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喷子靠着网上的盗版,也不知道是不是对初久产生了什么莫名的爱情,反正是章章留评,章章骂人,女主随便做件事都要被他用千字小论文辱骂一顿,这情况在之后的发展中,逐渐变得越发过分,从角色到作者本身都受到了波及。
初久在一开始还能好声好气地和他说话,到后面看到这人订阅为0,本想回以攻击,但又担心这样会劝退其他读者,只得咬着牙受了,将其删评,拉黑,永久禁言。
如此往来,她拉黑了对方近三十个帐号,对方又拿出了第三十一个号,继续对初久进行攻击。
每个账号,他用的马甲都是重阳。
初久骂不过人,删不过人,还惹一身脏,更没有人来帮她解决这事,最后气到不能自已,就想到了这个办法。
将重阳写进书里,给他一个最讨人厌的身份,给他一个最惨的结局。
勉强算是自己的报复了。
而重阳这个角色出场之后,她也从每天更新转到隔日,周更,月更,最后年更。
再最后重阳也没再出现,她的评论区终于清静了。
没想到在这里遇见重阳,初久不得已又想起当初那些日子,心情就像是吞了一口苍蝇,瞬间就不自在了。
她整了整思绪,想起重阳在她的书里,结局很惨,因为他前半生都在作恶,后来伤害了一个爱他至深的女子,等到他反应过来时,那女子已经死去很久,他想要弥补却弥补不到,于是想到用魔心来救活那位女子。
当时的时间点在于夏初然死亡,晏且南上十二微波池去找风诀要回魂丹,在回去的路上遭到了重阳的暗算,并且还假惺惺地靠近晏且南,想要获取他的信任,在他的酒水里下毒,没曾想小动作正好被晏且南发现,两人打斗之下,重阳被断了修为,双眼也被废掉,但晏且南并没有杀了他,而是转身离开了现场。
重阳不想让晏且南就这么离开,拼尽最后一分气力将尸魔召出,结果被其反噬,死无全尸。
然而现在夏初然没有死,自己也还没有死,重阳说要拿魔心拯救的应该便是那位对他用情极深的女子。
只要小心一些,她便可以躲过这次死局,而且自己也还没有暴露身份,应该不会被发现才是。
初久如此想着,心情稍微松了一口气,回神过来时,发现两人才走了不一点路,而晏且南刻意放慢了脚步,似乎是在等她。
初久挑眉道:“打算散散步?”
晏且南:“不是。”
“那怎么走得这么慢?”
晏且南:“…………”这不是看你有心事吗?
然而对上初久的目光,他顿了顿,还是道:“是想散散步。”
“既然你想散步,那我只好陪着你。”初久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然而唇角却勾起得逞的笑意来。
晏且南晃了下神,耳根被这笑容染上了一层绯色。
第95章
初久原本以为滴完血之后是要经过一段机关的,因为她在原书里也有提过这事,只是没想到一路走到池边,却什么都没有发生,顺利得太不可思议。
一直到见到了风诀本人,初久才定下神来,知道自己根本没有经历机关。
然而却不知道这到底是好是坏。
风诀身穿一袭白袍,静静地坐在一堵石上,盘腿定神,腿上放着一架古琴,随手拨弄着曲子,眼上蒙着一条黑带,随着发丝翩飞,发丝后还有两条浅白发带跟着飘舞,整个人如同出尘一般,又似雪山白玉,通透而冰寒。
叫人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踌躇须臾,晏且南抬头问道:“阁下可就是风池主?”
风诀手上动作未停,声音像泉水般清澈脆当:“寻我何事?”
“请池主帮我铸一把剑。”
“可有血?”
“……”晏且南下意识地看了初久一眼,见初久没有反对,才道,“有。”
“鲜血三千,入池,可能接受?”
“能。”这次是初久自己的回答,左右都是要入的,早不入晚也得入,都到了现在,她总不能退缩。
初久握紧了掌心里捏着的联铜镜,深吸一口气:“玄峰山里还有那么多百姓要救,不能在这事上耽误,晏修君,你说对吧?”
晏且南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声音却是一慌。
接着就听风诀道:“哦豁?原来是有急事?玄峰山?这可是个许久不见的地方了,那里出了何事?”
晏且南只得把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楚。
风诀面上不显,只是在听完事情之后,手上拨弄琴弦的动作顿了一瞬,唇角缓缓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来,接着宽容道:“既然这么紧急,不如少侠你先回去,待我铸好剑了再将剑送过去,我恰好过几日也是要去看看的。”
晏且南沉默了。
初久看了风诀一眼,他这人实力高强,面容用黑带绑了眼睛,但难以遮住这张颇显年轻的脸,但就算是年轻,以他的实力,和裴长渊竟是不相上下,而且两人……
说实话,也是同一门派,只是当年他犯了错,被赶出山门,裴长渊是个不知天高地厚人又单纯的,当时深受喜欢,而风诀心机重心眼小,纵然天赋极高也更容易走上歪道,当时的师父如何都拐不回来,一怒之下将其赶出山门,而风诀后来没再拜师,却只靠当年学到的那些,创出了一套全新的路子,并且假以时日,功可敌裴。
但他依然还是走上了歪道,所以初久并不能放松警惕。
风诀当年被赶下山前,是因为做错了事,他故意害得裴长渊在所有人面前出丑,还是以极其难堪的形象,所以当时的师父为了让他得到教训,在他的身上种下了一个诀法,让他无法在第三个人面前施展任何能力,因此若是晏且南在当场,纵然风诀多厉害,都无法打得赢。
因此,初久心里更是想着让晏且南带走她。
晏且南听完,虽然也有些着急想要回去,但脑海却还存着几分理智,知道把人放在不熟悉的人这边,定然是不安全的,再加上之前初久似那么祈求的话回荡在耳边,他也不得不重视。
于是晏且南道:“不了,我还是先看着她。”
风诀并未拒绝,只是轻轻地笑了一声,随后将琴放到一边石头上,从上一跃而下,轻盈盈地落到了地上。
接着,缓慢地走到初久的面前。
明明没有看到对方的眼睛,却非常清晰地感觉到他的目光在打量着自己,初久拧起眉头,不悦地看向他。
风诀道:“既然如此,那就开始吧。”
说完,他从袖子里缓缓拿出一把刀,递给了初久。
初久接过刀,走到池边,然而这时又听到风诀说:“请入池中。”
初久动作一顿,看着满是锈红的池水,咬了咬牙,跨入池中。
池水冰寒,从肌肤渗透到了骨子里,她强忍着才没有打起哆嗦来,待一直走到池中央,见风诀点了点头,这才试着盘腿坐下。
池水不深,坐下时才到肩膀处,初久割了第一刀,鲜血立刻逸散开去,将本就锈红的池子染得更红。
初久不免怀疑,这池子里是不是都是血,而这伤口会不会受到感染?万一染上什么病怎么办?
各种的病名在脑海里回旋,初久忍不住将手臂抬得更高一些,免得伤口碰到,真得了什么病。
对此,风诀并没有阻止,在闻到空气中传来的腥甜气味时,还缓缓地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
接着,他开口问:“晏修君如何带得一位魔人前来,还让她如此听从你的?”
晏且南动作微僵,这时风诀的手轻轻碰上他的肩膀:“不必紧张,我自是知道晏修君有你自己的法子,我不想去了解太多。”
初久听到这话,心里并不奇怪,她缓缓地动了一下,这时发现池水中似乎有什么绕上了自己的手腕和脚踝。
她心头一惊,猛地看向风诀。
正听他道:“为免晏修君辛苦带过来的魔人逃了,我且用血藤先绑住了她,晏修君也不必担心。”
晏且南立刻道:“风池主,我……”
“难道晏修君和一魔人是好朋友?”
然而听到这话,晏且南却再也说不出后面半句。
脸色陡然尴尬起来。
初久一见,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风诀轻笑了声,抬手像摸狗子似的摸了摸晏且南的头:“后生可畏,居然能不出一分力气就将魔人带过来,我还从未能做到如此地步呢。等过些日子,我出去游玩时,定要上归一门去拜访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