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成扬起鞭子一抽,马车缓缓行走,越来越快!
齐妙站在原地,孙师爷话里停顿的点她知道,他想说再见面时,他们便是陌生人。
可为什么要停顿呢?不可能舍不得啊!
“妙姐儿,你跟三大爷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你跟这孙师爷关系怎么样?好不好?怎么认识的?”
不知道何时,梁金山出现在她身后。小妮子瞬间明了。孙师爷不是不说,而是……不能说!
转身,看着一脸好信儿的梁金山,礼貌的笑了一下。这人改口倒挺快,那会儿还“香姐儿”,这就换成了“妙姐儿”。
轻叹口气看着他,侧身行礼一下,说:“三大爷,多谢您今日的帮忙。屋子里需要忙活的事情不少,我就不招呼您了,得赶紧去收拾收拾,不然晚上没地儿睡。”
梁金山看着说话得体的齐妙,一时之间很困惑。她算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平时蔫了吧唧不爱吱声,可是刚刚这席话说的嘎巴溜丢脆。
眼前这个,还是那个梁桂香吗?
齐妙没有理他,迈步进到院内。要忙的事情实在太多,她可没时间跟他在这儿蘑菇。
推门进屋,冷冰冰的一切让她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刚才孙师爷跟刘成都在,还没觉得冷清,但是现在就……
果然,过日子是过人气儿呢。
屋里东西不多但灰大,一看就是许久没人住了。要想住、得好生收拾。可这收拾的第一步就是——水!
院子里有一口井,但是这水井,她不会啊!
电视里演过,可演的跟实际有差别。颓败的进到里屋,瞅着铺着炕板的火炕,苦笑的摇摇头。这玩意儿是乡下老家的东西,城市已经见不到了。
即便能见到,都是那种插电的炕。这个地方,“电”是个天方夜谭啊!
伸手摸了一下,灰就不用说了,炕冰凉!晚上要是在这儿睡,腰、肩膀就不用要了。靠着箱柜,无奈的发呆起来。
这类的小说她无聊时也看过,不过里面的女主一个比一个能耐,打水、烧火样样精通。外挂开到底、金手指空间随身相伴。怎么偏偏到了她这儿,一无所有。
果然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太骨感啊!
打起精神,小妮子来到外屋地。除了刘成搬进来的东西,原来主人也留下了一些。
水舀子、菜刀、菜板……
许久不用,除了灰就是锈。灶台旁有些柴禾,应该是梁金山隔三差五过来烧火留下的。乡下表妹曾经跟她说过,火炕要时常烧,如果长时间不烧炕,等再烧的时候就会冒烟。
蹲下身子,看着灶膛内,用炉钩子勾了勾炉灰。现在想来,还应该感激小时候好信儿的举动。不然今日,点大锅这事儿就得难死她。
灶膛清空,接下来的问题把她难住了。点火需要火种,现代是打火机或者火柴,可这古代是打火石。如此古董的玩意儿,她是真的驾驭不来。
手里捏着两块火石,就跟相面算卦一般,半天都没得动作。努力回忆,按照原主的记忆,刚要动手——
“妹,老妹儿,哥过来看你了。赶紧出来,咱爹娘也一起过来了。”
梁汉森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顿时打断了齐妙的动作。放下手里的火石,颠颠的将门打开,没想到梁安、曹氏还有梁汉森都来了。
这一刻,真的有种“主心骨到了”的感觉。
曹氏双眼通红,梁安背着东西,梁汉森手里拎了两捆柴禾。
这样的一幕,让齐妙想都不想,直接向他们跑去。把自己狠狠地摔在曹氏怀里,憋屈的直接哭出声。算起来他们是这副身体的父母,但不是她齐妙的父母。
可是……
从天开始,这就是她的爹娘,她的亲人!
“乖,乖。好香儿,咱们不哭,不哭。”曹氏轻拍着闺女,声音特别温柔好听。
齐妙在她怀里哭了有一会儿,这才吸了吸鼻子,直起腰身看着父母,满脸愧疚的说:“爹,娘,女儿不孝。没经过你们同意就选择了分家,还把自己的名字改了,女儿……”
“不说了,不说了。”梁安摆手,指着屋里无奈的道:“咱们进屋,进屋再说。你娘担心你,怕你一个人收拾不过来,正好今儿不是咱家做饭,所以爹就带着你娘还有你哥过来帮帮你。”
“是啊妹儿,虽然分家你什么都不能有。可这被褥啥的,都是你在家盖得。咱娘说给你拿过来,省的你晚上挨冷受冻。”梁汉森补充着说。
“谢谢爹,谢谢娘。”齐妙用袖子擦泪,然后又看了眼梁汉森,俏皮的道,“也谢谢哥。”
十七岁的梁汉森,正处于声音的变声器。听到亲妹子跟自己道谢,不禁伸手轻弹她额头,嘶哑的说:
“欠揍。跟自己哥哥说什么谢谢。走了走了,看看你的家。”
小伙子说着伸手搂她,直接把人拉进了屋。偶尔还互相敲打一下对方的额头,样子十分有爱。曹氏看着他们兄妹的背影,重重叹口气。
梁安见状,理解的拍拍媳妇儿肩头,说:“走吧,进去帮着收拾收拾。一就这样了,再不舍也没法子。说来说去是我不好,还是我娘没把我……当回事儿。”
“你还知道啊。”曹氏有些怨怼,不过却也不是生气,只是稍微抱怨一下罢了。
梁安苦笑,虽然没有说话,不过脸色好不到哪儿去。曹氏没有不依不饶,拽着他的袖子跟上。
一家四口先后脚进屋,烧火的烧火、打水的打水、扫地的扫地。齐妙在外屋地看似整理东西,实则是偷偷地看梁汉森点火。今日他们能过来帮忙,可不能每天都过来,她得学习点火才行。
有记忆是有记忆,可融会贯通还是差点儿火候。
“香儿,你是怎么……”
梁汉森的话没说完,齐妙叹口气,认真的提醒着说:“哥,我现在叫齐妙,你别叫错了。我不要顶着老梁家的姓,都把我卖了,我也不要他们。”
故作赌气的话,听在梁汉森的耳朵里,倒也像是那么回事儿。梁安从外面进来,听着闺女这话轻叹口气。没有法子改变的事实,玉碟都换了。
拎回来两桶井水。一桶倒进锅里,另一桶倒入水缸,伸手捏了捏闺女的脸颊,说:
“不叫就不叫,不管你叫啥,都是爹的闺女,对不?”
第9章 原来娘也有小金库
“那是啊,不管我叫什么、姓什么,都是娘跟爹的女儿,这个不能变。”齐妙说完,蹦到梁安跟前撒娇。
如此活泼、能说的女儿,让梁安有些吃惊。也让一旁的哥哥梁汉森一脸莫名。平日里的香姐儿,基本上很少说话,放在角落都能被遗忘,可是今日……
梁安看着熟悉长相的女儿,伸手把人搂在怀里,轻拍她的后背,知足的道:“好闺女!”
曹氏从屋里出来,看着他们父女的样子,上扬嘴角。随后开口道:“妙儿,你跟娘进来。陪娘把屋里收拾收拾。外屋地的东西,让你爹跟你哥做。”
“哦,知道了。”齐妙松开梁安,冲梁安做了个鬼脸,蹦蹦哒哒的进屋去了。梁安对女儿再一次的举动弄得一愣,跟儿子交换一下眼神,父子俩一脸莫名。
……
齐妙进到屋内,屋里的炕已经擦干净了。梁汉森拿的那床被褥就在那儿。还有的,便是那个菜鸡留给她的大氅。
哟,这大氅什么时候放在这儿的,她怎么不知道呢?
曹氏坐在炕上一脸严肃,齐妙心里直门敲鼓。刚才进屋怎么就没注意,倒是把这东西收起来啊!如今后悔没用,只能大着胆子往前走,小心翼翼的来到跟前,抿唇一下,说:
“娘……”
曹氏没有吱声,直接伸手把闺女拉在眼前,快速的掀开她的衣襟——
青紫的吻痕,一处叠着一处。
眼前漆黑,身子踉跄。齐妙忙出手抱住她,小声的说:“娘,对不起,对不起。娘,对不起……”
至于为什么道歉,她不知道。反正就下意识的说了这三个字。
曹氏隐忍,强忍着自己不要哭出来,一脸自责的看着她,胡乱摇头。道歉?该道歉的是她、不是闺女。是她这个做娘的没保护好女儿,才让她受此屈辱。
好在梁安父子在外屋地收拾的很尽心,根本顾不上屋内,不然母女俩都……
无法交代!
曹氏看着一个劲儿道歉的女儿,“猛”地伸手把她抱在怀里,极小声的说道:“这件事儿,一个子儿都不许说出去。谁都不可以,包括你爹。要把它烂在心里,烂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