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梨确实转迷糊了,点点头。
乔三带着程梨往回走,一边问:“梨梨,你那个大金主呢?”
“什么金主?”
程梨转念明白,他是说祁轼。
“还有谁,当然是祁轼。”
乔三自说自话。
“我才是你的正牌老公,他只能算是你的金主,正牌老公现在有点落魄,不是他的对手,只能暂时把你寄放在他那儿,梨梨,等到有一天我逆袭有钱了,我就立刻把你接回来。”
这都什么跟什么?
不过他的语气诚恳,虽然说的话挺荒谬,居然有一丁点动人。
乔三熟门熟路,转了几个弯就回到刚才的地方。
人显见得更多了,有人在吃东西,有人在聊天,还有不少在跳舞,却没看见祁轼。
乔三直接把程梨带到一群人扎堆的地方,找了个位置让她坐下。
男男女女的一群,就是乔三身边惯常一起吃喝嫖赌的那伙人。
看见程梨仍然在东张西望地找祁轼,乔三笑了:“梨梨,你的祁大金主大概让别人勾走了。没关系,我伺候你,要香槟么?”
不用程梨回答,就帮程梨拿香槟去了。
程梨刚想走,就听到有人用不小的音量“低声”说:“真是金主啊?”
“乔少都那么说了,还能是假的?不是说原来就是个小助理,后来爬床上位的么。”
程梨转过头,对上两个女的的目光。
那两个人一脸嘲讽,也正看着程梨。
程梨纳闷:你俩谁啊?我得罪你们了吗?
程梨并不知道,这两个人都是乔三最近勾搭的小模,这次派对带着过来玩的。
两个人在乔三面前争宠,一晚上勾心斗角得不亦乐乎,没想到乔三去了趟洗手间,居然带回一个打扮压倒全场的漂亮女孩。
两人跟旁边的人打听了一下,才知道这就是乔三口中一天能提八遍的“梨梨”。
而且这个“梨梨”,据说现在跟着首富祁轼,好像正式上位变成女朋友了,刚才场子里都传遍了。
乔少向来玩世不恭,换女人比换衣服还快,三天就甩,极难讨好,可是在这个“梨梨”面前像换了个人一样,殷勤用心,眼睛留在她身上挪不开,居然还亲自去帮她拿香槟了。
可气的是,她好像完全不在乎。
两个小模顾不上互相争了,同仇敌忾,一致对外。
“有金主了,还吊着咱们乔少?”
“那当然要吊着了,什么首富女朋友,说得好听,不就是包养嘛,过几天人家腻了,不是又得回来找乔少?”
她俩的声音实在太大,周围一圈人都听见了,全都兴味盎然地看着这边。
很多人的想法其实和她俩是一样的,只不过两个小模不知天高地厚,敢说出来,别人憋着不说而已。
程梨扫一眼她俩能露多少露多少的打扮,就知道她们是什么人,心里有点犹豫:真的要跟她们互怼?
在这种场合,跟她们这种人吵起来,吵赢了也算输,怎样都丢脸。
程梨站起来打算走。
乔三却回来了,脸色铁青,大概是走过来时就听见那两个小模的话了。
乔三先把手里的香槟递给程梨,才转向那两个。
“会不会说人话?不会就立刻给我滚蛋!”
他向来懒懒散散,放荡不羁,很少有这种疾言厉色的时候。
两个小模一起吓傻。
闹成这样,四周一片安静,忽然有人过来,伸手拿掉程梨手里的香槟。
祁轼把香槟杯放到旁边,才伸手拉起程梨。
祁轼对程梨笑笑,声音温柔:“你去一趟洗手间也能迷路吗?叫我找了半天,我正有事找你呢。”
他理都没理周围的人,握着程梨的手,带她离开这窝乱七八糟的男男女女。
祁轼牵着她来到舞池正中。
乐队又在演奏了,一对又一对的人随着音乐轻轻摇晃。
程梨心想,又要跳舞么?
祁轼却松开她的手,两手握住她的肩膀,低头对她微笑了一下:“站在这儿别动。”
然后转身走了。
程梨一个人站在那里,莫名其妙。
乐队忽然停下来,全场灯光跟着调暗,只剩下舞池正中还亮着。
萨克斯风手一个人开始了一段独奏,是布雷克·谢尔顿的“上帝将你赐予我”,节奏放慢了,曲调和缓悠扬。
所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跳舞的人不再跳了,大家一起望着萨克斯风手。
祁轼回来了。
他镇静如常,牵起程梨的手,带她从黑暗里走到正中唯一的光亮处。
他单膝跪下。
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圆形白色丝绒小盒子。
全场雅雀无声。
“梨梨,”他仰着头,漂亮的眼睛凝视着程梨,“嫁给我。”
四周安静了足有几十秒,忽然响起一片此起彼伏的掌声和口哨声。
所有人都兴奋得要命:居然亲眼看见了首富的求婚现场?
无数人摸出手机偷拍,还有人手忙脚乱地忘了关闪光灯,白光一闪一闪的。
程梨低头惊恐地看着他。
心想:完蛋了,他把事情搞成这样,该怎么收场?
程梨心知肚明:祁轼刚刚一定是听见那两个女的的话了,包养什么的,也看到了周围人的反应。
他现在连着红线,脑子不太清楚,一心一意想给程梨出一口气。
还有什么能比直接求个婚,更能证明两个人并不是包养关系,而是认真地在谈恋爱呢?
第56章
可是这么玩,后续得弄出多少麻烦来他想过没有?
程梨望着单膝跪在面前的祁轼,一个头变成八个大。
现在答应他的求婚,明天新闻立刻满天飞,过两天他恢复正常后,再放消息取消两人的婚事,新闻还得再飞一轮。
而他,就变成了一个订过婚又取消的人,又无缘无故的,没什么正当理由,一定会显得出尔反尔,好像打上了一个污点。
如果现在直接拒绝,肯定得上热搜,好处是只热一次,坏处是会伤了他的面子。
怎么选都不是什么好事。
程梨在脑中火速比较了两种情况,两害相权取其轻。
“祁轼,”程梨的声音清晰又温和,“我很想答应你,可是我们还没认识多久,我觉得实在有点太快了,还不是时候。”
程梨语气委婉,带着点遗憾,听起来好像她不是不想,真的只是觉得“太快了,还不是时候”。
从程梨开口起,四周的口哨声和掌声就停了。
等程梨说完,全场寂静一片,连旁边的萨克斯风手都忘记继续吹他的曲子,抱着闪闪发光的乐器,呆呆地望着程梨。
每个人的念头都一样:不会吧?她刚刚把首富的求婚拒了???
全场最镇定的是祁轼。
他眼中的落寞一闪而过,却像是不太意外。
祁轼仍然仰头温和地看着她,对她笑一笑,终于说:“梨梨,你说得对,我都听你的。我会一直等着,等到你准备好的那天。”
然后收起手里的小盒子,站了起来。
周行完全没料到祁轼会在自家的派对上闹这么一出,眼见场面有点尴尬,火速让人调亮了所有灯光。
乐队全体上场,立刻开始演奏一首欢快的曲子,好让大家继续跳舞。
人群陆续散开了,程梨也赶紧拉着祁轼离开舞池中央这块是非之地,溜到旁边。
脸烧得要命,心脏还在砰砰乱跳。
猛然看到祁轼单膝跪在面前求婚,就算明知是假的,还是让人撑不住。
程梨用手当扇子,给烫人的脸颊降了降温:“祁轼,你想帮我怼那些人对不对?根本不用这样,你这牺牲也太大了吧?”
“没关系。”祁轼也伸手摸摸她红扑扑的脸。
程梨还在兴奋中,瞥一眼他的口袋:“你从哪弄来那个小圆盒子?看着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那么短的时间里,不知道他从哪找来个像模像样的小盒子,大概是问周行借的。
也不知道盒子原来是装什么用的,他刚才自始至终就没敢打开,大概怕露馅。
祁轼笑笑,没说话。
“不行了我得去喝杯香槟镇静一下。”
程梨扔下祁轼,去拿香槟。
祁轼跟在她身后,把那只白色丝绒小盒子重新从口袋里摸出来,单手一拨,盒盖就弹开了。
里面是一枚钻戒。
大得能盖掉整个指节还绰绰有余的梨形全美粉钻,是罗曼诺夫王朝的旧物,原本镶在彼得大帝送给小女儿伊丽莎白的皇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