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安对闺女的这番说词,自然没有任何意见。点点头,开口说:“好,既然这样,那就去你那。板材你那有,就按照你先前说的,在窗户下面搭个搬床。”
梁汉森见父亲都答应了,说了句“知道了”便转身就走。齐妙看着梁安,想了一下,开口道:
“爹,你先把我送出去,然后再来接他。”
梁安点头,把闺女抱在怀里,大踏步的出了屋子。
一番折腾之后,父女带着那伤者来到了村西。
曹氏一看背了个人进来,吓得不行。
忙穿衣服起身,看着他们父女俩,蹙眉的说:“他……他在这儿会不会不方便?”
齐妙看着母亲,想了一下,说:“娘,这几日您就去老宅那边跟我爹睡。我跟我哥在这边,医者不分男女,只有病患,他在我眼里只是病人。”
简单的几句话,让曹氏跟梁安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让救人的是他们,如今若是用男女有别来……
梁安琢磨了一下,走到曹氏跟前,伸手轻拍她的肩头,说:
“闺女大了,依着她吧。这人……总得救。”
“救救救,都是你。没事儿捡什么人。”曹氏有些恼火,话也说的不讲理。
这人,明明是梁汉森救得,跟梁安没关系。
齐妙那边已经把男子的衣服掀开、准备施针。曹氏崩溃的靠在丈夫怀里,无语的闭上了眼睛。
这可……怎么办才好啊!
齐妙聚精会神的施针,根本不管曹氏跟梁安他们的反应。
不管是现代还是古代,医者的职责都是治病救人。眼前这个人虽然来历不明,可在她眼里是一条命。
几根银针下去,男子明显气息加强了点儿。伤口很深,都已经外翻,如果在她的诊所,她会用美容线直接缝合。
可是在这个地方,根本不能做。
那些小说里经常出现缝合的桥段,在她这个医者眼中无非就是剧情需要。卫生条件不对,缝衣服的线又粗糙,根本不足以达到缝合的效果。
弄不好二次感染,直接要了性命!
把针重新放回烧酒里消毒,轻声地说:“娘,给我弄些盐水来。越浓越好。”
“哎,好。”曹氏用袖子擦了擦眼睛,转身出去了。
不一会,一盆温的盐水端进来,齐妙把上次李紫玫聪的粉色锦缎扯下一块,给他擦拭伤口。
盐水遇到伤口,伤者肯定很痛。
虽然他没有清醒,可齐妙每擦一下,身体本能的抽搐,就是最好的证明。
梁安看着闺女熟练的动作,眉头深锁。真的只是睡梦中学的吗?为何他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儿呢?如今仔细想想,给媳妇儿看病时的闺女,好像也跟以前不一样啊!
屋子里很安静,除了几个人的呼吸声之外,再无其他。
齐妙把伤口清洗好之后,暂时先这样。心里倒是挺懊悔,告诉哥哥买纱布好了,这一会儿服了药,没有纱布可怎么办!
唉,还是太年轻,这些东西总是想的不全面。
微抿了唇,把手里的锦缎扔进盆里,摇头起身。
她摇头的动作,让梁安夫妻俩都懵逼了。曹氏不安的看着闺女,问:“妙儿,他该不会……”
“没有,没有没有。”齐妙忙不迭的摇头。曹氏虽然在大户人家做过管事嬷嬷,可遇到生死的事情,也难怪她会害怕。走到跟前,伸手拍拍她的手背,说:
“娘,您别担心,他没事儿,我就是忘了点儿东西让我哥买。”
“哦,这样啊,吓死娘了。”
第44章 反正,不用他们花钱(加更)
亥时初,梁汉森回来。拿了一大堆的东西,不仅有齐妙嘱咐的药,还有白色棉绫布、金疮药、外伤膏……
把东西一一放在炕上之后,拿着艾叶,说:“春喜哥真够意思,我说给点艾叶,他给了这么老多。这个药膏是他们药铺老先生配的,说是可好了。还有这个……”
梁汉森喋喋不休的说着,齐妙挨个拿着,放在鼻前闻。
除了金疮药跟棉绫布还有她要的那些东西,其他的全都是白扯。尤其是那个外伤膏。根本就是治疗烫伤用的,没有任何效果。
不过小妮子情商很高,并没有说出实情。梁汉森救人心切,药铺的人也是求财,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冲突,况且家里备一些外伤膏也不是不可以。
反正,不用他们花钱!
齐妙把金疮药上到男子的伤口处,又把白色棉绫布缠上,至于那些药,开始慢慢熬。这些药有一些是喝的,有一些是她要熬制粘合膏外用的。
齐家医书上记载过,很久以前的古代,没有缝合技术,就是用粘合膏来给伤员粘制伤口。虽然她没有做过,可方子却背的滚瓜烂熟。
没法子,背不下来,爷爷是真揍啊!
戒尺那么厚,说打手心就打手心,根本不惯着。
如今看来还挺感激爷爷的,至少在这个异世,她都用到了。
把药都熬煮上之后,看着曹氏跟梁安他们说:
“爹、娘、哥,你们仨在炕上睡会儿,我这药得守着才行。今晚上我不睡了,白天我再补眠。你们快睡,亮天还得下地呢。”
炕上睡三个人可以,不过曹氏心疼闺女,梁安也不舍得闺女太辛苦,至于妹控的梁汉森就更是了。
可三个人谁都不会熬药,只能听从齐妙的安排,抓紧时间休息。
齐妙一边熬药一边观察着男子。长得不赖,就是……背负的太多。睡觉都皱着眉头,可惜了了。
粘合膏需要熬制四个小时,方可。也就是这个朝代的两个时辰。齐妙打个哈欠,越到最后越精心。
粘合膏熬成不易,火势大一分不成,小一分不可。提前出锅不行,晚一刻出锅就糊。
所以说,这玩意儿很费心神。
就在齐妙聚精会神的时候,身后传来了——
“水……水……”
哟,驴子命啊,这么强悍?!
齐妙赶紧放下手里的活儿,给他倒了杯温水过来,小心翼翼的用勺子从嘴角喂进去,一小杯喂完之后,便不再给。
回到炉前继续熬药。
板床上的男子喝了水,满足的舒了口气,这才又消停睡觉。
两个时辰后,齐妙的粘合膏出锅,看着碗里浓重黏糊的黑褐色东西,小妮子长舒口气。
还好,还好她有天分。
不然……肯定白扯!
把粘合膏放在窗台晾着,小妮子起身去到外屋地开始做早饭。一会儿哥哥跟父亲就得起床出去训练,她这边不能让饭菜晚了。
穿越到此许久,第一次烧早上的火。
看着灶膛红彤彤的火苗,齐妙把昨天晚上剩的饺子热上,又熬了些米粥。县太爷夫人给的那些粮食,吃了一些还有剩余。
没敢太吃,细粮很贵,也就这些日子吃的勤一些,毕竟要下地、需要体力。
丑时末,屋里传来了声响,梁汉森跟梁安穿上衣服,蹑手蹑脚的出来,看着烧火的齐妙,梁安都过去,拍拍她的肩头,说:
“辛苦闺女了。”
“看爹说的,这么见外呢。快去忙吧,我白天可以睡觉,你们不行。”齐妙说完,眯着眼笑了。
爷俩颔首,迈步出去,到了大门外,一边慢跑一边闲聊着说:
“森儿,你觉不觉得你妹儿不一样了?”
梁汉森听了点点头,来到河道旁的地停下,看着父亲道:“很觉得。儿子跟妙儿去镇上几次,她说话、办事儿跟以前判若两人。”
“不说别的,就是她对您跟我娘,都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前的妹妹小心、谨慎、不说话。爹,你在看现在,那天居然敢顶梁族长,还敢踹我老姑。”
“是啊。”梁安重重叹口气,赞同的砸了下舌头,说:“看起来……真的是死过一次看开了啊。”
“这样不好吗爹?我觉得挺好的,至少这样的妹妹,我们不用担心以后出嫁被夫家欺负。更不用担心她没法生活。会医术啊,多牛啊!”
梁汉森夸张的表情,让梁安直接笑出了声。伸手轻拍他的脑门,抻哆着说:“干活儿。”
“得嘞,爹!”
父子俩继续种地,本该昨天晚上就完事儿的活计,因为救人耽误了。今儿一早抢出来,倒也不算晚……
……
齐妙做上早饭,来到板床前。粘合膏已经晾凉,打开男子的绷带欲给他上,不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