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暖想了想，“娘亲也不知道，或许很快就能想起来了吧。”
可惜她脑海中还是一点印象都没有，连熟悉感都没有，只有这段时间跟他们父子三人相处的记忆。
他们母子三个打算在宫里再住一日，然后再出宫，过自己的小日子。
用过晚膳，百里宸兄弟在院子里玩了一会儿，天一黑，他们就上床休息了。
苏小暖和百里瑾两人坐在屋里说话，当然聊的话题，大部分都是孩子。
从前认定自己跟原主不是同一个人，再加上苏小暖本人道德感很强，所以她一直都在跟百里瑾保持距离，不想让自己成为破坏别人感情的第三者。
如今发觉自己可能真的是原主，只是失去了记忆，苏小暖才头一次仔细打量百里瑾。
屋里的烛火忽明忽暗，烛光打在他脸上，衬得他原本就棱角分明的面容更加冷毅，眉目清冷，浑身都透着禁欲矜贵的气息。
苏小暖心想，如果在现代的话，那他一定是会把最上面的衬衫扣子也扣上的那种人。
他微侧着头，目光专注地望着她，凤眸幽暗深邃，似乎还藏着很多她看不懂的情绪。
触及到那些情绪，苏小暖心头不禁一震。
等她再想要去探寻的时候，刚才那种感觉却又消失无踪了。
“怎么了？”百里瑾注意到了她的异样，疑惑地开口问道。
苏小暖有种偷看别人被抓包的窘迫，瞬间面颊微红，紧张地摇摇头说道：“没，没什么。”
百里瑾目露疑惑，却没有多问。
只是，苏小暖方才摇头的时候动作幅度不小，导致有一绺头发散了下来，垂在她脸颊右侧。
两个人相视无言，空气中有种莫名的气氛在流淌。
百里瑾也不知自己怎么了，看着那绺头发随着她的动作晃来晃去，忽然就忍不住朝着她的方向侧了侧身子，伸手，将她的头发别在耳后。
他微凉的手指碰到她耳尖的一瞬间，两个人都愣住了。
苏小暖的杏眸因为惊讶而瞪圆，她听到自己的心在扑通扑通直跳，仿佛要从嗓子眼里飞出来一般。
他们的距离突然拉近，近到她几乎能感受到他呼出来的气息。
她下意识屏住呼吸，等着他接下来的动作。
待把她的头发拢到耳后，百里瑾就收回了手，重新坐直了身子。
两个人之间的暧昧氛围瞬间被打破，周围的温度也降了下来。
苏小暖心中竟有些失望。
她悄悄用手背探了探自己脸颊的温度，是出乎意料的灼热。
不用想也知道，她的脸肯定红了。
百里瑾又何尝不紧张？
就算他们已经成亲多年，早就对彼此很熟悉，他每次一跟她触碰，还是会忍不住脸红心跳，一如当年。
“小暖，你在修真界等了我五百年，我却一意孤行，差点伤害了你。或许，你会失忆就是上天对我的惩罚吧。”顿了片刻，百里瑾低沉的嗓音道。
若不是小暖这次失忆，他肯定还是会把自己的大部分精力都放在朝政上，忽略了她和孩子们的感受。
她应该是最自由自在的，不应该因为他，被困在深宫之中一辈子。
要是他能早点明白这一点就好了。
苏小暖听得云里雾里。
什么五百年？
百里瑾目光悠远，像是在透过她，看向从前的事情。
“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那一天没有陪着你，让你一个人担惊受怕。”百里瑾心中充满了愧疚。
小暖忽然得知她自己将会忘记一切，一定很害怕吧。
可他却在处理朝堂上的事情，让她独自一人承受这样的打击。
连一句好好告别都没有做到。
他真是该死。
苏小暖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看着他这幅痛心愧疚的模样，心中最柔软的地方，忽然一痛。
她知道，这不是属于现在的她的情感，而是这具身体本能的反应。
原来的她，一定深深地爱着这个男人，爱到了骨子里吧。
所以才会为了他，甘愿留在宫里，甘愿委屈自己。
“我不怪你的。”苏小暖心生不忍。
她想了想，如果是她的话，肯定不会因为这样的事情就怪罪自己深爱的人。
如果她真的就是原主，那么她最希望的，就是百里瑾能够振作起来，好好生活，等她恢复记忆。
百里瑾闭上眼睛，遮住了眼中的痛意。
他口口声声说爱她，怎能反倒让她牺牲了这么多？
苏小暖默默陪在一旁，也不知该如何开口宽慰他，只能保持沉默。
好在百里瑾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
“明日你们便要离开了，今天早点休息吧。”他又恢复了平时面对她时，那个永远都温柔如初的男子。
苏小暖心中安定了不少，“嗯，你也早点休息。”
他们两个现在这种情况，还没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苏小暖当然不会答应跟他同床共枕。
百里瑾也知道她心中的排斥，若是她失忆之后，依然毫无芥蒂地跟他同床共枕，他才会觉得奇怪呢。
记忆里的小暖跟其他女子很不一样，她有自己的坚持，就算他们是名义上的夫妻，没有感情的情况下，她也不会跟他太亲近。
所以他自觉地离开了房间，回自己的寝宫休息。
苏小暖吹熄烛火，躺在床上，却怎么都睡不着。
她在脑海中问系统：“我真的失忆了？那我什么时候能恢复记忆？”
系统答：“主人你当然是失忆了，不过什么时候恢复记忆，我也不知道。”
第六百零一章 算计
“那我为什么会失忆？被人在头上打了一棍子，还是跌落山崖了？”苏小暖睡不着，干脆就跟系统闲聊。
系统也很有耐心地回复她：“都不是，这是主人在应因果。”
“应因果？跟那些神仙应劫一样？”苏小暖注意到了这个奇怪的用词。
“嗯，差不多的意思吧。”系统奶声奶气地回道。
苏小暖想了一会儿，又问道：“那这场因果，是哪里来的？”
总不能白白出现个因果吧。
“主人之前去了一趟修真界，跟主人的夫君续了一段缘分，为了让主人的夫君恢复记忆，主人的因果就来了。”系统解释道。
它尽量控制自己不要说出太隐秘的事情。
苏小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最后想着想着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她还在想这件事情，才终于想到了不对劲的地方：“你说我的因果，是因为百里瑾要回复记忆对吧？那是谁开启了这场因果？”
这场交换看似很公平，但是问题是，这场因果到底是谁来开启的。
系统闭口不言。
苏小暖越想脑子转得越快，“所以到底是谁费尽心机，非要让百里瑾恢复记忆？”
这么一想，她完全就是个牺牲品好吧。
因为不能随随便便让一个人恢复记忆，所以就得把她的记忆“献祭”？
而且之前她听百里瑾提起过什么道侣契约的事情，也正是因为这个，所以她才可以从这件事情中获利，也就恰好可以被当做“祭品”。
若是没有这个契约，百里瑾恢复记忆，跟她完全没有半点关系，这场因果也就跟她没关系了。
“主人，你是不是该起床了？”系统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紧张。
苏小暖要是听不出来它这么明显的转移话题，那她就是个傻子。
原来的她期盼着百里瑾能恢复记忆，所以当时才没发现这个漏洞。
可现在的她对百里瑾没感情，对百里瑾能否恢复记忆也不强求，反正跟她没关系，这么一想，这件事情就会变得很奇怪了。
好像他们夫妻两个， 都被人给算计进去了。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为什么要故意瞒着我？”苏小暖逼问道。
系统欲哭无泪，“主人，您不要问我了，我什么都不可能说的。”
要是它说了，不仅立马就会消失在天地间，还会连累主人的运道。
苏小暖见问不出什么，只得放弃，不过她还是愤恨不平地说了句：“这背后的人还真是讨厌，想达成自己的目的就算了，还非要牺牲别人的利益，他怎么不自己失忆去？”
这件事想通了之后，苏小暖确信，她是真的失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