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越烦，如果事情可以解决倒还好了。
大不了就一刀两断…
换上睡衣拖鞋，随意披上件外套，戚淼提着暖壶走下楼。
她们这个寝室区比较小，只有一栋男寝一栋女寝，侧面一栋两层的健身区和热水房和澡堂。楼层中间是一个篮球场，每到晚上就挤满了人。
她和丁宁烦死了那种在楼下长椅上，树丛草坪上大庭广众亲昵的不成样子的情侣。可每到夜幕降临，这样的人都比比皆是遍布校区角落，不用刻意看都很明显。丁宁不止一次的吐槽，等她哪天当上了宿管委主席，一定明令禁止这种行为。
去打水最近的路是从篮球场中间穿过去，不想被球砸就从最外圈绕。戚淼本就一肚子闷火无处发泄，攥紧暖壶的把手，她默默在心里打定主意，
最好别砸到我，真遇到点背的，那就别怪姑奶奶口下无情！……
有时候，人往往越期盼什么，就越不会发生什么，越不想遇到什么，什么就越降临到头上。
平安的走到热水房门口，戚淼解气似的狠狠的将脚下遇到过的石子踢飞。
“额…”
低沉的一声闷哼传进戚淼的耳朵，抬头朝不远处望过去，一道高大的身影隐藏在一棵挺拔的大树阴影下，那人貌似正扶额低着头，手指尖若隐若现闪着一小块光圈。
不是吧…难道砸到人了？？……
她赶紧小跑过去，
“不好意思，是我踢的石子砸到你的吗？没事吧？”
乔祉亟揉揉额头，虽然石子不大，但过来的力还有砸的有些吃痛。
他将手放下来，戚淼走近才看清眼前的人。
“乔祉亟？！你怎么在这？”
第8章 天平左右
“有一点划破了，过来冲一下。”
戚淼将乔祉亟拉进热水房，旁边有一个水龙头是出冷水的，她把手洗净，刚要凑近他，上手准备擦拭伤口附近时，反应过来有些不太好后，眼神躲避的撤到一边。
…“你自己弄吧。”
……
场面一度有些尴尬，乔祉亟没说话，只静静的看了她一眼后，低头在水池边用手接着水，胡乱的将额头揉搓了一通。
看着他那样‘粗暴’对待自己，戚淼虽然心里打算过去帮帮他，但一想到他和周雨彤，就努力的将自己的这种想法压下去。
……“对不起啊，我没看到那有人。”
乔祉亟抬手用手背擦了擦额头的水珠，抢先一步关掉即将盛满开水暖壶的水龙头，将盖子盖好，没理会她，只提着壶走了出去，到门口的时候还差点撞到进门的几个女生。
“哎！你干嘛你……”
正是打水的高峰期，为了不引人注目戚淼只好紧跟上去，走了一半反应过来没拔水表上的卡，还得重新折返回去…
……
热水间里几个女生正讨论，
“刚才内男的之前没见过啊，这我现实生活中第一次见能把皮夹克穿那么好看的！”
“我也没见过，可能新转来的吧…”
“你们快点打水，待会儿出去看看他还在不在外面！”
……
等戚淼追出去，在附近找了一圈才重新找到他，本来心里还有点愧疚的，被他这么一整什么都没了…
……
“你神经啊，我都跟你道歉了你还拿我壶干嘛？！”
从小不是故意将她惹哭就是把她闹生气，好像几乎没逗她开心过，再见面后这毛病他依旧改不了。
乔祉亟将暖壶提起来放到她脚边，低头看她气呼呼的样子，竟忍不住笑出声。
“你还笑？？”
戚淼实在是难平心里的火，故意伤人不犯法她都有心将脚边的暖壶甩他身上去。
收起笑容，乔祉亟才开口，
“能告诉我这几天你到底在气什么吗。”
“你还好意思问我？”
戚淼睁大眼睛瞪着他，
“我怎么就不好意思，难道让你不用重修也是我错了？”
“我让你帮我了吗？别自以为是了。”
人在气头上时，总会不由自主的说出本不是自己初衷的话，虽然只是简单的几个字，但足以让乔祉亟从内心涌上一股强烈的无力感。
“我自以为是？对！都是我自以为帮你减轻了负担！我自以为能让你开心！”
“我开心？呵，我是该为你们开心还是为我自己开心？”
四目相对，戚淼眼神恍惚间微微颤动。
“为我们？”
戚淼躲避的看向一边，
“别装了，你不就是为了讨好周雨彤才让我求她的吗。”
看着她别扭的模样，乔祉亟忽然明白了什么，偷偷扯了扯嘴角后又故作严肃。
“我凭什么要讨好她？她是我领导还是我妈？”
乔祉亟五官本就长的立体冷峻，平时不说话的时候都像是在生气。在戚淼心里，明明是自己占着理，可看着他板着一张脸，质问自己的样子，她心里也开始忍不住犯嘀咕。
难道真是自己错了？…
……
戚淼深知自己在言语上一定比不过他，人民教师教育起人来可不是开玩笑的。
“行了行了，我懒得跟你扯那么多。”
说着，她弯腰拎起壶，乔祉亟及时抓住她的手腕。
隔着衣袖，她依旧能感受到真切的温热，细细麻麻的一小股电流迅速蔓延全身。这让她想起很早以前刚懂得什么是喜欢的时候，第一个牵她手的男孩儿，也是像这样隔着衣服布料，那种懵懂、新鲜、奇妙的感觉，她已经很久都没有体会过了。
……
“我不想你误会我。”
………
后来他们都没再说什么，大家好像都有一种，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出彼此想法的超能力，一个不再解释，另一个也就不再问。
只是那天晚上，戚淼失眠了，躺在床上脑子里翻来覆去的都是乔祉亟的身影，他的表情，动作像过电影的在她脑海里翻腾，手腕处也好像还被他牵着一样。此刻宿舍的宁静，与她心脏剧烈的跳动形成鲜明对比。
戚淼翻出手机，已经凌晨4点多，再过一个多小时天都要亮了，睁眼望着天花板，她不由得想，难道真是像丁宁说的，太久不谈恋爱已经到了这么饥不择食的地步了？连老师都不放过…
好在第二天上午没课，直到窗外传来小鸟叽叽喳喳的声响，戚淼才晕乎乎的睡着，中午随便吃了点东西，踩着上课铃声走进校园。
……
学末手绘的课程作业特别多，下课后半个班级的人都留在班里，等老师走后，男生一般会在多媒体上找部电影放，让寂静无趣的氛围多了些活跃。
为了不影响其他人，戚淼将从食堂打回来的饭菜拿到教室，坐在靠后的位置，开着后门。邹城拿着复印完的文件路过，无意间偏头，恰好看到正低头吸溜着面条的戚淼。退后一小步回去，确认本人无误后，他饶有兴趣的倚靠在门边上，偷偷看着她时而盯着投影屏一脸的认真，时而同身边人说笑。
直到戚淼吃完了一整份的面，收拾着准备出门扔掉的时候，才看到门边的人。愣在门口的几秒之间，她脑补出一大波自己“残暴”吃相的画面。
“…你…你怎么在这儿……”
邹城笑笑，抬手去接她手里的袋子。
“额…你别沾手了，我来吧。”
说完，她小跑着去卫生间，洗过手出来后，邹城正倚靠在走廊尽头窗边的围栏上。
看到来人，邹城晃了晃手里的纸张。
“去打印了点资料，刚好路过。”
“喔…”
戚淼点点头。
“艺术班就是不一样啊，环境轻松愉快，不像我们，天天面对各种数据、单位、方程式…那么枯燥无聊。”
邹城无奈的笑笑。
“哈哈，我们也是趁老师不在才这样‘胡作非为’的，之前有两次都差点被主任抓着。”
“嗯…听着还挺刺激的，下回我也撺掇我们专业的人试试。”
………
这是戚淼第一次和邹城像熟悉的老友一样攀谈，聊聊近况，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看着眼前离自己不到一米的距离，清晰的可以看清他眉尾一颗小小的黑痣的男人，她竟觉得有点像梦，又有些陌生。
……
转眼进入寒冬，戚淼跟班级里外地的同学们早早就订好了回家的车票，假期之前的圣诞节，是大部分人都期盼热衷的一天。艾一可和丁宁是一定和男朋友过的，原本打算下课后去超市采购一堆零食闷在宿舍追剧的戚淼，平安夜晚上邹瑜端着颗苹果到她宿舍，软磨硬泡的让她一定要参加学校的圣诞晚会，因为她有要上台表演的节目，希望戚淼能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