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对初入这里时的种种印象深刻，记得当时黄岩恺很兴奋，拿到警服时兴奋的一晚上都没脱。他没像往常一样嘲笑，调侃，因为那身衣服的确承载着太多责任，光荣。
将烟掐灭扔进旁边的垃圾桶，迈上车，他没再犹豫的踩下油门。
他不知道的是，那栋灰色的大楼内，钮欣露站在他看不见的角落里，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
这个时间路上的车不多，他开的比往常慢，降下车窗任冷风吹进来。
到楼下停好车，抱着收纳箱走到楼门口的时候，他才看到盘着双臂，等在路灯下的康尤尔。
他不由加快了步伐。
“我发现你是喜欢挨冻？”多日不见，他依旧的调侃。
“可今儿不冷啊…”她说。
这副逞强的劲儿他看了这么多年，还是没变。明明整张脸都已经泛红，嘴唇都有些发紫了，还回答的那么不以为然。
“走吧，有事上楼说。”
他预备去开门，康尤尔抢先一步拽住他的衣角。
“哎！等等…我有话必须现在说。”
“……”
“就三分钟！”
她一旦决定的事，轻易是不会改变的，哪怕一丁点，这他早就有觉悟了。
放下怀里的箱子，他抬手去脱外套。
“你别脱，我不冷…”
康尤尔按住他的手，将拉下一半的拉链拽回原位。
他无奈，只好随了她。
……
“…我觉得有时候我活的很自我，一遇到不顺自己心事情，就什么都听不进去，只禁锢在自己的圈子里，任谁都进不来…”
“…我承认是嫉妒蒙蔽了我的眼睛和心，我们在一起那么久，发生那样的事我没选择相信你，却一再的怀疑、猜忌…一心只想着远离你，把你推开…”
“…虽然事情过去很久，但我仍然欠你句道歉。对不起…”
“…你能原谅我吗？”她强忍住泪水微笑。
这好像还是她第一次愿意主动低头认错。从前不管怎么样，是谁的错，她都从不会先主动和他讲任何话，做任何事。
汤翊思索一阵后移开视线，神色淡然。
“我想了很久，可能我们两个从来都不适合在一起恋爱。”
……
这世上最悲切的，大概就是爱情里，你错失了这一生里自己最爱的，又最爱你的人。
那些无法入眠的夜晚，阴雨绵绵的灰色天际。想到那个人你的心里都隐隐作痛，无边的悲伤好像都将你包裹，让你无法逃脱，又无法死去。它慢慢侵蚀肺腑，渗透血液。
你知道你不能为这爱迷失，沉沦。因为你还要背负沉重的责任，承担你在这世上存在的其他意义。
只是那些让你眼含热泪，或悲情电影，或痛切梦魇，或忧郁旋律…都再不能让你回到你们相遇前的自己。你也只能在往后的日子里，偶尔躲在一个只有自己的小小世界里，悲不自胜，泣不成声。
第22章 混合视角 终章
她看了他许久，他都没有再看她的眼睛。
她笑了，笑的凄美又释然。
“你后悔吗？”
“后悔什么？”
“为我做的所有事情。”
“不后悔，我从没后悔过。”
“好。”
她将眼角的泪水擦干，双手揣进口袋里，退后一小步。
“我真心感谢你为我付出的所有，但恕我能力有限，不能对等回报。既然你不后悔，那我们两个从今以后都不要出现在对方的生活中了。干干净净的，对我们彼此的未来都好。”
他没说话，她也懒得去猜。
“嗯，就这样。我说完了，再见。”她依旧笑着。
也许是站在一处太久，她迈出第一步的时候步子些许的不自然，膝盖处有点僵。
…本想耍个帅潇洒离开…又搞砸了…
……
“等等，你说完了我还没说呢。”
汤翊步子大，没两步就追上了她。
“我说咱俩不适合恋爱，没说不适合结婚。”
他脸上终于有了久违的笑容。
不温暖，不清澈，只狡黠。尽透着坏。
“啊？”
他从夹克右边的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纯黑色丝绒面料盒子。
“这玩意儿快在我兜儿里长毛了…”
他垂眸轻笑，局促的手指一遍遍的划过盒子边缘。
“…本来想找个正式点儿的场合，可这事儿今天不做，我一定后悔…”
“…康尤尔，嫁给我吧。”
……
这样的悲喜转换太无缝衔接了，这个刚刚还让她沉浸在自责痛苦中的男人，现在却一本正经的单膝下跪在自己面前，向她求婚？！这还是上次狠狠拍她家门，和她不欢而散的男人吗？？
“你…”
她左脑右脑的神经都要纠缠在一起打架了。
看她半天都说不出第二个字，汤翊索性从盒子里拿出戒指，拽过她的右手，分毫不差的稳稳套进她的无名指上。做完这一切后，还不愿松手，喜不自胜的独自欣赏一番。
丝丝冰凉的触感让她清醒过来，她‘唰’的收回手，低头左转转右扭扭的反复确认。
…怎么这就被他套牢了？
还想着，她就要扯下来。
汤翊赶紧站起身，一把握住她的手。
“你干嘛？”
他神色紧张的皱着眉头。
“汤翊！你真卑鄙！我还没答应呢！”
她怎么用力都挣不脱他禁锢她的手。
看她焦急的样子，汤翊只嘴角弯了弯，眸子也好似变深了些。
康尤尔知道，他要干坏事了。
他松开手的下一秒，还没等她做什么反应，他有些凉意的吻便落了下来。
果不其然…
汤翊两只胳膊紧紧圈住她的腰身，胸口紧贴着她。女人和男人的力气本就悬殊，她根本推不开面前的这具比自己大一圈多的强壮身躯。
这个吻一点都不温柔，以前她每每把他惹生气了，他就这样亲她。她越挣扎，他亲的就越用力。
“汤翊！…”
好不容易脱离出来，她偏过头喊道。
男人显然没有要停的意思，嘴唇覆上暴露在自己眼前的脖颈。
这是她浑身上下最敏感的地方了…
他知道怎么做能让她臣服，她的很多不为人知的弱点，他都了如指掌。
……
他一遍遍吸吮着她光滑的皮肤，好像怎么亲都不够。多少个日日夜夜，让他只要想起都会沉沦的身体，今天终于咫尺相见了。
康尤尔两只手不停的锤打他坚实的后背，搞的自己的手都生疼。
“汤翊！你再这样我生气了！”
他终于停了下来。
“放开我。”
“不放。”
他说话时的气息喷洒在她耳边，都引的她鸡皮疙瘩都要冒出来。
挣脱无果数秒，她只好放弃。
两只手垂在两边，她轻叹一口气。
“这么耍我有意思吗？”
……
汤翊紧了紧抱着她的双臂，将脸深埋进她的颈窝。
“我离不开你。”
“我们因为误会错失了对方将三年多的时间，我不想未来的生活里没有你，我不想再惹你生气，我想看你发自内心的笑…”
“你嫌弃我我也完全能理解，现在的我就是个无业游民，不能像方向一样给你妥帖的生活需求。我树敌无数，以后的每一天我都不确定会发生什么，我也没办法再面对将你一次次送进医院…”
想起往事，他忽然间觉得很无力。
“你想推开我就推吧，这次我依你。”
……
她将他从自己怀里带出来一些，两只手捧着他的面颊…
狠狠的捏住！…
“嗷…”
汤翊吃痛的松开手，呲牙咧嘴的揉着脸撤开一些距离。
就像一个暖炉从她身上弹开，嗖嗖的凉风瞬间将她包围，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废话真多…再不上楼媳妇还没过门就要被冻死了！…”
说完，她将外套上的帽子扣在头上，抱着双臂去开楼道的门。
路过地上的箱子，她看到了最上面相框里两人的合照。应该是去蹦极那次。她的脸被他捏的变了形，他搂着她在一旁笑的前仰后合。
要不是后面汤翊屁颠屁颠的跟上来，她差一点就没忍住的乐出声。
……
虽然大家总对我的热情、乐观的处事方式口碑载道，但内心深处我总觉得自己是个悲观主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