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却没想到两人激斗间换了站位,这一击直直打中晏且南,他身体猛向前倾了一步,哇地吐了一口血来。
这时,脚上阵法再次变动,他原先站稳的地面却猛地一转,一脚踩空就往悬崖倒了下去。
电光火石之间,初久下意识拉住晏且南的手臂,另外一只手迅速结印。
别正良一看自己打错了人,但初久也受到了波及,如果不立马杀了她,日后定有后患。
如此一想,他掌心凝光,再次朝初久背后拍去。
初久结界刚要护住晏且南,背后便遭一击,她蓦地一凛,那道结界也歪了一错,身体承受不住力道,跟着朝悬崖掉了下去。
地下魔谷,悬崖,夏初然……
初久迷迷糊糊之间,勉强拉住了晏且南,艰难地单手结印试图用结界挡住下落,然而因为地势峻高,她意识不清,结界也难以完全将两人护住,只能随着两人一同落到地下,为其承受大部分的冲击之后,便迅速地齑化成粉淬散在风中了。
无尽的黑暗覆了两道身影,浓重的魔气在两人之间盘伏着,试图钻进两人的体内,但其中一道体内另有灵力抵住了魔气入侵,它们盘旋了一阵后,不舍地放弃了晏且南,源源不断地钻入初久的体内,从四肢百骇飞快涌上心头。
然而,在试图深入内部之时,初久的肩上三足乌印再次迸出金光,疼痛瞬间激醒初久,体内的魔气更是毫无保留全都被打出。
“啊!!!!”初久痛苦地哀叫了一声,带着湿气的眼眸毫无焦距地看向虚空,继而被墨色迅速吞没,声音落下之后,金光消失,她也再次栽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周侧的魔气似有意识地浮动了一阵,见初久没再动弹,才试探地摸了进去。
而这次,初久的体内再无抗拒,将魔气全都吸纳其中。
悬珠塔。
无灯照明的大殿中,弥漫着沉闷杂乱的魔气。
秦温纶脸色惨白地站在台上,奋力克制着什么,手中紧紧地握着一枚周身冒着淡淡金光的珠子,然而他修为不及,终还是无法克制,跌撞地按住了椅把,接着哇地吐出一滩鲜血,身体也似翻江倒海地搅疼起来。
疼痛持续了好一会儿,才被他用魔力再次克制下去。
秦温纶艰难地抬手抹掉唇上的鲜血,施了个净诀将地上鲜血除了,缓慢坐到椅子上,咽下口中腥血气,道:“让南吴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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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气:我好心给你渡魔气,你居然把我排出来!你虾莫意思!!!
第23章
地下魔谷虽然被称为魔谷,但也并非众人口口相传的,毫无日夜,全日被魔气笼罩着。
晏且南醒过来之时,天色已是大亮,他随身带着的帝啻已经因为灵力不足而被收回了体内。
他从地上爬起来,看到周围是一大片茂密的树林,注意力先是被头顶的枝桠时而传来怪异的鸟叫声吸引去了。
这声音嘶哑得像是被撕破了嗓子,晏且南循声望过去,果然看到一只通体透黑的魔鸟站在树枝头,喉咙像被什么利爪抓过,破碎的肉块连带着血管一同松垮垮地挂在外头。
那魔鸟和寻常的鸟类不尽相同,更像是蝙蝠与乌鸦的合体,翅膀连蹼一直连到脚趾,喙却很长,头顶竖着一只白色的角,角周身裹着七色毛,食腐肉,但自身可入药,吃了还能大补,但因为它们只在魔气充沛的领域活动,因此价值极高,经常有大商官人重金求鸟。
昨日夜里并没有吃多少,灵力还耗费了很多,晏且南现在极需补充体力,而在他的认知之中,魔鸟是可以吃的。
大概是因为某人的目光太过认真,魔鸟浑身打了个哆嗦,眼珠子转了一圈,往下瞧去。
和晏且南对上眼后,魔鸟停下了嘶叫。
晏且南迅速地在掌心凝光,打算将魔鸟打落下来。
而他的掌心刚刚凝起一小团白光,就迅速地挥散开去。
晏且南:“!”
他困惑地皱起眉头,又凝起一小团光,然而没有坚持两秒,又啪的一声朝四周消散。
如此往复试了几遍,手中迟迟凝不起一团光火,而枝头上的魔鸟则是上下喙一碰,发出一声嘶哑难听的“啧”,然后就扑楞起翅膀飞走了。
晏且南:“…………”
论被一只鸟鄙视是什么感觉。
鸟算是跑了,而附近周围的东西也不知道能不能吃,晏且南收回视线,目光一瞥,才看到初久正躺在他的身侧。
这一看,关于昨晚的记忆全都浮了上来。
被她丢下悬崖的“初久”,因她而失踪的夏初然,连自己都被打下了悬崖,而现在初久却是毫无防备地昏睡在地上。
晏且南的目光流连过她紧皱的眉心,抿紧的唇线,起伏的胸膛,目光愈紧,忍不住凝了微弱的光覆在她头顶半空,然而他却顿住了。
初久的面具本就只遮了半张脸,而那半张面具早在昨晚和晏且南的打斗中又毁了一半,破碎的结界正一点一点地淬于风中,露出她脸上被枪尖划破的伤痕。
那条伤痕的走像实在太像初久脸上的伤,他不禁恍惚了一阵,继而又立马把心思压了下去。
而一想到初久,他就又想起昨日偷听别正良和克如是说话时的场景,别正良给克如是的那杯酒里放的到底是什么,且之后他并没有感觉到布置在夏初然房间外侧的阵法有被闯入的痕迹,可以推测出那杯酒是给初久的。
之后他被别正良发现,立马逃离现场,路上听到了那群剑奴说到初久被关押的位置,赶过去时正巧看见初久拖着“初久”一路来到悬崖边。
初久的武功他虽然不清楚到底多厉害,但也不会任人宰割到这个地步。
难道是那杯酒有问题?
而这个魔人,又和别正良有什么关系?
这么一想,他便觉得所有事情都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感。
而这时,初久眼皮微动,似有所感,睫毛轻颤了两下,似乎是要醒过来了。
晏且南绷紧了落在她头顶的手掌,掌心里的白光颤巍巍地涌动着,随着时间的流逝,越发的小了。
晏且南自嘲地轻笑一声,最终还是收回了手,站直起身。
白光顿消,初久紧随着睁开眼睛。
她第一眼就看到旁侧一脸阴郁的晏且南,脸色绷了一下,迅速爬起身往后退移数米,一边在体内运功,一边紧紧地盯着晏且南。
然而,身体并无异处,但不知是不是昨晚喝下的药酒的关系,初久发现体内的功力被封了部分,需得找个地方好好调息运功才成。
但这么一看,晏且南比她先醒,居然没想杀她?
初久盯着晏且南,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魔头,你和别正良到底是什么关系!”晏且南沉默片刻,冷声问。
初久讨厌别正良至极,自然不想和别正良扯上关系,晏且南这一问,虽然是怀疑了别正良,但居然把她也给牵扯了进去,但总算是让他警惕起来,初久想了想,说。
“别正良是什么东西,有资格和我相提并论么?”
晏且南声音沉沉:“是他让你去杀了初久的?”
“初久?”初久抿了抿嘴唇,展颜笑了,“就是我昨天杀了的那个女人?他还没资格让我去杀人,这些……都是他献给我的。”
“献?”晏且南瞬间怒了,他将这个字咬在牙间细细品嚼,越嚼越怒。
别剑山庄压着地下魔谷,乃人魔之界重地,稍有差池,将魔谷之众放出来,则是一场大灾难,而没想到,别剑山庄的庄主居然和魔人往来,在求宝求医之人中挑选适合之人献给魔人,若是如此,指不定在这之前早已做过多少次。
晏且南立刻嫌恶地皱起眉头,厉声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初久自然知道这事不容易被人相信,她若是肯定下来,还会让晏且南怀疑这是不是泼脏水。
于是,她嘴角慢慢揉开一个亲昵无比的甜腻笑容,眼神却是轻蔑的:“不过一个小徒,还敢质问我是真是假了?”
初久说着,正打算再刺激晏且南两下,但还没等一个字开口,她突然就沉默了。
因为眼前再次闪过一段画面,以着初久昨晚的经历,她很快就反应过来,这是即视感,又或者可以称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