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们公司一个高层推的。
“我知道了，谢谢您告诉我这个事，确实很遗憾，我们是真的很想上聂导您的戏学习。没关系，下次有机会再合作。”秦尧心平气和地挂掉电话。
他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
没关系？
怎么会没关系？
公司内部资源争夺当然不少见，好的资源就那么多，平分自然不可能，但不能肉全给你吃了，汤都不剩。底下经纪人沟通来的资源，公司高层横插一脚，直接截走，怎么都会不爽。
贺海月那边也是，本来要做专辑出歌的。
做专辑？
想都别想。
上头预算就给那么一点。
自从高层换了一拨人后，他们老人手上能拿到的资源就越来越少。
公司运营的方向也变了。
秦尧抿了下唇，脸上的神色仍旧淡。
他上电梯，走进高层陈总的办公室，慢条斯理地在沙发上坐下，还给自己倒了杯茶。
“秦尧来啦？有事吗。”陈总的热络很敷衍。
“陈总。”秦尧的口吻平淡地像在讨论今天的天气，“聂导那部戏早就敲了鹿可心，怎么突然变成司雪了？”
“哦，原来是这事啊。”陈总依旧笑眯眯，“你刚带鹿可心，有些事还不知道吧。她就是扶不起的阿斗。进公司两年了，一点起色都没有，让她上聂导的戏，还不如让司雪上公司的回报率更高。司雪现在是上升期，这部戏对她帮助会很大，我知道鹿可心现在是你在带，被换你肯定不乐意，但也只能怪你手下的艺人太不争气，太容易被人换掉。”
陈总还会夹枪带棒了。
“哦，是吗？”秦尧挑唇讽笑，“鹿可心不争气，但你们总截胡手下人的资源，不太好吧。”
下边经纪人找到的资源，他们看着好，二话不说就抢走或者横插一脚捆绑，有时候搞得合作方不高兴不说，还把经纪人自己的规划全打乱了。
“你要理解，都是为了公司的利益。”陈总理直气壮。
“好。”秦尧也懒得再纠缠这个问题，“那贺海月的专辑呢。”
陈总：“还不到时候。”
秦尧冷笑：“我知道了。”
他起身，反手将茶盏倒扣，清脆地“嗡”一声。
极刺耳。
“这个秦尧，越来越刺头了……”秦尧离开后，陈总不高兴地暗自嘀咕。
自从星达公司管理层换了一波后，运营方向就变了。原本歌手演员都有签，并且音乐制作部门一直发展地不错，但新高层上来之后，歌手部门就被完全忽略了，因为新的高层觉得太烧钱还没法太快赚回利润，就不想再培养歌手。
于是，像贺海月这样刚这一年左右签进来的歌手，就被放着抠脚了。
。
鹿可心收到一条信息——
【可心，你是不是跟任昭表白被拒绝了？圈里都在传呢，任昭那天脸色好像很不好，很生气。你现在还好吗？要出来聊聊吗？我看任昭这几天跟司雪好像处得不错，说说笑笑的样子，你说他是不是喜欢上司雪了啊】 by 储纤
储纤？
好像就是她一直怂恿原主跟任昭表白……
还让她以为任昭对她有意思。
还有，她跟任昭表白的事，别人怎么会知道？
原主也没在大庭广众下表白啊。
第2章
鹿可心没回消息。
她从记忆里搜寻储纤这个名字，都是演员，储纤混得比她好多了，算得上是有名有姓的小花，资源极好。两人还是十几岁时就认识了的，原主单纯，觉得储纤红了还愿意和她当朋友，时常联络，就觉得她人好，什么都听她的。
但鹿可心仔细回忆，就发现很多不对劲的地方。
储纤大学时交的男朋友，一开始喜欢的是她。
储纤和她去面试的第一部戏，导演开始就看中她，结果转头储纤就上了，她都没被录用。
储纤事业走上正轨后，经常让她来剧组探班，把她介绍给剧组的人，有导演表露出想用她的意思，但不知道储纤后来说了什么，最后一件都没成。
哦，成了一次，只不过原主演技不行，还给搞砸了。
闹了个笑话。
最后弄得原主愧疚，圈里人同情储纤要帮这么个扶不起的花瓶，还是储纤人太好了。
就算是鹿可心，也没法说储纤在故意使坏。
只能说，阴阳怪气。
她有的，储纤要拿走，没有的，就要推一把弄得更为糟糕。
可说出去也没人信。
因为她太弱了，给她什么她也拿不住，储纤根本用不着特别坏，就能直接把东西顺走。
现在还想怂恿她把娱乐圈得罪个遍呢。
鹿可心才不要理她。
至少暂时不能见面。
“咚咚咚。”贺海月敲门，喊她出来，说秦尧过来了。
鹿可心吓得都暂时忘了自己胃不舒服，一个小鹿打挺，就跳起来站在了床上，突然迷茫了，我是谁，我在哪儿，那天那个帅哥经纪人来她家了？！
等等……
她现在是十八线女星鹿可心。
是的，要记住。
鹿可心重新找回了自己的身份存在感，穿上拖鞋在想要怎么面对秦尧，虽说对方是她经纪人，但两人也没多熟，所以就算性格有变化，对方应该也不会太在意。而原主甚至对自己的经纪人都不怎么了解，她那时候光顾着暗恋任昭去了。
她走出房间，乖巧坐在沙发上，眼神偷偷观察秦尧。
对方气定神闲地吃薯片，但他的眼神，和说出的话，都让人难以忽视，越是平常地说出一个坏消息，越觉得严重：“那个角色上边截胡，签给司雪了。机会我会再帮你争取，你现在就当重新开始，不想以后还这么轻易被人换掉角色，就好好上课。”
鹿可心点头：“我会努力的。”
虽然她心里也没数。
“嗯。”秦尧散漫地应声，没有多言，他也不是那种喜欢苦口婆心劝告的人。鹿可心到底是不是真的努力，真的改变了，他只看她的行动再选择相信与否。
秦尧离开后，鹿可心长松了一口气。
“我知道你为什么觉得他是大魔王了……”鹿可心凑到贺海月身边小身说。
贺海月无情推开了她：“坐好好好说话。”
“哦。”小鹿式乖巧。
“怎么说？”贺海月双手抱臂，想听她吐槽秦大魔王。
“就……”鹿可心歪头，努力斟酌表达，“是那种看起来话不多还有点毒舌，平时有点散漫不正经，其实什么都看在眼里心中都有数，手底下的人要是敢蒙他就死定了的那种。而且会在某方面特别偏执执着，肯定有故事！”
听她说完，贺海月讶异地挑眉：“你还挺厉害嘛。”
“嘻嘻，没有啦。”鹿可心“谦虚”地摆手，又说，“但帅是真的帅……”
贺海月：“……”
“应该让你见见他在录音室里的模样。”贺海月翻白眼，“就是个恶魔。”
她好几次都差点崩溃。
另一个男歌手甚至都被骂哭了。
鹿可心：？？？
有点吓人。
不过短期内鹿可心是体会不到秦尧可怕大魔王的一面的。
他今天带来的坏消息，倒是让鹿可心更坚定了要发展副业的想法，要是自己真的在演戏上都没有丝毫天赋的话，那就真的只能转行当回漫画家了！
新买的数位屏已经到了，她想赶紧多画画，练练这具新身体的肌肉记忆，早日恢复她画画的巅峰水准。
鹿可心注册了个微博小号：@鹿鹿lulu
在她的世界，漫画还是以实体发售为主，网络漫画刚兴起，盈利渠道都成问题，更别说在社交网络上连载漫画。但她浏览这个世界的网络却发现，在公开的社交网络平台连载漫画的画手渐渐多起来了，不仅能增加曝光，还能迅速大量吸引人气，并且变现。
线上漫画正在兴起，线下实体市场的状况也比她原来的世界好，漫画受众市场体量更大，有成熟的漫画杂志品牌，含金量的奖项，一个运转地不错的行业，也意味着有足够优秀人才的储备，有竞争。
但目前也有许多漫画家从投稿杂志转向线上连载，再从线上转化为线下销量。
互联网的冲击过于强大。
鹿可心网上冲着浪，顺便浏览了下自己大号@鹿可心的微博，只有可怜的几万粉，因为长期不营业，粉丝活跃度也很低。她翻着自己的微博，从过去发布的图片中拉了张黄昏的照片，云絮像玫瑰般舒卷，太阳已隐匿，却将天空烧成春夜的色彩，暗蓝、金粉、紫罗兰，魔幻地将人轻易拉进时间和空间的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