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烧的扉页+番外(47)

在这个间隙,李琊拍叶钊的脑袋,他没有任何反应,于是浅浅揪他的耳朵,“放我下去!”

叶钊略略俯身,托举着她的腰,将她放在了地面上。待她站稳,便松开了抚在她腰上的手。

人们摩肩撞肘,李琊想退或进都没办法,只得半贴着他的胸膛。

安可曲已然唱响,欢欣气氛里,唯独他们这一处好似很静。

李琊的后脑勺摩挲叶钊的下巴,他嗅到了她的气息。明明用的同样的品牌不明的客用小罐装洗发香波,他却觉得,她的好闻许多,隐约还有奶糖般的香味。

有一瞬的时空交错,他身置便利店狭窄的收银台内,她站在他身前。

叶钊默然,连震耳欲聋的音乐都听不太清。他想,原来是那个时候。心扉早已撬开。

错觉乐队离场,围聚的人随之转向另一个舞台。

像掉帧的画面,所有人都带着光影移动,李琊和叶钊依旧立在那儿,被什么禁锢了似的。

李琊转过身去,两双鞋尖仅有一拳的距离。

叶钊望着她发亮的眸眼,静待下文。

没有沉默太久,她出声说:“我……”

他抬眉,“你?”

人都散了去,华丽灯光暗下来,只有惨白的光束。

李琊侧身,遥指舞台,“我要和他们一样。”

叶钊像听到小孩诉说理想,有些无奈,又有些欣然,他轻笑说:“登上这样的舞台?”

“不,我想让这么多人听到我的歌。我是说,每个人都好开心。”她扯着他的衣摆,笑着说,“陌生人,甚至可能会彼此讨厌的人,都得到了共鸣,尽管短暂,也很厉害,不是吗?”

“嗯。”

“如果我做到了,你一定要在场。”

叶钊停顿片刻,说:“好。 ”

没有谁讲一言为定,没有谁知道这是否可能。

*

西侧舞台,最后的一支重金属乐队结束演出。夜渐浓,该与狂欢挥别了。

季超和杜萱朝出口的方向走去,随意谈论着今天看过的一场场演出。

等在远处的刺青女孩朝他们挥了挥手,杜萱忽然停下脚步。

季超知道她一直有话要说,内心斗争一番,率先开口说:“以后可能没什么机会见面。”

杜萱“嗯”了一声。

“为什么还叫我来?”

“我觉得……”杜萱复杂地笑了笑,眼眶红了,“我们需要好好道别,才算了结。”

“晓得了。我就想问一句

,你有没有喜欢过我。”

杜萱像过去一样,掩饰性地敲打了一下他结实的臂膀,“你说呢?”

季超的目光少有此刻一般真挚,“我想听你讲。”

“喜欢,喜欢你对我那么好。”

季超明白了,他拥有的只是依恋罢了,或许也有依恋催生出的喜好的错觉。

杜萱说:“我走了。”

季超不再讲普通话,说了一句沪语,“再会。”

即使再见,也期望某一天能再见。

*

来时的一行人在入口附近的行李寄存点汇合。

李琊和庞景汶正兴致勃勃讨论梦旅人的贝斯手。季超背上双肩包,语气轻松地招呼道:“走啰,吃饭。”

庞景汶一向寡言少语,心思却最是细腻,立即察觉出季超不对劲,试探地问:“怎么样了?”

“走啦。”说着李琊揽上庞景汶的肩膀,颇有不良大姐头在校门口恐吓好好学生的架势。

他们在公交车站牌前好等一阵也没等来要搭乘的巴士,李琊没了耐心,提议步行。多数服从少数,五个人洋洋洒洒走在湖畔人行道上。

月下西湖悄然,杨柳间的阴影里偶恋人在亲昵。

季超见了,诗兴大发,低叹着将记得的闺怨诗背了个遍。

李琊直叹:“酸,酸!太酸!”

季超揶揄道:“山茶,你是作词人,来赋两句。”

李琊睨他一眼,讲了两句日语,好似有音韵一般清泠。

季超只识得五十音图,勉强听出两个单词,问:“俳句?”

李琊翻译说:“红茶花,白茶花,地上落花。”

叶钊闻言,轻笑出声。

李琊回头去看,他杏仁黄的棉麻衬衫有些松垮,领口解到第四课纽扣,露出胸骨上凹和胸膛中央浅浅一条线。

她看书多是随意翻阅,此刻忽然想起,有篇小说里,将喉咙下方的胸骨上凹称作博斯普鲁斯海峡,因目光可以在其中徜徉休息。她觉得若以西湖好景作比,他的胸骨上凹应该是花港观鱼。

只浅浅一瞥,她收回了视线。

季超接着话题说:“说起来,你不是新传的么,自学的日语?”

李琊说:“我以前的钢琴老师,他女儿超迷漫画啊GalGame啊什么的,你知道吧,就是CG底下有对话框那个。”

“御宅。”

“嗯,她拉着我看漫画什么的,等汉化不如自己学日语,就学了些。”

“我发觉你有点儿语言天赋,之前学我说上海话发音也很好。怎么就不学俄语,学新闻传媒?”

“你话好多,我分儿不够行不行。”

*

走到河坊街,他们找到一间还未打烊的小餐馆。粗浅观过西湖,又吃了杭帮菜,就算游过杭州了。

秦山一边在手机通讯里找在旅行社工作的朋友的电话,一边问在座各位,“确定不玩了?我现在订机票。”

李琊以手背托腮,斜睨向叶钊,见他没有要反对的意思,状似不在意地说:“没什么好玩的,回去做新歌。老秦,给我们机会做个专场?免票,场地费我自己出。”

“行啊,我要你什么场地费,你们现在有几首了?我看看下周的拼盘,能不能把你们塞进去。”

季超席间一直闷声吃菜,听了此话,出声说:“山茶,我想先回家一趟。”

李琊一怔,“直接回去?”见他应声,她又说,“你的行李还在我那儿。”

季超说:“没

事,我八九月还要再回重庆。”

李琊心里暗自松了口气,笑笑说:“我还以为暑期限定这么快。”

庞景汶不搭话,偏头去看窗外。

三个小孩心里都清楚,波落落卡的存续暂时很困难。

叶钊察觉到李琊的心思,吸了一口烟,说:“老秦,我们再玩一天。”又想起来问,“庞景汶,你可以?”

庞景汶抿着唇点头,“和我妈说了玩三天。”

老秦抬手道:“那好,说定了,我买明晚的机票。”

*

他们回到住处,没人再多讲一句,各自回房间休息。

李琊从独立浴室出来,刚插上吹风的电线,听见敲门声响起。

她说了“稍等”,迅速套上宽大的体恤,前去开门。

季超晃了晃手里的绝对伏特加,扬眉说:“喝点儿?”

李琊点点头,转身去床头拿烟盒与打火机,同他一起走下楼,“庞仔睡了?”

季超拧开酒瓶,说:“没有,他好像有点儿Post-cert depression,现在很低落。”

李琊头一回听见这个词,感到新奇,“音乐会后忧郁症?”

“音乐会后遗症更准确?”

“噢。我看他出来之后挺兴奋,话比平常多。”

“这应该是症状之一,又兴奋又失落,今晚他估计睡不好了。”季超笑了笑。

“别人睡不好,你幸灾乐祸啊。”

院子里,红砖砌的矮墙有藤蔓缠绕,盛开了淡粉的蔷薇花,夜色下看去,幽暗怡人。

二人在墙边的一条整面切割的原木凳落座,季超喝了一口酒,递给李琊。

她直接就着他喝过的瓶口饮了一口,抹去淌到唇下的酒,轻呼一口气,“记不记得去年?”

他拿过酒瓶,又喝了一口,“什么?”

“你在我宿舍楼下发酒疯,半栋楼的女孩探头看,都以为我把你怎么了。”

季超短促“噢”了一声,“我表白失败那次是吧?”

李琊在他大腿上拍了一记,“前辈,现在我们也算同病相怜了。”

季超揉了揉被她拍过的地方,蹙眉说:“我没明白,你喜欢他哪点儿?比你大这么多。”

“不好看?”

“是还行……”

李琊晙他一眼,“只是还行?”

季超干笑两声,“还可以。你那个哥哥,唐什么,也不错啊。我觉得叶钊,反正不太合适。”

“迂腐!比我大点儿怎么了,老夫少妻的案例多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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