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烧的扉页+番外(4)

秦山和叶钊应声挪到旁边,高高大大的男人像两个被训的小学生。

她拉开冰柜,单手拎出两瓶1964啤酒,利落开瓶,递给客人。调酒师没给她停下来的空闲,立即又让她清洗器皿。

秦山来回打量二人,“你们认识?”

“她是我的客户。”

李琊回头,“我姑姑才是你客户。”

他无视她语气中的怨怼,说:“你和你小姑都是我的客户。”

秦山说:“巧了,这么大个渝中区,怎么你俩就撞上了。”

李琊转身盯住水龙头,“谁要和他撞上。”

待她忙完手上的事情,身后两人早已不知踪影。

她叹气,“翘脚老板,就知道把事情丢给兼职员工。”

调酒师附和道:“山哥就这样。”

两小时的演出结束,李琊看着安静下来的场馆,顿感寂寥。恰时烟瘾钻出来,撩拨她的心口。她摸大衣口袋,软壳烟盒干瘪,半支也不剩。

她从后门走出去,途径正门,半数人还未离去,围着乐队成员,购买唱片,要签名、合影,甚至联系方式。她听过这个乐队的音乐,但算不上歌迷,何况听过现场已经足够,因而对与乐队成员近距离接触毫无兴趣。

她绕过人群,乘扶梯上一楼。

沿街的副食店紧闭着门,已经打烊,门口站着两道熟悉的身影。

李琊走过去,“怎么这个点关门了?”

秦山玩笑似的说:“来得正好,给你介绍个兼职做不做?”

“什么兼职?”

“我们把这个店盘下来了——”

“你们?”李琊看向叶钊,他已经穿上了夹克,棕色皮料什么光泽,显得很旧,但在他身上,就成了别具一格的复古风格。

秦山说:“你们认识就不用我介绍了。给果壳起名的就是他。”

她眯起眼睛,“这下暴露了吧?还说你朋友是个作家,结果是卖保险的。”

“我什么时候说了他是……”秦山话说到一半,讪讪收声。

叶钊递了支烟给他,顺过去看李琊,“你也要?”

没法说“不要”,她点了点下巴,颇有些嚣张。

叶钊察觉到她莫名的敌意,却不知从何而来,也不想深入去探究。他递了支烟给她,又点起打火机,欲给她点烟。

她夺过打火机,兀自点好烟,听见他笑了一声。

李琊瞥了他一眼,“刚才说什么兼职,收银?”

秦山说:“准备重新装修,等货到了,你帮忙整理整理。”

叶钊吸了口烟,“来不及请工人做吧,不要为难妹妹崽。”

李琊看见他说话时唇齿间呵出的淡淡烟雾,垂下眼睑,“什么妹妹崽,真当自己是我叔叔?”

秦山拍了拍她的肩膀,“就是,你没看见平时,她可野了,跟男孩似的。”

街上的灯光从她长长的睫毛之间滤过,在她眸眼里洇出明亮的蓝色。

叶钊静静看她,“行。”

她去看秦山,余光却收入叶钊的侧脸,“什么时候?”

秦山抬手朝店门虚浮一晃,“等基本的装完,过几天吧。”

“好。我先走了。”李琊笑笑,“

二十万再见。”

叶钊弯了弯唇角,“嗯,再见。”

*

李琊回到铃兰茶楼,准备报告最新消息,“姑姑,我跟你说——”

“三零五。”李铃兰把客房钥匙拿给面前的女孩。

女孩紧抿着唇,很紧张地走上楼梯,她身后还跟着一个怯生生的男孩。

李琊不是多话的人,看见生面孔一般不会过问,但这个女孩未施粉黛,一身打扮很是学生气,看年纪也不过十六七岁。她便问了一句,“新来的?”

“哪里敢收学生妹。”李铃兰往楼梯瞧了一眼,“小妹崽和男朋友开房,不敢亮身份证,没法儿住正规旅馆。”

“哦……”

“你刚想说什么?”

李琊双臂撑在吧台上,“山哥把楼上的便利店盘下来了。”

李铃兰掀起眼帘,“那什么果壳空间经营不下去了?”

“不是,他和朋友合伙的,你知道他朋友是——”

李铃兰对此毫无兴趣,打断她说:“你干爹说今年除夕我们一起过,你觉得呢?”

她睁大了眼睛,“一起过?”又压低声音说,“他不跟家人一起过?”

“就是和他们一家一起吃个饭。”

“干妈也在?被她发现了,到时候不得打起来?”

李铃兰不理会她的话,“他们儿子过年要回来,你还没见过你这个哥哥。”

李琊拨弄着玻璃碗中的糖果,“你觉得好就好,干嘛问我?”

“那就这么定了。”

李琊已经开始想到时候真打起来,她要怎么护着姑姑全身而退。想了半天,她觉得最好还是不要一起过除夕,何况每年都是只有姑侄二人一起过,她早已习惯。

而想要告诉姑姑的事情,就这样被她抛之脑后。

*

两天后,秦山来电,像对接头暗号一般神秘地说了个时间。

李琊正在登记住客信息,将听筒夹在肩膀和耳朵之间,“非要晚上,你是猫头鹰?”

电话那头的人说:“大钊晚上才得空。”

“……好吧。”

李琊随暮色来到便利店店门口。小小门店镶嵌于各式霓虹灯牌之间,在夜色下毫不起眼。

秦山弯腰打开卷帘门,推开玻璃门,走了进去。

李琊走在他身侧,挥开面前的灰尘,捂着鼻子说:“油漆味也太重了。”

“前些天才刷好。”秦山摸黑按下开关。

吊顶的白炽灯灯管逐一亮起,十来坪的空间里,地上铺着报纸,货架的零件散落在中央,旁边还有好几个大纸箱。

“干了吗?”李琊小心翼翼地用手指碰了碰墙面,自答道,“干了。”

收银台做了半封闭式设计,只能从台面下的一扇小门里钻进去。秦山勾身进去,“组装货架会不会?”

“那你干什么,不会坐着当翘脚老板吧?”

“你哥是那种压榨员工的人?我来看这个收款机怎么用。”他把一台机器从纸箱里抱出来,放到台面上,掀开薄膜纸。

“还以为只是清扫,这么多要做的。”她拿起螺丝刀,恨恨道,“卖保险的什么时候来?”

“我们先做些简单的,把重头戏留给他。”

李琊在地上翻找说明书,“怎么会有你这么个倒霉朋友。”

“我和他是高中同学。”秦山忆起往事,笑笑说,“以前还差点组乐队了。”

“为什么没成?”

“这样那样的事情耽误了……后来我也结了婚,就没心思了。”

“然后不到一年又离了婚。”

“你还年轻,不懂。”

“我是不懂。”

“等你结婚了就知道了,没有想的那么简单。”

她打断他的话,“别。”

“也行,谈一辈子恋爱,多潇洒。”

她站起来组装上层的货架,“没什么好玩的。”

“诶,你们学校没人追你啊?”

她“嘁”了一声,“没。”

“上回你带来看演出那个呢,那个会打架子鼓的。”

“那是我朋友。”

秦山检查完机器,走出来拆纸箱,“你是不是喜欢女孩儿?”

李琊笑出声,敞开的棉衣,露出里面的黄色笑脸体恤,“非要说喜欢的人,科特·柯本吧。”

“谁不喜欢科特·柯本,谁不喜欢涅槃乐队?”他摇摇头,“我像你这么大已经在姑娘宿舍楼下弹吉他了。”

“老土。”她指了指地上的零件包,“递给我。”

秦山伸手去拿,转头看见门外的人,“终于来了。”

叶钊踏进店里,“抱歉,和客户吃了个饭,拖晚了。”

他穿着乏闷的西服,外面套着那件棕色夹克,围了一条卡其色格纹短款围巾。

李琊颐气指使地说:“二十万,来安装货架。”

他笑着解下围巾,“好。”

*

叶钊坐在板凳上,同螺丝钉作斗争,左手上机械腕表的秒针不停跳动。

李琊蹲在他身旁组装小件,也不知是店里太过安静,还是他的腕表太廉价,听见腕表的细微声音,只觉得烦躁。她暗暗深呼吸,命令自己集中注意力做事。

“好了。”她把装好的一格架子递给他,余光瞥见他伸手来接,便放了开来。

却不料他还没拿稳,隔板一下砸在了他大腿上,“哐哐堂堂”掉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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