宝瓷顿时跟个刚从玻璃罐里放出来的蝴蝶,兴高采烈蹦着走了。
大昭的民风还是较为开放,对女子并无太苛刻的要求,不会约束她们的自由。未出阁的女子可外出逛街,无需面纱,已嫁他人的妇人,对夫家不满,也可和离再嫁,并不会惹人异眼。
更何况上元佳节,正是成双成对的好时机。
“十里哥哥,十里哥哥,你等等我,我也去看灯。”罗宝瓷看到门口还未走远的三人,提着裙摆快速跑过去。
这小女孩看她的眼神怪怪的。
十里微笑着说道:“姑娘,我与你不熟。”
“十里哥哥,我叫罗宝瓷,你可以喊我瓷儿,我爹娘都是这么喊我的。”说着,罗宝瓷挤开周子风,手挽上十里的手弯处。
娘说过,看上了一样东西或者一个人,就要努力把它变为自己的,不要等错过才后悔,这个十里哥哥是她活了这么久见过长得最好看的一个。
周子风正想出声呵斥罗宝瓷,陈生将他往后拉,“别过去。”
丝毫不懂的新人周子风下意识问:“为什么?”
虽然没经历过,但也在他爹身上见过不少的小司机陈生跟他科普,“你还没看出来吗?罗宝瓷看上十里姐了,要跟十里姐在一起。我遇见过好几次有姑娘这样跑到我爹身边,然后说要跟我爹在一起。”
“啊?那你爹最后跟她们在一起了吗?”
“没有。放心十里姐肯定会拒绝罗宝瓷让她回去。”
陈生刚说完,便听得十里道:“罗姑娘要跟便跟着吧。”
两只幼崽是遛,三只也是遛。
周子风白了陈生一眼,挤开他站到十里右边,陈生匆匆跟在后边,看着罗宝瓷的背影颇为疑惑。
“出来了,头领,这四个哪个是?”街角的面摊处男人的声音压得很低。
铁浮木吃着碗里的面,漫不经心扫了四人的背影,“沈瀚在意的只有他的女儿,绑了那个姑娘。”
“好,老板结账。”
铁浮木曾经是一个山匪头子,但山寨被路过的沈家军一窝端了,他虽然捡回一条命,却失了一只手。
望着满目疮痍的山寨,铁浮木发誓此仇不报,誓不罢休。
但端他窝的是大昭的三品大将军沈瀚,他没有那个报仇的能力。这个世道最不缺人,花了四年时间,他又将山寨建立起了,地点就在就在岳州隔壁的安州。
在山中狩猎时看见一只怀孕的狼,本想抓来等狼崽子生下,可惜手下弟兄即便是追了一个礼拜,还是让它逃了。好在在岐山找到一个空寨子,可以扩展势力,算是没白费功夫。
没过两个月,岐山寨的人忽然给他传话说是京都里来人,跟沈瀚有些关系。铁浮木坐不住了,从安州快马加鞭赶往岳州,确认是沈瀚的女儿在此后,便计划了这次绑架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