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不打笑脸人,唐翘笑着回话,“已经好多了,谢谢阿姨关怀。”
对话的时候,一直看着女人,连个余光都没施舍给人高马大的男人。
柳意高兴的拍了下她的手,又问了赵兰莺几句话。
都是一个大院,孩子们几乎都是他们看着长大的。
客套完了,柳意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哎,不对劲啊,刚才云霞说你在屋子里面,但看这模样,你是跟小莺刚从外面回来吧?”这是咋回事?
刘云霞再傻,这会也反应过来了。
可能,或许,大概,是弄错人了?
她着急道,“你看你,传话也传不明白,上次报信的那个姑娘,到底是屋子里的那个,还是你面前这个?”
“屋里哪个我不知道,就是我面前这个丫头啊!那天她急的眼泪都快下来了,站都站不稳,哎呦,看的我可心疼了。”
女人说罢,后知后觉,惊诧叫道,“难不成,现在还多了一个也说自己报信的丫头?”
秋白站在灯泡下,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惨白。
她,大概,好像知道,有些事情,已经超过自己的控制范围了。
唐翘看着面前几个人神色不对,有点不安的从女人手里抽出自己的手,“那个,我们还有事,就……”
“哎!”刘云霞突然捶了儿子一下,快步上前拉住唐翘的手,“这都弄得什么事啊,柳意,这姑娘叫唐翘,咋的就是秋白了,你还说是一直来找姜迟的那个,这……”她连声抱怨,“你这还没老就糊涂了……”
实在是眼下小辈们都在,不然可不单只说这两句。
“哎,怎么怪我头上了,这姑娘不是上次跟小姜一起来的吗?我只说是来过你家的,但是是你对号入座说是秋白的……”
柳意也挺不服输的。
眼看着陈年旧账都要翻出来了,刘云霞捂住她的嘴,“好了,你别说了,这事是我不对,你快回去吃你饺子吧。”
而后又朝着唐翘一个劲道,“这事,哎呀,三言两语说不清楚,弄错了,都弄错了,你这姑娘也是实诚,咋干了好事不吭呢。”她还想说什么,但是看到身后那个尴尬的秋白,顿住了话头。
心头的天平又倾倒了。
你说小秋也是的,这功劳又不是你的,干啥冒领,现在被拆穿了,弄得谁都尴尬。
她哎了一声,说什么也要拉着俩人进屋子。
“赵姨,今个可真不行,我爸妈知道我带人过来,早就摆上饭等着了,您要是想拉她叙旧的话,可得另外找个日子了。”赵兰莺早早嗅到了八卦味道,哪儿轻易把人给放了?
客气又带着不容拒绝的语气打消了对方的念头,拉着唐翘往自家走。
刘云霞只好眼睁睁看着人消失在眼帘。
她也不知在生谁气,在原地转了两圈,看着不知想什么的儿子,毫不客气骂道,“跟你爹一样,真是糊涂蛋!”
说罢急急的回屋。
秋白手指头缠着衣角,牙齿咬着下嘴唇,除去羞赫之外,更多的是难堪。
她深吸口气,这才组织好语言,“姜大哥对不起,我以为你说的那件事是我去大湾沟给靳老送粮的事,不知道还有其它的门道,我没弄清楚就承认了功劳,是我的不对。”
对面没有回答。
她又怕又紧张,忍不住提高了嗓音,“姜大哥?”
姜迟这才回过神,摇头道,“不关你的事,是我没交代清楚,现在家里还有不少事要处理,你就先回去吧。”
没有怪罪,更不要提厌恶不齿了,她本来该高兴的,可是,正是他对自己这种不甚在意的模样,更是让她心头翻去巨浪,用劲了全身力气,压下了种种不甘,朝着他点头打了下招呼,迅速的跑入到黑暗中。
…………
赵家,赵振江听说她就是唐翘,想起了最近发生的很多事。
他是县长,很多事瞒不过他,包括上次的密码解密,以及这次的粮食烘干,好像这姑娘都贡献了不少的力量。
“你是个好同志,兰莺,往后可要向人家多学习学习。”这种同志要是在乡下,可真是埋没了人才。
赵兰莺吐了吐舌头。
赵妈端着盘子出来,笑道,“你在单位摆官腔就算了,在家还要摆弄那套?”说罢又朝唐翘道,“你别理你叔叔,他摆架子摆习惯了,来这了也别拘束,跟在自家一样啊,老赵来帮我端盘子。”
赵振江摸摸鼻子,认命起身去厨房了。
赵兰莺等的就是现在,她凑上前,捅捅唐翘的腰,要她老实交代。
这事也不是见不得人的,唐翘隐去了一些不能说的,把其余可以说的,一五一十的跟她说了。
赵兰莺倒抽一口冷气。
“你是说……”
唐翘点了点头。
她摆着手,像是有点难以接受的模样,“你这运气也太好了吧?”
唐翘嗯了一声,也不开口,任由她继续去猜测。
赵振江也挺喜欢她的,饭桌上说了好些他以前参加工作时候的事,又交代唐翘以后多教教女儿,多来家里走动走动。
倒是让母女俩挺吃惊,这情况还是第一次出现。
吃饱喝足,她从找家出来,本来赵振江是让司机开车送她回的,但兴师动众的,她哪里肯?
跟赵家人说,她先前跟她哥说好了,九点在电影院接她,一道回面粉厂,别担心。
这么推辞着,就到了院外。
终于安静下来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求原谅
唐翘一个人走在黑暗里,安静的夜色给了她足够多的时间来考虑事情。
方才碰到那些人,稀里糊涂说了一堆,里里外外,好像再说什么弄错了。
说的应该是报信的事。
难道,他们弄错了人?
如果这么来想的话,一切就解释的通了。
她想着事情,毫无意识的踢着脚下的石头,却不料在夜色中突然伸出一只手臂,将她牢牢的攥住,然后一扯。
她还没来得及尖叫。
“嘘!”姜迟捂着她的嘴,在她耳边轻声嘘道。
唐翘紧跳的心脏这才慢慢恢复,他松开捂住的人,没来得及开口,对面那人如雨点的拳头就砸在了身上,“让你吓我,让你使坏!看我害怕你很高兴是不是?!”
姜迟也不阻挠,任由她敲着,后来看她发泄的差不多了,这才握住她手腕,制止了她的动作,“我倒是不怕让你继续打,就是打的狠了,疼的还是你手,再说,黑灯瞎火闹这么大动静,你也不想把旁人引来吧?”
“你管呢。”声音带着些控诉,却也不再打了,手疼。
她力道太小,打半天对方一点不受影响,倒是跟给他挠痒痒似得。
日子逐渐变热,夜色草丛里满是蛐蛐的叫声,镇子上黑黝黝的电线杆上的灯泡又黄又暗,空气里飘荡着一种丁香花的清淡香气,俩人贴的有点紧,都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姜迟跟她拉开点距离。
“那个……”
“姜局长不是一项光明磊落刚正不阿,怎么现在倒做起这种不入流的勾当了。”
女人是记仇的,尤其是现在,新仇旧恨一起算,她轻易是哄不好的。
姜迟略微思忖了下,“我没你想的那么好。”
呵,还以为是夸他呢。
“有事说事,没事我走了。”
她也是有脾气的。
“那个,我跟你道歉,上次是我冤枉了你。”
唐翘脚步一顿。
什么意思?冤枉了她?
“我以为你是受贿,利用职务之便来给家里人谋求工作,后来我才知道是我想多了,兰莺都跟我解释了,是我错了。”
唐翘眼睛瞪的更大了。
不,你没错啊。
她,她确实是以权谋私了,这没错,她现在好奇兰莺怎么说的,让他理解错了。
不过,情况对她有利,她没那么傻跟人解释,承认自己错误。
“我不原谅你的话,你要怎么办?”
唐翘背靠着电线杆,问道。
“给你打?”他撸起袖子,露出满胳膊的腱子肉。
“打你手疼。”虽然是道歉,但她能不清楚自个做过的事?心多少有点虚,也不敢太咄咄逼人,怕以后对方秋后算账。
姜迟见她没那么生气了,心头好受了点,犹豫间,还是把自己的疑惑问出。
“唐翘,你怎么知道,火车上还有一个漏网之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