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筱眨眨眼,莫名开始心虚,她以为这是错觉。
晨姝好整以暇地睨她,似笑非笑,徐筱被盯得毛骨悚然,小心翼翼却控制不住地开始磕磕巴巴:“怎、怎怎么了?”
“干嘛这这样看我?”
晨姝依旧没说话,左手食指轻轻敲打着数学书,一落一落声响,敲得徐筱心肝疼。
“徐编剧?”
徐筱惶恐,唰得松开手,她就知道完了,可怜地眨眼,以博取同情:“吱吱我错了,我没想到大家都喜欢我的,不不不,不是我的,向笑源也有份。”
徐筱说完咽了咽口水,还好向笑源不在,不然就……
晨姝:“怎么坑同桌的古往今来大概也只有你俩了?”
徐筱:“冤枉啊!”下一秒在晨姝平静的眼眸注视下,低头:“我错了,不敢了,原谅我。”
晨姝微叹了口气,睨了她一眼,食指戳了下徐筱肉肉的脸颊,说:“行了,没有下次。”
徐筱把脸凑过来,拉着晨姝的手往自己右脸上怼:“得此吱,筱复何求啊!”
她笑。
徐筱也笑,向笑源从外面回来,一脸茫然看着笑脸迎人的徐筱,好奇管不住,事出必有因,他指着徐筱问晨姝:“她是傻了?”
晨姝摇摇头。
徐筱白眼一个送给他,“你才傻啦吧唧。”
向笑源没坐在自己位置上,反倒坐在于珩座位上,靠着墙,把腿驾到自己椅子上,恰好后桌是空桌,他把双臂也样桌上一耷,懒散悠闲:“行吧,我傻啦吧唧、的前桌。”
徐筱也没细听,对他说的话,满意地点头,不过还是:“嗬。”
晨姝突然想到:“他烧到几度?”
向笑源“啊”了一声,“噢噢,低烧,烧得挺厉害的。”
“那于珩一个人在家?还是挂盐水去了。”徐筱插话问。
“一个人,早上我给他吃了药,中午又回去送饭送药,我看好了一点。”
“就一个人?”晨姝拧着眉。
向笑源如实回答:“一个人,陈姨不在家,这几天跟着小区舞蹈队去比赛了,明天才回来。”
“本来我想在家照顾他的,他拒绝了。”
“嗯。”
最后一节课铃声骤然响起,晨姝也没再继续问了。
晨姝一整节课都心神不宁,频频思绪走神,就连徐筱这个神经大条的人都发现了,徐筱也是很疑惑,还以为晨姝中暑了,不过这大冬天中暑也不太可能,当然也不能排除这个。
徐筱趁化学老师在黑板上写题目的空档,迅速问:“你怎么了,今天居然不听课?开小差?”
晨姝愣了一瞬,抬眸一丝茫然地看着徐筱。
徐筱扶额,这人今天不对劲,“真中暑了?”说完她就探过手到她额顶。
“嘶——”晨姝下意识缩了缩脖子,捂住额头,清醒了些许,徐筱的手冰冰凉凉的,特有的冬天“冰手”。
徐筱“嘿”得笑了声,抱歉地看着晨姝,“对不起对不起,我以为你中暑了哈哈哈。”
晨姝:“……”
讲台上传来化学老师特有地搞笑声,似乎准备点名抽人上讲台做题目了,徐筱也不敢再造次,好忙低头坐正,不看老师,不跟他视线汇合。
一旁的晨姝也收回走神的心思,瞧了些时候黑板上的题目,心中做题方法明了,低下头,握着笔,笔尖一顿,她额了声,简直不敢相信,看着笔记本上的一页空白位置,她捏了捏鼻梁。
*
晚上,向笑源在客厅啃着鸡腿,麻溜地玩起了游戏。
陈姨不在家,他就解放了。
“咳咳咳——”
向笑源抽空抬头找了找声音的源头,他喝完最后一口可乐,“咦?”
“你饿了?”
于珩趿拉着拖鞋,站在楼梯阶上,捂着嘴咳嗽,居高临下地看着一楼,他的面色看上去依旧不太好,本就白,一生病显得更白了,白得不正常,但比起早上却好很多了。
于珩闻着客厅里空气中油腻的温柔,眉头打架似得揪在一起,沉吟片刻:“把窗户打开。”
向笑源忙不迭扔下游戏机,抽了纸抹了把嘴,又擦了擦手,跑去开窗了。
回头边说:“粥在锅里,你现在要喝吗?我给热一下?”
于珩嗯了一声,下楼往餐桌那走。
向笑源去厨房热粥,又把陈姨去临市比赛前做的酸豆角从冰箱拿出来,舀了两勺放到碟子里。
“还烧不烧?晚上要不要我过来陪床?”
向笑源说得一本正经,看上去可不怎么正经。
于珩整个后背靠在椅背上,闭着眼,向笑源还以为他又睡着了,然后注视着他,只见他喉结上下滚了滚,慢慢悠悠吐出一个字:“滚。”
大概是生病的缘故,声线也比往常低了些许。
向笑源瘪嘴,拿着粥勺叉着腰:“你晚上晚上烧着了怎么办?不让我陪床,到时候又没人知道,你真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灵。”
他补充句:“况且我不打呼。”
倏然,于珩困顿地眼皮半掀开,毫无感情地说:“你睡相不好。”
向笑源一噎。无法反驳。
确实,向笑源打小睡相就不行,小时候俩兄弟一起在向老爷子家过暑假,被安排一睡,每每到了深夜,于珩总是被踢醒,又或是被挤到了墙根……以至于给小于珩从小留下了阴影。
向笑源弱弱地反驳:“那是小时候,我这现在不也高中了吗,睡相早就改好了。”
但是话语声也来越弱,丝毫没有底气。
于珩:“我叫你大哥,行吗?”
向笑源:“……”
于珩:“关火。”
“啊?”
“关火。”
“啊……?”向笑源没懂,睡相跟关火有什么关联?
于珩嘶了声,起身,拖着乏力地身体朝厨房走去,他淡淡地扫了一眼他的傻子弟弟,右手掠过向笑源腰部,喀嚓——
向笑源一脸错愕,嗅了嗅空气,原来粥糊了。
他哈哈哈尬笑两声准备掩饰自己犯下的低级错误。
“让开。”于珩轻声说。
向笑源没让,狗腿般地连声说:“我来我来,你去餐桌上坐着,我来盛,吃一碗吧?”
玉衡索性没理他,自顾地从碗柜里拿出一个碗,轻睨他:“让开。”
行吧。向笑源耸耸肩,往后退了几步,双手往外一翻。
于珩坐在餐桌上喝粥,向笑源拿着游戏机坐在他对面,嘴里还念念念念有词。
忽然,冒出一句话:“对了,今天班长还问你严不严重。”
兴许是这句话中有两个字对于于珩来说很敏感,他倏然抬眼,一只手舀着碗里的粥,波澜不惊地搭腔:“噢?”
向笑源咒骂了声游戏,继而又说:“放心,今天班长值班,没把你记上,况且我给你请假了。”
他舀了一勺粥。
说得都是屁话,于珩:“噢。”
向笑源玩了会儿,把游戏机放到桌上,恍然想到了一件事,他偷偷瞄了眼快喝完粥的于珩,又低下头,反反复复看了他好几次。
于珩低着眉眼,放下筷子,眄他一眼:“说吧什么事。”
向笑源咽了咽喉咙,使劲摇头,“没,没、没有事啊。”
“那就别一个劲盯着我看,不舒服。”
“噢噢,好的,不看不看。”向笑源嘿嘿笑了两声,重新抓起手边的游戏机,但没有一丝想玩得想法。
最终他踌躇片刻,挠挠头发,再次看着于珩欲言又止。
“那个……恭喜你!”向笑源呵呵大笑几声,又迅速张口:“恭喜你喜提秋香!”
话音落下,向笑源就发现于珩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内心颤抖了几秒,他深呼吸,摆出一个自认为灿烂的笑脸。
“嗯?”于珩问。
算了,向笑源也不管了,“死”就“死”,明天又是一条好汉:“就是班级文艺汇演嘛,要表演,你不是知道嘛,然后吧,群姐不是说了要提意见吗,有意思的节目都可以上报,我吧——”
他偷偷眼风瞥过于珩,声音越来越弱,到最后几个字几乎听不清了:“我吧,提了一个节目,然后当选了,表演者是你和班长。”
向笑源两口气说完整段,不敢拿正眼看于珩。
他说完了后,空气中一点声响也没有,只能听见自己心虚地心跳声。
哗啦——
于珩起身,端起碗碟往厨房去,向笑源看了眼他的背影,果断跟在身后。