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畅快是一时的,跑步时间结束后,她还是得憋屈地跟着乔纳森回家。
一路上她都没怎么说话,都是乔纳森在叭叭。
“说起来,闹钟昨天早上也没叫,汤姆给我修了一下又能用了,结果今天指针又不走了。”缓过气来的乔纳森看着相当的神清气爽,他背着手,走着走着还能平地蹦跶一下,看着欢快地不得了,迪奥只想给他从背后来一脚。
“不过汤姆说现在的闹钟好像都是这个样子的,动不动就容易坏,可是它们又这么贵……”乔纳森又说,“哎迪奥,你说未来十年?或者二十年?会不会有更好用的闹钟出现呢?”
迪奥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她没回话,乔纳森就开始自言自语,“应该会有吧!你看现在铁路都有这么多诶!”
迪奥在心里翻了第二个白眼。没见识的乡巴佬JOJO,她不屑地想着,下个世纪马路上到处都是汽车了,她迪奥还在人行道上驰骋过。更好用的闹钟?嗤——
“哎迪奥,如果那位史密斯太太是做火车来的,你说她会不会明天很早就到了?”
乔纳森第一次精准踩中迪奥痛脚。
“JO——JO——!”迪奥阴恻恻地看过去。
“啊?” 起初还云里雾里,但等乔纳森对上迪奥的眼睛时,他就恍然大悟,“噢!”他猛地一拍手,“迪奥你今天早上不开心,是不是因为明天史密斯太太就要来了啊?”
乔纳森觉得自己很理解迪奥,这不是跟厌学差不多么?他每次上课前都会有迪奥这样的反应,心情不好啦、不想跟人讲话啦之类的。而且往常一向是优等生的迪奥会产生跟自己差不多的感受,乔纳森觉得,好新鲜啊——
“我懂的我懂的!”他一脸我理解你的表情,拍拍迪奥的肩膀,“没关系的!等上完课你就轻松啦!”
迪奥:……
“史密斯太太跟咱们的家庭教师文斯特先生是不一样的。”迪奥抽搐着嘴角给他解释,“史密斯太太会一直住在这里。全天、整月、甚至有可能整年。”
“她会一直盯着你吗?”
“大概?”
乔纳森:“哦,那你真可怜——不,我是说,嗯……”
迪奥:……
“我是说……”乔纳森扬起头看着天空,故作轻松地感慨,“爸爸送的圣诞礼物真的都好别致呢。”
“你再说一遍那是圣诞礼物?”迪奥用阴阳怪气的声调讲出这句话,乔纳森见她脸色不善,立马闭上嘴不再提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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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迪奥愿不愿意,12月30日还是来了。
史密斯太太搭乘最早的一班马车,在上午九点整准时来到乔斯达庄园。
为了表示对这位皇室来的教师的尊重,乔斯达卿带着乔纳森与迪奥以及整个宅子的佣人们欢迎了她。
“这位就是史密斯太太。”乔斯达卿给家里人介绍这位新来的女士。
史密斯太太看着就像宫廷里出来的指导老师,一脸要吃小孩的样子,明明看着已经是步入中年的年纪了,脸上却只有几道皱纹。
——说明她一直板着脸吧……
乔纳森偷偷地打量着她,在心底给迪奥祈祷。
人群散了以后他也没走,偷偷地跟在父亲与史密斯太太身后去了书房,又悄悄地跟在管家后面偷看两人的互动。
他看见史密斯太太递给管家一张纸,并说明她需要清单上的物品来教导迪奥小姐。
当天下午乔纳森就去找了迪奥。
“‘由内到外地教导迪奥小姐’……史密斯太太是这样说的。”乔纳森尽可能地将场面还原给迪奥,“我觉得清单上会不会是巧克力、苹果派之类的东西?”他还一脸的憧憬,“比如当你做得比较好的时候,就给你一块巧克力,当你做得不好的时候,就没有奖励。”
迪奥神情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只想踹他一脚。
你以为我是你么?要用训练狗的方式教育?迪奥毫不留情地在心底吐槽。
乔纳森的确就那样天真地以为史密斯太太给出的清单上都是些甜食,他还真的有点羡慕迪奥。
就在他纠结要不要问问爸爸,史密斯太太可不可以顺便教教他的时候,他见到了迪奥的惨状。
那是1月1日的早晨,乔纳森想去看看迪奥到底是怎么接受训练的。
然而还没等他跑到迪奥的房间门口,他就听见了里面传来一声像是即将断气的、前高后低渐渐没声的,惨叫。
毫无疑问,那是迪奥的声音。
当即,乔纳森·乔斯达惊出一身冷汗。
——TBC
第八章 Chapter.08 迪奥想和这段命运做抗争。
史密斯太太在来到乔斯达家的当晚就跟女仆打听好了迪奥大概会在早上的什么时间起床。
第二天早上,当迪奥刚从睡梦中醒来,还坐在床上发呆的时候,史密斯太太就提着一个小箱子走进迪奥的房间,并说出自己会帮助她穿衣服之类的话。
从宫廷过来的夫人将箱子放在床脚的位置,而后她交叠起双手,站在那里平静地看着迪奥,严肃而笃定的神情分明就是不给她有讲出拒绝的机会。
一句客气的拒绝已经到了嗓子口,被迪奥硬生生地吞了下去。
她警觉地瞄了一眼箱子,对史密斯太太挤出一个微笑后,开始慢吞吞地穿袜子。
事实证明,她迪奥就算失去一切回到原点重新再来,她那引以为豪的洞察力也是不会消失的。
已经在椅子上端庄地坐了两小时的迪奥小姐,挺直了腰板,僵硬着动作与表情翻开下一页。她回忆起早上的心理活动,有些不知道是该为自己的警觉性骄傲还是该为自己的遭遇叹气。
对面的乔纳森悄咪咪地抬头瞅了她一眼——上一页迪奥看了差不多有半小时,这个反常的速度有点对不起她的智商。
迪奥当然感觉到了乔纳森的目光,但她没心思搭理他。
阅读一页纸花费过多时间的缘由并非是书中的内容过于晦涩难懂,迪奥只是因为别的事情的干扰而无法专注地看书罢了。
比如站在身侧的史密斯太太一直注视着她的眼神,比如……迪奥小姐身上的束腰。
这鬼玩意儿勒得太紧了,就像是一道枷锁,束缚得她快喘不过气了。
早上史密斯太太拿出束腰的时候说过这样一句话,“女孩子们大多都是在这个年纪开始束腰的,迪奥小姐现在开始并不算晚,而且您的腰肢本身就比其他同龄的小姐要纤细上一些,我想这一定会是一个很好的开始。”
她还在迪奥穿好束腰、抱着床柱缓神时轻飘飘地丢出这样一句,“这是迪奥小姐第一天束腰,就从最轻的力道开始吧。”
……最轻的力道?
天知道她在吃早餐的时候是如何忍住恶心感强迫自己把食物咽下去的。
迪奥确信这鬼东西带多了她一定会残疾的!以前的贵族女人都这么可怕的吗?带着这东西还能进行正常的生活?
她承认,当她迪奥还有鸟的时候,每每看到漂亮姑娘,第一反应就是打量人家的身材。她还记得那时候看到过一个叫Catherine Walters的妓女的照片,那位女士穿着紧身骑装骑在马上的样子实在好看,特别是那盈盈一握的腰身,确实可以引起男性无限的遐思——束腰真不错啊,当时的迪奥是有过这样的感慨的。
好了,现在她没鸟了,轮到她用束腰了。
迪奥觉得发明这种东西的人一定是脑子有毛病!
就是这样一多想,她又觉得自己眼前有一阵白光闪过。
要死了……
无法控制的,迪奥伸手摸向了腰部的位置,试图以抚摸来缓解不适,但手还没碰到腰就被史密斯太太握住了。
她的手软趴趴地搭在史密斯太太的掌心,连大喘气都做不到的迪奥只能加快呼吸的速度来抵抗这股眩晕。
“没有事的。”史密斯太太将她的手带回书页上放好,“这是正常的,第一次用束腰的女孩都会有这种反应,迪奥小姐不要往上面想,如果你觉得它十分紧,让你感觉到不舒服,那么你就会越来越不舒服,对此,我们只需要将它当做吃饭睡觉一样平常的东西,忽略它的存在就行了。”
迪奥扭曲着嘴角,挤出一个嗯。
对面的乔纳森又抬头瞄了迪奥一眼,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苍白的脸,然后放下书跑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