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烧的扉页+番外(65)

两支烟被遗落在地,共赏这场不晓得是争斗还是亲昵的热吻。

清洁工人拖着茸茸的掃走从路口扫到这头,便利店响起“欢迎光临”,天完全亮了。

他们忘情的接吻。

叶钊先“举白旗”,放开她来。

李琊的呼吸还未均匀,就摸出烟来,点燃一支,连吸了两口,被旁人抢了去。

她抿去唇上的湿润,伪装经验丰富的女人,略带讽刺意味地说:“行不行啊你。”

他并未在意,笑笑说:“生疏了,不可以?”

她笑了一声,颇有些做作,“我们叶叔叔不是左右逢源么,这么久,连个陪练也没有,好可怜。”

他笑容渐深,眼尾显出笑纹,“叔叔从来都只来真的,不玩假把式,你不知道?”

“下流!”她失笑,抬手推他的肩头。

他握住她的手,轻轻摩挲分明的骨节,故作不解地说:“我讲了什么,嗯?脑子里整天装着这些可不行。”

李琊自

觉要扳回这一句,夺回烟来吸了一口,悠然道:“我不懂。只晓得我有好多陪练……”又收回手,晃了晃指尖,“一双手都数不清。”

叶钊的笑不受控地敛去,他微微蹙眉,“真的?”

见他隐含醋意,她大为受用,点头道:“有机会一一介绍给你。”

他半眯起眼,“李琊。”

“讲了好多遍,我是李山茶。”

“山茶。”

“怎么?”李琊挑起眉梢,有着胜券在握般的得意。

叶钊忽地一笑,“检验检验怎么样?”

意识原有些混沌,顷刻之间清醒,她佯装镇定,“我好挑剔的。”

他轻描淡写地说:“具体一点儿。”

相较之下,他十分游刃有余。她竟然忘了,在她这个年纪的时候,他也是恣意又张狂的。不过要令她认输?想都别想。

她以食指点了点烟卷一侧,从上到下看他,最后落在某一处,再度抬眸对上他的视线,“嗯,勉强过关。”

他抿唇笑笑,大有看她能玩出什么花样来的架势。

她不予理会,接着说:“但是吧,我不喜欢太无趣的。你得勾引我。”

叶钊仍旧笑着,露出整齐的贝齿,悠悠感叹,“妹妹崽好难搞。”

李琊被这声称呼刺了一下,要笑不笑地说:“打算一直在这儿跟我掰扯?”

“去你那儿。”

“非要跟我兜圈儿。”

*

叶钊还在念大学的时候,热衷看乐队的现场演出,也结识了一些玩音乐的朋友。他们聚居在五环外,名作“树村”的地方,后因拆迁搬去了更偏远的“霍营”,再后来他听说那儿也变成了废墟。摇滚青年的乌托邦彻底消失在北京的地图上,他的朋友里还在做音乐的就只有梦旅人乐队。

他此前从没去过这些摇滚村落,如今到了孙庄,看见破败的砖瓦平房堆挤在一起,犹如露营地,感觉到强烈的视觉冲击。最主要的是,若不是亲眼见到,他没法儿相信她能够在这里生活下去。

经过喷漆着关于摇滚的涂鸦的矮墙,李琊对旁人说:“这儿租金便宜,离音乐学院又近,好多乐队都住这儿。唐季飞觉得太吵了,住外面去了。”

叶钊捕捉到重点,扬眉道:“之前和你住一起?”

她饶有意味地“诶”了一声,“醋喝多了吧。”

他撇了下唇角,算是默认。

“他敢跟我住一起?”

“……你一个人住?”

“不然?庞仔住校,季超住公司附近。”李琊晙了他一眼,“还是说,你想和我一起住?”

叶钊没有立即接话,随她弯弯绕绕,途径贴着“排练时间”公告的砖墙,在一扇红色门扉前停驻。

李琊打开门,还未取下钥匙,听见身后的人说:“借住一段时间行不行?”

她即可转身,撞上他澄澈的目光。

他抬手掠过她身侧,将门完全推开,略略扫视室内,再次看向她,“不想?”

第五十二章

“怎么,好天天炒蛋炒饭给我吃?”李琊轻声笑笑,转身走进门里。

叶钊没想到她连过去随意的玩笑都记得这么清楚,停顿片刻,说:“可以的话,好啊。”

她随手将裹着口琴的鸭舌帽放在充作床头柜的木箱上,瞥了他一眼,“这才不是勾引。”

他摊手回应,把行李箱放置在墙角,这才好好打量这间房。

称这里为一居室未免太过牵强,仅是比帐篷更能抵挡风雨的地方:门边的窗户是唯一一扇,墨绿的窗帘遮蔽光线,对面灰白的墙壁有曾在此居住过的人留下的彩绘涂鸦,其余的墙面都贴了隔音海面,地面铺了灰色廉价地胶;摆放录制设备的书桌,装着唱片与书籍的简陋木柜,挂满衣物的门型可移动衣架,最后是一张床;别无其他。

李琊毫无顾忌地除却衣物,打着哈欠,回头说:“不睡?”

叶钊看见她背上因动作而完全凸显的脊梁骨,不免皱眉,“你有吃饭吗?”

“什么?”她不甚在意地说,拎起被单一角,窝到床上去。

他呼了口气,把风衣丢在行李箱把手上,走过去坐在床沿,颇有些严肃的说:“多重?”

她把手背搁在额头上,不耐烦地说:“不知道……不睡你就滚一边儿去,我好困。”

他捞起她的手臂,单手将其前臂中央完全握住,“有九十吗?”

她转移话题说:“我的纹身好看吧?”

他却揪住话题不放,“一米七不到九十斤,你要去走秀?”

李琊不解地看着他,“你在讲笑话么,不好笑。”

叶钊松开她,一言不发地掀起被单。

她用指关节抵了抵他的背,努了努下巴,“裤子。”

他轻轻摇头,依言脱了裤子,在她身侧躺下。

他们都有些拘谨,静静望着彼此。室内仿佛开了暖气,干燥而闷热。

叶钊抬手抚开她的刘海,让她漂亮的眉眼完全展现。

李琊放在枕下的手握紧一瞬,松开来时,她慢慢挪动肢体,最后脚趾碰到他膝盖。

他笑笑说:“不要乱动。”

她将他的手放到脸颊上,“现在没力气。”

她说话时,嘴唇若有似乎地碰及他的掌心。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都藏在这些细微之处。他感觉组成他躯壳的宇宙尘埃在瞬间汇聚,再一次大爆炸。

他终于将她揽进怀里。

无关欲望,他们紧紧相拥,不晓得是候鸟终于抵达南方,还是南方最终等到候鸟,摇摇欲坠的房,生出无穷的踏实感。

李琊环抱他,一下又一下抚摸他的背,然后说:“不要难过,都会好起来的。”

叶钊深深闭上眼睛,“嗯。会好的。”

她恍然发觉,也许,她比她以为的强大得多,明明是最需要慰藉的人,却还有多余的力量去安抚他。

不,不是她,是无法消减的爱,爱永远比人们以为的能做到更多。

良久的沉默,叶钊出声说:“不和我说说你的事?”

李琊将要入睡,迷糊地哼了一声,整个身体都蜷缩起来,双手挡在胸前。

这是她潜意识里的防备,并不是对他才如此。他却好心疼,甚至感到窒息。

他迫切地想知道发生在她身上的所有事情,甚至想给予承诺。然而当下并不是合适的时机。

*

乐声模模糊糊溜进这间仍是不够隔音的居室。

叶钊虽然觉浅,但这些天都没睡过好觉,难得陷入了深度睡眠,并未醒来。

倒是他的枕边人,睁开眼睛盯着天花板看了几秒,干脆地起床。

李琊趿着人字拖,随意拿了件体恤套上,将洗漱用品放进搪瓷盆子,走出房间。

院子里,一支乐队正在排练,围观的除了左邻右舍的其他乐手,还有零星的原住村民。其中的熟面孔同李琊打招呼,就连听见“毛妹”这一称呼,她都笑着回应。

横穿过空地,来到公共盥洗池——石砌的凹槽,正反各有一排水龙头,像旧式学校会有的设施。

李琊把搪瓷盆子放在台面上,就着冰凉的水,刷牙、洗脸,最后洗头。

其实房间里有极其狭小的独立卫浴,但她为了节省水费,天气状况允许的时候,总是在这儿来梳洗。

想来有些好笑,从没为钱发愁的人,忽然之间竟得抠抠索索,仅为剩下几角几元。

李琊头顶包成埃及式的浴巾,回到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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