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惹(87)

沈岁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拿起手机想要给晏楚和打电话,然而却想起他那边是白天,他肯定还在办公,她又将手机丢到一旁。

沈岁知曾经想,她要把所有想去的地方都走遍,然后给自己爱的人看。山川河流日月星辰,这世间万物的模样,她都想去见一见。

可她跑不出去,永远跑不出去。

她站在深渊里,不想倒下,也不想抬头,她不甘后退,但也已经没力气往前走。

她好糟糕啊,太糟糕了,怎么会活得这么狼狈呢。为什么即使身边有那么好的人,她还是这么无能,她终究没有资格拥有别人的好意。

沈岁知赤脚走下床。

她哭得几乎喘不过来气,手摁着胸膛感觉心脏痛得快要昏厥,此刻她的所有勇气和懦弱都被无限放大,推动着她的肢体自我运行。

一瓶安眠药,还有零零碎碎的几盒抗抑郁药。

等沈岁知回过神来时,她已经把所有药片压碎融进一杯可乐。

直到这时,她才发现自己既不是一个合格的人,也不是一名称职的爱人。命运推着她向前走,不容许她反抗。

沈岁知端着杯子,靠在沙发上哭哭笑笑,脑中充斥着混乱的片段。

她想起灰暗无望的童年,想起浅薄脆弱的亲情,想起她漫漫长夜里的月亮,最后想起一无是处的自己。

这个世界真的很美好,但她太累了,不想看了。

沈岁知毫不犹豫地将这杯液体一饮而尽,随后把杯子摔碎在地,一枚锋利碎片落在她掌心。

她拿着手机,想到唯一的遗憾,就是不能遵守和晏楚和去瑞士看雪的约定了。

她笑笑,给晏楚和发了一条短信——

【对不起。】

她撑不下去了,对不起。

随着手机屏幕的灯光黯下,不多久,便传来锋利物刺破肌肤的声响。

一滴、两滴。

暗红色的血液落在地板上,无声凝成小小的一滩。

……

与此同时,海外。

晏楚和倏然从梦中惊醒,他蹙起眉头,突如其来的焦虑感令他有些不适,梦的内容更是匪夷所思。

手机提示音在此时响起,他拿起还未解锁,便看到短信栏那三个字,瞳孔当即一震。

徐助理正在跟合作方电话对接,身后休息室大门便猝不及防被推开,惊得他回头去看。

只见晏楚和神情森冷,对他厉声道:“联系国内,派人立刻去找沈岁知!”

徐助理第一次见上司这副表情,他险些把手机扔掉,有些胆寒地应声好。随后却见晏楚和抓起外套就往外走,他忙不迭问:“晏总,您要去哪?”

晏楚和头也不回,“回平城。”

作者有话要说:【完全贴合现实发病情况描写,如若不适请及时略过】

【危险行为,不值得学习和琢磨,更不要试图代入体会,有极端想法时一定要向外界求助】

这是全文最虐的爆发点,看了眼存稿,后面甜度加倍。

第60章

沈岁知有很长一段时间里,不知道自己是死了,还是说没死成在做梦而已。

四周黑黢黢的,什么都看不见,也没有任何声息。

她盘腿坐在地上,有些茫然无措,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她抬起自己的右手,看到小臂上鲜血淋漓的伤口还在,她不知道现在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感觉自己似乎在原地坐了很久很久,久到她开始心跳加速浑身发冷,她闭上眼睛,除了自己剧烈到快要蹦出来的心跳声,她什么都听不到。

漆黑阴暗的视野里,突然出现一束清冷干净的光,沈岁知愣了愣,随后她睁开眼,看向光源处。

是月亮,触手可及的月亮。

是她世界里仅有的澄净的存在。

沈岁知下意识抬起手去触碰它,但当她把月亮小心翼翼地捧在掌心时,手臂上的鲜血却把它弄脏了。

沈岁知慌了神,想要将那些污渍擦干净,却怎么都做不到,只能看着月亮逐渐失去光彩。

不该是这样的。

沈岁知的泪水倏然落下,滴在掌心那轮月亮上,仍旧没有任何作用,光晕逐渐淡去,连带着周遭也逐渐恢复沉暗。

沈岁知想,是不是如果她不去试图触碰它,就不会是这个结局?

最后月亮终于熄灭了,是被她捏碎的。

手中的光渐渐褪去,它彻底化成了一团灰扑扑的物体,它没有过哪怕半分的挣扎,安安静静的看着她,安安静静的黯下。

它最后还是熄灭了,熄灭前它带着最后那点脆弱的温度,对她说不要怕,星星也会发光,以后就看着星星吧。

沈岁知抬起头,看到许多或明或暗的光点,离得她很远很远,都是属于别人的,都不是她想要的那个存在。即便真的找到一颗干净而明亮的星星,她也只是想要最初的那轮月亮而已。

可她心里清楚,月亮已经死了,被她害死的。

-

耳边传来器械传来的“嘀嗒”声,平稳而有规律。

五感缓慢而艰难地恢复运作,首先闯入鼻腔的,便是冰凉难闻的消毒水味。

头疼、身子疼、胳膊和胃更疼。

沈岁知想动,但没成功,她没有任何力气。

眼皮太过沉重,她花费很大力气才勉强抬起一条缝隙,适应了会儿光线,她才彻底将双眼睁开,看到的是雪白得不染尘埃的天花板。

沈岁知不由有些困惑了,她没死吗?

她迟缓地试图朝周围打量,发现自己正躺在医院,而之前听到的嘀嗒声正是床头的医疗器械发出的。

脖颈稍微恢复些许知觉,沈岁知艰难地歪了歪头,本意是想看看自己的右胳膊是不是被包扎成了粽子,但没想到竟然看到了一个极度出乎她意料的人。

晏楚和趴在她床边睡着了,几分凌乱的发丝垂在她手臂旁,不论从疲惫的神态还是从仪表来看,都满是风尘仆仆的意味。

沈岁知右手还吊着水,但她却没感觉到发冷,垂下眼帘去看,发现原来是晏楚和轻轻握着她的手,把温度捂热。

沈岁知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她甚至想拔针逃跑,但这个想法显然太过不切实际。而且她也想知道自己到底怎么被救回来的,又睡了多久,为什么人在海外的晏楚和一觉醒来就在身边。

就在她思考需不需要闭眼装睡的时候,晏楚和微微动了动,像是察觉到什么,他抬起头来。

在沈岁知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二人就这样对上了视线。

晏楚和从机场赶到这以后,近乎没再阖过眼,衣服也没顾得上换,他眼底混着些许血丝,用一种几乎能够称得上难以置信的神情望着她。

沈岁知眨了下眼,不知道怎么开口,所以便抿抿唇,将目光挪向别处。

晏楚和眯着眼神色难辨地看了她一会儿,随后他单手将额前发丝往后顺了顺,阖眼舒出一口气。

他什么都没说,站起身把医护人员唤来,自己则去病房中自备的卫生间去洗漱。

沈岁知被几名白大褂问这问那各种检查,确定她彻底没什么大碍后,医生才放松下来,对她道:“好好休息,已经被你消化完的药物可能还有副作用,不舒服一定告诉我们。”

沈岁知嗯了声,她看向洗漱间的方向,停顿片刻,问医生:“我晕了多久?”

“整整一天一夜。”医生道,“晏先生赶到后,就一直陪在您身边没合过眼。”

沈岁知没说话,她又问:“是他送我过来的吗?”

“不是,是有人发现您在家中……自杀,然后给我们打了电话。”

也是,晏楚和不可能这么快回国,应该是他派人找到她的。

“谢谢。”她对医生说。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医生毕恭毕敬地嘱咐她,“您右臂的伤口缝了三针,近期最好不要有大幅度行为,现在只需要等观察是否还有残留药物的副作用。”

沈岁知点点头,她现在除了头昏脑胀外没有任何不适感。

医护人员离开后,晏楚和刚好洗漱完毕,从卫生间走出,病房内再度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沈岁知咬了下唇,就在她还犹豫着该怎么开口该说些什么的时候,晏楚和已经朝这边走了过来,然后坐到床边的椅子上。

他抬起手,沈岁知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心头微紧,却见晏楚和只是替她将输液的速度调慢些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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