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珩弯着腰，娃娃机对于他来说确实矮了点，他也只能弯腰了。
晨姝看着他沉住气，目光一直追随着那只“铁爪”，他的一只手按着方向键一直再改变位置，试图找到最佳的位置下手。
周围来喝奶茶的都是小女生，各个簇拥而来，把晨姝和于珩还有娃娃机围了个圈，叽叽喳喳地细论着。
“班长，”于珩突然叫她。
晨姝弯下腰问，“怎么了？”
只见他指着按钮，意思很明了，让她按。
“班长运气应该不错吧，你来按。”
晨姝摇摇头，想拒绝，旁边的方帆像个神助攻，迫不及待地嚷嚷:“赶紧啊，五分钟呢，两次机会，现在快两分钟了。”
忽然下一秒，她的右手被人轻轻抓住，整个人往前一带，身后顿时传来一阵欢呼声。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鼻腔就涌进一丝淡淡的橘子味。
“赢了算你的，输了算我的，”男生独有的声线越发低沉越发有磁性，一个字一个字低压过她的耳膜，她偏头，唇角擦过他的胳膊。
“我按了。”
他说完就抓紧她的手，按了下去。
等晨姝反应过来时，于珩早就退开了，站在她左侧。
下一刻，店里再次陷入尖叫。
她回头，看见娃娃机的那个爪子早就空荡荡了。
耳边稀稀拉拉传来——
“我的妈呀，太帅了吧！”
“天哪，我想当那个女生。”
“考！最大的被抓走了！”
“他是店员吗？能付钱在他怀里按下次吗？抓不到没关系，就是要那种感觉！”
……
“拿着。”
放空的思绪被打断，怀里被塞了一只软绵绵的东西，还没等她看清楚，那边那人又拉着他的手往下一按。
然后，又是一个抓到。
好多女生被这容易抓到娃娃的娃娃机吸引，各个簇拥着方帆要玩这个。
主要是这个娃娃机是特大号的，晨姝抓的那两只是最大的尺码，大概有一米一，所以女生们都心动了。
晨姝抽出一只手拉着于珩退开人潮，她一人抱着两只米老鼠，也很吃力，一时间手足无措，她足足愣了几秒才开口:“你拿回去啊，别放我这。”
于珩好似听不见，晨姝又再次重复了一遍。
“我说了，赢了算你的，输了算我的，”他眨眨眼看着她，“现在赢了，当然算你得了。”
*
“你早上去【后上】买的？”晨姝问。
【后上】是席盈的那家奶茶店，听说其实原本叫“后山”，但是被广告公司做错了，席盈想着麻烦也就顺延用了。
“嗯，”于珩音量突然小了下来，他看了眼另外两人，那两人还在斗嘴，无暇顾及他们俩。
“手伸下来。”
她没懂，于珩笑了，指着他桌下，晨姝瞬间朝桌子下看，一杯黄橙橙的奶茶。
她举起手，竖起大拇指，做了一个你真棒的手势，拿到奶茶时，听见于珩说了句:“嘘，偷偷喝。”
晨姝没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怎么了？笑什么呢？”徐筱立刻问。
晨姝一只手靠在自己背后，手上拎着奶茶，人也正对着徐筱，身体却往后靠，“没事，继续说你俩，不用管我。”
徐筱哦了声，果然继续“修理”向笑源。
看徐筱没发现，晨姝松了口气，忙不迭把奶茶放到桌子里。
于珩在后面轻笑一声，晨姝果断回头，恶狠狠剐了他一眼。
*
开学后的一个月后，原本从新北路到学校的于珩突然决定绕道，从中青路去学校。
中青路离五中很近，中青路是晨姝住的小区上的中青路。
向笑源啃着一个肉包，惨兮兮地在风中凌乱，冷不丁被肉包一呛，他好不容易顺了下去，幽怨地看着于珩，抱怨道:“这边去学校远，要多五分钟车程啊！哥，你不知道五分钟多宝贵吗？五分钟有人可以赚一个亿，五分钟有人可以创造吉尼斯世界记录，五分钟有人可以吃一顿丰盛的早餐。”
突然停下，抬头仰望天空四十五度角，向笑源伸出自己的右手朝上空举:“最重要的是！五分钟，我！可以多睡一个回笼觉了！”
于珩也只是睨了他一眼，轻飘飘一句话，让对方强势闭嘴。
“请你一个月的炸鸡。”
向笑源瞪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上下唇瓣蠕动，颤抖着声音问:“当真？”
“嗯？”于珩这次眉梢都没抬起，盯着看腕上的手表，秒针快转到“12”了，忽然把视线放到前方。
向笑源拉着自行车凑近于珩，还在期待回答，期待于珩说出那个字，“你说的是认真的？别骗我，我可当真了！”
然后一道惊讶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单方面谈话。
“你们俩今天怎么从这边过了？”
于珩伸长手把一只奶黄包递给晨姝，晨姝下意识接过，就听于珩说，“这边近。”
后者向笑源一听，差点像破口大骂，近个屁，他腿都快骑断了，还不如那条路，要不是为了一个月炸鸡，他是不会吃力不讨好的。
而晨姝别有深意地看了两眼于珩，又低头把奶黄包放进书包里，她今天是吃过早餐出门的，也没看于珩递给她的是什么什么东西，只管下意识收走。
“走吧，去学校。”
当然，在学期最后，向笑源也没有如愿多睡五分钟再上学。
*
“同学们啊！一日之计在于晨！早读课很重要的，不能白白浪费了！”
“晚自习文言文测试，自己准备下，纪律委员看下纪律。”
“我走了就这么高兴？”刘群群笑道，“别高兴太早，我只是去隔壁班也说一声测试的事，等会我回来。”
班级里一下子鸦雀无声，轰然间，春雨般冒出读书声，刘群群这才满意地去隔壁班。
好在隔壁班说是隔壁，其实是隔着一个走廊和茶水间的隔壁。
等到刘群群的身影完全看不见了，有人开始交头接耳了。
尤其是徐筱，开始活络起来了。
像是发现一件天大的趣事要跟晨姝分钟，自己乐得跟花一样:“吱吱，老师刚才说‘一日之计在于晨’，我突然想到我前几天看小说，里头有一个总裁姓顾，他太太姓萧，你猜怎么着，他俩孩子叫顾爱潇，哈哈哈哈，总裁说，”徐筱特意挺起身板，掰过晨姝的脸对着自己，伸出食指勾住对方的下巴，一脸戏谑，沉着声线，说:“亲爱的，我们的宝宝叫顾爱潇，也就是我顾*爱萧**，一生一世只爱你。同样也希望我们宝宝爱笑，这辈子都爱笑。”
“哈哈哈哈哈哈——”说完她自己忍不住大笑。
晨姝拿她没辙，偏头不理她。
徐筱又继续，“你以后找个姓于的，你俩孩子就叫于晨，以后小孩问你名字什么意思，你就说取之‘一日之计在于晨’，多有意义！”
“哎，我们学校有姓于的嘛？”想了想，徐筱脱口而出，“于珩不就刚好姓于嘛，哈哈哈哈，我这脑子一个亿！”
“神经。”晨姝瞥了眼于珩，好在后排一桌都在伏案睡觉。她松了口气，轻飘飘的两个字回复徐筱，还不忘弹了下她的脑门，故意凶巴巴地说:“还不好好背语文？晚自习文言文测试，你回了吗？”
徐筱捂着额头表情吃痛，一脸委屈模样:“知道了知道了，我的班长。”
“以后少看小说，这个学期都快结束了，升高二就不要再看了，好好学习。”
“哎！”
晨姝不知道的事，后排那一桌有一个人早就醒了，在徐筱表演霸道总裁的时候。
午饭时，徐筱和向笑源结队去吃鸡排饭，晨姝最近上火，只能吃点清淡的。
“我吃面条好了。”
徐筱有些犹豫了，吃面条的话晨姝就要一个人了，在她在鸡排饭和晨姝这两个选项天人交战的时候，一道声音拯救了她。
“我跟班长一起吧。”
晨姝看着他，于珩笑道，“班长面馆不是你家的吧，我也能去吃吧？”
她没好气地回:“不是，还有懒得管你去哪吃。”
“行了，两两分队，冤大头还在四号等我们呢，走，坑他一顿去。”向笑源勾住徐筱脖子直接拖走，徐筱手舞足蹈，对晨姝说了句:
“那我走啦。”
晨姝举着饭卡挥挥手，“我们也走了。”
走了几步回头看，于珩停在原地没动，双手插在口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